“要不你现在回房睡一会儿,我可以在书房看会儿书”,姜南溪看着满面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墙角的架子上还堆了一些墨迹一类的书卷。
“不用,我去洗个澡,送你去上班”,谢昀庭看着姜南溪为难地找补,实属为难,干脆地起身离开书房,而此时门外早已候着一位,头发乱糟糟还未打理,哈欠连天的靠在门框上,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模样。
看到谢昀晞的状态,谢昀庭恢复了那般严肃的模样,“一大早,你在这做什么?”
“守株待兔”,谢昀晞一个白眼扫了她哥一身,又伸头看了看还站在书房里的姜南溪,不无客气地回答。
“没睡醒,就回房去睡,不要打扰你嫂子”,谢昀庭看着妹妹这副模样,虽不如父母那般生气,但也并不温和,做人的基本礼数她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所以说话的语气分外强烈了些。
谢昀晞“嘁”的一声,将房门关的很大声,谢昀庭这才回房洗澡,而谢昀晞有她的做事原则,尽管不被家里人认可。
家里有她一个不省心的便够了,总归以后她也不常回家,但是她哥带回来的就不一样了,以后是要经常出没在家里的,如果不是个善茬,以后有秦女士好受的。
她总得搞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位。一直暌违到主卧没了要出来的动静,谢昀晞又悄悄潜回书房门口,轻扣了两声房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姜南溪会请她进来,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她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
姜南溪平静地坐在书桌前,书架上有一本《小王子》放在角落的位置,意想不到谢昀庭会看这本书,于是当做打发时间,她又翻了开来,只是还没看上几页,便听到了敲门声,她合起书本,等着这位“守株待兔”的客人进来。
直觉上,谢昀晞对她没有好感。
“你喜欢看这本书?”谢昀晞瞧了一眼桌上还未翻开的《小王子》,轻佻地问道,这是她小时候喜欢看的书,不知何时被秦女士收进了她哥的书房。
“看过几遍”,姜南溪应道。
“那你说说这本书讲了什么”,谢昀晞以为姜南溪是那种并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书籍,还非要装作喜欢的清高学霸,语气自然带着鄙夷。
“我想你避开你哥,不会是来和我讨论书讲了什么的”,姜南溪干脆学着谢昀庭的模样,靠坐在老板椅的后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
“怪不得能和我哥结婚,算你有点本事,我只是不明白,你这点小聪明还不至于给我哥灌迷魂汤娶你的程度,我想知道你嫁给我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别跟我说什么爱情,我不信,你看我哥的眼里没有光”,谢昀晞抱着双臂一副大人审视的模样,实际她比姜南溪还要小个三四岁。
“我权且当做你在关心你哥,但是你这种说话的态度,我是没法和你聊天的”,姜南溪也不弱势,小姑娘的心思在这一刻其实也暴露无遗,无非是怕她心怀不轨,破坏了她的家庭氛围,然而即便如此,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态度她也不想承受。
她径自翻开刚刚看过的《小王子》,往后随意翻了几页看了起来。
就这么被无视,谢昀晞心里开始蹿火,她哥这是找了个多么爱装清高的,于是她打着戳破这场“婚姻骗局”的气势直戳戳地问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昨晚你和我哥睡一床了?”
“夫妻睡一床不正常吗?”姜南溪抬眼看了下谢昀晞,佯装淡定地回了一句。
不曾想,谢昀晞根本不是那么好糊弄,她越是这幅不经意,对方越是来劲儿,似乎今天一定得分个胜负,“我看见我哥早上从书房出去的,衣冠齐整,穿的还是昨晚那一身”。
谢昀晞字字句句清晰,衣冠齐整四个字还特意放缓了速度,生怕别人听不清。
姜南溪一听对方言之凿凿,打算就此甘拜下风,她实在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只是还未曾开口,便听到谢昀晞又放出狠话,“你别告诉我,你昨晚和我哥在办公室play”。
她看着谢昀晞,怎么都看不出和谢昀庭两兄妹,性格为何如此天差地别,一个咬定结果不赢不罢休,一个却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不焦不燥。
事到如此,认输已经不能轻易结束这场对话,姜南溪干脆正面回应,“都是成年人,你哥若是喜欢,办公室play有何不可”。
谢昀晞看着姜南溪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就像一个弹力拳击手套,被她重拳挥出,又狠狠打了回来,她找不到任何反击的余地。
她懊恼,气愤,眼睛四处乱转,不愿看到姜南溪,然而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昀庭。
原本谢昀庭站在虚掩的门边,听到他妹妹无礼貌的言论时,已经要推门而入,只是姜南溪回应的太快,那句有何不可正入他耳。
此时他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谢昀晞却堂而皇之走出门外,临了,还冲着他一脸胜利者得意的笑容“你老婆说了,要和你办公室play”。
第19章 家宴
姜南溪刚刚乘口舌之快时有多痛快, 此时就有多懊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尤其是谢昀庭看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更让她无地自容。
许久,才大言不惭地解释了一句, 我和谢昀晞在聊“play game, 你应该不感兴趣”。
“你都没问,怎知我不感兴趣”, 谢昀庭不怀好意,他发现自己最近逗南溪上瘾。
“那个……我看到你桌上有林晰博士的资料”,姜南溪揉了揉头发,岔开话题, 今天她再绕进这个里面, 水会越搅越混。
考虑到或许与他的商业计划有关, 南溪眼神指了指桌面,“下次记得要收好”。
谢昀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林晰的资料确实在最上面, 旁边还放着一本《小王子》有翻开了几页的痕迹,于是温和地说“看见也无妨, 这书房你可以自由使用”。
刚要问南溪是否和林晰熟识时, 秦女士温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昀庭,叫南溪下楼吃早饭了”。
姜南溪像是找到救星一般, 迅速绕过谢昀庭身后,逃也似地跟着秦女士下楼去了, 早餐桌上比晚餐桌上安静的多,叛逆如谢昀晞也老老实实地洗漱好坐在桌前, 不情不愿地吃着早饭。
“南溪,你们医院工作是不是蛮忙的”,秦女士打破了安静的早餐局面,平日里一起吃早餐的人少,谢至诚多是看报纸,安静也很正常,这日难得一家人齐齐整整吃早餐,又是周末,闲聊一会儿未尝不可。
“我不做临床,忙碌程度还好,只是科研工作需要专注度比较高,一天下来也挺累”,秦女士是个很容易相处的长辈,和她聊天并不会让人有压迫感,再加上她说话语气温软,听起来更是让人有舒适感,于是姜南溪也尽力回答地细致了一些。
“昀庭说你们现在住在远洋公馆,那边离你上班方便,晚上都在外面餐厅吃饭,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外面,但是外面总归不如家里吃的健康干净,要么我让家里的阿姨过去给你们做做饭,不打扰你休息的时间”,秦女士对他们的生活知之甚少,前几日谢昀庭从德国出差回来,也只说了大概,没说的太明白,眼下她也是能想到什么便聊什么。
姜南溪正在喝牛奶,听到这一句,顿时吓了一跳,呛了一口牛奶,如果阿姨真的过去了,她可真要和谢昀庭朝夕相见,再说了远洋公馆主卧不能用,只有次卧一张床,她求助性地看向谢昀庭,企图他能出来救场。
谢昀庭慢悠悠地端起汤匙盛了一勺粥,正欲放在口中,看到姜南溪嘴角残留的牛奶,缓缓地放下汤匙,抽了抽纸过来,刚要递过去,便看到她无辜的眼神,于是伸出长臂干脆将纸巾递到了她唇边,轻轻拭去牛奶,眼看着她的杏眼瞪圆了,才云淡风轻地开口,“谢谢秦女士为我们操劳,只是我和南溪新婚,需要少许私人空间”。
这话一出,秦女士先是一愣,转而回头看着自己老公,谢至诚的早餐吃的极简,但是他吃完早餐一般不会单独离席,都会拿张报纸在桌边等秦女士用完餐,才一起离席,今天也是如此,他早已吃完靠在背椅上看报纸,听闻这句也是从报纸背后露出半张脸看了一眼,才又回去。
秦女士看到这一幕,嘴角带着笑意连连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一顿饭吃的姜南溪茫然不知所措,总觉得又迈入了什么新坑,出门的时候谢昀庭顺手拎起了她的包,动作熟练而又自然,俨然不像昨日来时那般生疏。
姜南溪回头跟秦女士告别,按理说新婚之后便要改口叫父母,谢昀庭却事先跟秦女士知会过,因为他和南溪领证仓促,很多事不符礼数,而南溪刚回国工作还在适应阶段,需要给她一定时间,等到正式办理仪式之后再进行改口。
反正儿媳妇见是见过了,她甚是喜欢,秦女士对这些倒没有太多忌讳,姜南溪自然也是懂这个道理,秦女士对她是过分包容,而为了回应秦女士的这份关爱,她便在离开前主动说,“工作不忙的时候,我会和昀庭多回家吃饭的”。
多么讨人欢喜的一句话,这句话让一直严肃脸的谢至诚甚至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旁的谢昀庭倒是不明所以,她这是没事找事,前面替她撇开的关系,会因为这一句又惹过来。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听到秦女士欢欣地说道“你们忙也不用多回来,以后周五让昀庭带着你回来,我们一起吃家宴便好了,吃完正好在家里过周末,有想吃的让昀庭提前跟家里说”。
秦女士的热情上来,抵也抵不住,谢昀庭见势上前阻拦,“秦女士,再聊下去你该要准备午餐了”。
“臭孩子”,秦女士难得见到儿子这副慵懒逗弄的模样,心里更是满意,自小便被高要求,甚少有自我放纵的时候,她心疼过,但是身在这样的家族也是无奈。
有时候她倒是想儿子女儿的性格中和一点,这样谢昀庭也不用过的那么辛苦,做到事事如意,如今看到这样的儿子,她内心满是感触,难得地拍了一把儿子的腰部,然后转过身回房去了,母亲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是希望孩子幸福快乐的。
等到人都走了,她才抹了抹眼角,谢至诚站在一旁难得打趣了一句,“舍不得你家儿子?”
秦姝狠狠瞪了一眼,男人心思粗糙自然不动,谢昀庭儿时受罚时她心疼地在一旁要护着,谢至诚却心狠地说了一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阻拦了她,她一直希望谢昀庭身边有个能够和他并肩而行灵魂相依的人,这样他的人生便不会那么孤单,所以在婚事上,无论长辈们再怎么催,她从来不给他压力,偶尔介绍,也从不强求。
前一晚的餐桌上,她和南溪闲聊时,儿子便时不时看两眼,眼里的光芒藏不住,即便是吃饭的间隙,嘴角也带着笑意,这样鲜活的谢昀庭在她面前,让她欣慰而又开心。
“我们儿子应该是找到命定之人了”,秦女士不理自家老公,慨叹了一句。
“你确定,我哥找的是真爱不是戏子?”扣qun: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谢昀晞看着她妈妈和姜南溪客套,早就忍不下去,若不是她不想惹众怒,早就躲了,如今人走了她母亲还在回味,她便不得不唤醒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母亲。
“昀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女士看见女儿就头疼,说话冲人的习惯太没礼数,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你没觉得我哥和这位女士的相处过分客气?”对着自己母亲,谢昀晞还是留了点分寸,她可不想把她妈妈气出个好歹来,只想让她妈妈不被蒙骗。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有何不可?”秦女士反问了一句。
“可是我哥昨晚睡书房哎,你确定他们真的一起睡在远洋公馆?”谢昀晞留下这句话,眼看着父亲谢至诚的眼神越来越难看,慌乱间逃了,不久,门外传来了跑车的轰隆声。
秦女士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迟迟愣着,难不成是空欢喜一场?
而此时在去医院的车里,谢昀庭亲自驾驶,趁着路上的时间,他提起了以后周五家宴的事,姜南溪说话间想的是如果不忙可以一个月露个面吃一次饭,也算不得为难,她忽略了秦女士的期待,如今一周回去一次,还要过周末,属实有些为难。
再加上谢昀庭空口许诺,他们一起住在远洋公馆,这事也得确定一番,“你说秦女士以后有没有可能去远洋公馆看我们?”
“会”,谢昀庭专注开着车,他料到姜南溪会这么问,但如果不这么说,夫妻不住在一块儿这事总归说不清楚,“下午我休息,送点东西去远洋公馆,以备后患”。
姜南溪倒也赞同,既然他们走到了夫妻这一步,即便是名义上的,现在也得往像了去演,秦女士对她的喜爱显而易见,伤害一个善良的她暂且做不到,再加上父亲来过,也总归是看出了些端倪,原本结婚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那就将这些初衷进行到底。
她翻出手机,发送了远洋公馆的房号密码,并且将谢昀庭的备注从谢总改为他的名字。
“刚刚听你说到林晰博士,你们认识吗”,谢昀庭看了眼路程,还有点距离,随口问了一句。
“嗯,我们大老板同一个,小老板不同,我去组里的时候他博士最后一年”,姜南溪回忆了下印象中的林晰,他们并没有很深的交集。
那会儿她刚转去课题组,属于那种早出晚归偶尔还要睡在实验室的类型,正巧林晰也是如此,组里的中国留学生不多,他们有过几次在实验室通宵的经历后,熟悉了一些。
后来晚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便会等一等对方结个伴回去,国外的夜路有时候并没那么安全。
“他毕业后创业了,你是不是想投资他?”姜南溪突然想到什么,谢昀庭是商人,不会平白无故看一个人的资料,说完又觉得自己干涉了他的工作,又替林晰说了一句“我是说他很值得投资,是会好好研究产品的一个人”。
“详细说说”,谢昀庭并不介意,他其实更愿意南溪参与他的人生,远比事事配合好的多。
“他是一个科研迷,但他很注重自己的研究落地,有产品出来,能帮助到别人”,姜南溪思考了些许,给出了她所认为的中肯评价。
林晰有家族遗传性眼病,家族里的人有一定的概率弱视和高度近视,而他本人从出生便患有高度近视,在眼科医学还没那么发达的年代,再加上家里的经济原因,他从小便带着厚厚的眼镜。
一直到后来读书接受治疗,也算是挺过了那段被叫“四眼”的童年时光,姜南溪难免的又想起那位故友,如果他的先天性高度近视坚持到现在的医学时代会不会不一样。
只是没有如果。
谢昀庭说了一句话,一直没有回应,这才趁着看后视镜的时间看了一眼,“南溪?”
也是这一声,将她从无尽的回忆里拉了回来,她茫然地看了眼谢昀庭,“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到了”,谢昀庭指了指旁边的临时停车指示牌。
“你刚刚问我什么?”姜南溪临下车前,还是问了一遍。
“我说下班的时候来接你”,谢昀庭缓缓开口。
“好”,姜南溪兀自点了点头。
谢昀庭看着姜南溪上楼,径自往远洋公馆开车过去,客厅里比上一次来时多了不少家具,许是南溪父亲来的时候添置的,他看了眼助理前几日发的款式和订单,预定的家具已经在除味中,现在应是用不上了。
厨房里也添置了不少,比原来满当了一些,现在温馨许多有了家的感觉,只是书房看起来还空空如也,客卧倒是住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主卧的门紧闭着,他拧了一把钥匙,门丝毫没有响声,又拧了几声依旧不动。
又回头看了眼次卧敞开的门,联想到此前的洗衣机,应是南溪没得空去修,于是播了电话,“南溪,主卧的门锁坏了”。
“没坏,房东不许使用”,姜南溪正忙着,她没语气地回应了一句。
“把房东联系方式发我,我跟房东沟通一下”,谢昀庭知道她在忙,干脆打算替她解决。
姜南溪手里的资料正看到关键时刻,此时也有些分不开神,随手发了顾时也的电话过去。
当谢昀庭按照号码输了下来,顾时也的名字弹了出来,之后顾时也接了电话便听到谢昀庭冷厉的声音,“我来跟你谈谈,租房给我老婆,收了租金还不许使用主卧的事”。
第20章 课题
实验室里, 顾时也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发生,趁着休息的空隙在医学中心大楼附近散步放松心情。
医学中心后面有一块小的空地种植了一些草坪, 旁边是一家卖咖啡简餐的小铺面,门口搭了几个简易的凉篷, 供人临时坐坐, 他点了一杯咖啡,刚坐下手机响了起来, 他不耐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屏幕上谢昀庭三个字让他意外至极,向来只有他主动的份儿,谢昀庭这人很少主动联系别人。
等着手机响了十来秒, 他才慢吞吞接下电话, 话语中裹挟着些许疲倦, 还若有似无地打了个呵欠,“谢老板突然联系我, 让我很是受宠若惊呐”。
“南溪现在住的房子是你的”, 谢昀庭甚至没用疑问句,语气冷静地像是通知一样, 容不得顾时也打半点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