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文学 > 网游竞技 > 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 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第150节
  “夫子,我走不了。”王晏眼里终于漾起些许真实的笑意,“你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王雅芙叹了一口气,“因为你身体不好,就要被放弃吗?”
  王雅芙眼里有不解,她知道王氏宗族中有些不好的东西,有些见不得人的弯弯绕绕……但就算王晏如只是一个普通族人,也不应该理所当然地被牺牲。
  她虽然是王氏旁枝出身,但父母在族中颇有才干,也一直被保护的很好。王晏如幼时,她也为她打抱不平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比其他人要亲近得多。
  王晏如看她的神情,忽然道:“夫子,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羡慕我?”王雅芙一时之间没有弄懂王晏如跳跃的脑回路,“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没什么。”王晏如将那枚代表上卫求援的令牌随手抛到廊外的泥土里,“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第145章 昏君诛
  ◎“君主无道,亦可杀之。”◎
  黑夜中,王雅芙看到王晏如向廊外丢了什么,但她也没太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催促:“让你留守宅邸,肯定是家主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下的决定,长辈们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王晏如除了身体一年坏过一年外,堪称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即使性子有些孤傲,有些不喜与人接触的怪癖,但那都不算什么。谁家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宗子,没点自己的性格了?
  今年春日宴,王氏家主带着王云霁出席,根本没与宗族长辈通气,而是玩了一手先斩后奏,王晏如中途退场,不仅没引来长辈苛责,反而还受到了不少关心和安慰。
  “云霁是嫡次子,无论怎么说都越不过你。”王雅芙安慰道,“哪有因为你身体不好就要转而培养他人的道理?这不是视宗族礼法为无物吗?”
  她叹了一口气:“身为一族之长,怎可因个人喜恶而偏心至此?”
  王晏如垂眸,她心中一清二楚,这不是偏心。
  她的父亲一向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如果她真的是能承宗的嫡长子,她的父亲绝不会将王云霁带在身边。
  但可惜,她的存在,就是对宗族礼法最大的挑战。
  出生时身体不好,是因为要以此为借口,来让她少出现,减少露馅的可能;幼时身体不好,是因为要给人留下她病弱的印象,一方面为以后可能会到来的嫡子铺路,另一方面则是让她减少与王氏其他人相处的时间;现在身体不好,是因为吃了太多掩盖女子特征的药物,药会损害她的身体,所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至于她的寒疾,不过是为了应付女子每月最麻烦的时期……就算没有今日留下来这件事,王晏如这个身份,也会在几年后因为病重离世。
  她做不成王氏的嫡长女,也做不成王氏的嫡长子。
  她从来就没有选择。
  “夫子,您愿意来找我,我很高兴。”私下里,王晏如从不以王氏的身份来称呼王雅芙,从求学之后,她就一直称王雅芙为夫子,应天书院的那几年,是她二十余年人生中最放松的时间。
  “您不用再劝我了,从府邸离开后往东南方向走,小半个时辰内,不会有任何问题。”她唇边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我不走,不是因为家主的命令。”
  她说:“您就当是我累了,所以要任性一把。”
  “行。”深夜里,王雅芙怒极反笑,“好得很。”
  她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
  王晏如心里泛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
  “我在来之时,传信给了燕溪知。”
  王雅芙狡黠一笑:“不知这份友谊,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
  永寿宫的密道尽头,是无赦殿后的一处树林,因为在冷宫范围内,所以无人打理,渐渐杂草丛生,便荒芜起来了。
  燕王带着给他报信的人,身后跟着沉默的暗卫,从这片树林中走出。在走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忽然有一盏灯笼的光在黑暗中隐隐绰绰。
  燕王皱眉,还没等他说什么,便见那盏灯笼晃了晃,紧接着是一道婉转的女声:“陛下!”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灯笼的光向上,照亮了一张脸———面容白皙,额头上有浅灰色的疤痕,一双眼睛里仿佛含着千言万语,满是欲说还休。
  那光的位置也巧妙,额头上的疤痕看起来竟像是物品的投影,平添了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那提着灯的美人对燕王行礼,语气甜得像是化不开的蜜糖:“这段时日妾在此处反省,已经知道了错处,妾日日以泪洗面,只求再见陛下一眼……”
  “许是上苍垂怜,听到了妾的祈愿,陛下终于……”她哽咽道,“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在她说话的时候,燕王认出了那张他还算熟悉的脸———是他曾经宠爱过的淑妃许兰姣。
  心头骤起的杀意渐渐平息,他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继续去反省吧。”
  燕王宫之中的妃子那么多,个个都如她一般痴心妄想,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说完之后,却见许兰姣手一松,灯笼直直地坠到地上,泪水从她脸颊落下:“今夜不知怎的,宫中一直火光频生,妾害怕得睡不着,就提着灯笼出来走走。”
  借着落了地的灯笼的光,能看到美人脸上羞红了一片,美目之中似有波光:“妾不求陛下原谅,只想跟随在陛下身边,在妾心里,只有陛下身边,是这世上最安稳的所在。”
  夜风之中,她的身姿纤瘦单薄,目光又那么真挚诚恳,让燕王渐渐想起了与她相处之时那可心的瞬间。
  无赦殿地方偏僻,叛军一时之间不会向这个方向搜寻,更何况———
  燕王想,燕弘荣与他对上,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那再多带一个认识到错误的妃子也无妨。
  “念在你往日还算乖巧的份上———”燕王脸上露出一个怜惜中带着傲然的笑容,“便允你跟上来吧。”
  永宁城,宋氏宗祠。
  平素一般不向外打开的宗祠里,此时站了不少人。烛火阴森,映照着宗祠里层层的灵位。
  站在最前方的老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到这一天了。”
  “是啊……”跟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附和道,“这些年,多亏各位殚精竭虑,才有我宋氏的今天啊!”
  “天亮之后———”他笑起来,眼里有不加掩饰的野心,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就该是我宋氏权倾燕国的时候了!”
  他们为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多年。
  应天书院山脚。
  洛惊鸿和乌子英都已经睡下了,但院子角落的屋子里,仍然亮着烛光。
  头发用木簪绾着,发间带霜色的妇人,正用软布擦拭着一个陈旧的牌位,她的动作很轻柔,却不断有泪珠砸落在那方牌位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她将那牌位抱在胸前:“快了……就快了……”
  “王晏如,你是不是有病?!想死就直说!”
  王氏府邸外,已是渐渐能见到火光,王雅芙在说完之后就自己离开了,独留她一人在此。
  她听到马蹄声急促,驭马的主人还未到眼前,便是劈头盖脸气急败坏的痛骂。
  燕溪知翻身下马,他三步并两步气喘吁吁地爬上廊道,一把抓过王晏如的手腕,拽得她一个踉跄。
  王晏如心里一时百味陈杂:“溪知,放手。”
  在王雅芙说了之后,她其实心里已经有所预感,只是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中酸软,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前提下,仍然会有人挂心你的安危。
  “放个屁!”燕溪知平时就是一条佛得不能再佛的咸鱼,这次被气得生生支棱,“怎么你英勇无畏欣然赴死,我还得在一旁给你鼓气不成!”
  “王晏如!”燕溪知连名带姓喊她,“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倒是一把火把山烧个干净!你是想气死我是吧?!”
  “你倒是走两步啊!现在是脑子进水的时候吗?!”燕溪知感觉到王晏如极力的抗拒,他骂骂咧咧,一只手拉住王晏如的手腕,另一只手拽住宽大厚重的斗篷系带,解开后将斗篷塞到了王晏如怀里。
  带着温度的斗篷一入手,王晏如便感觉那个足够大的兜帽之中好像有什么活物在动,只过了几息,兜帽帽口就伸出一只带着花纹的小爪子,然后是一颗熟悉的猫猫头———
  是如意。
  王晏如:“……?”
  “你把如意带来做什么?!”
  王晏如拒不配合,燕溪知又是一只没习过武的菜鸡,根本就拿她没办法,听到她的问题后,干脆撒手一屁股坐下来,凉凉地回答:
  “还能做什么?带如意过来陪你一起死呗!到时候我们三个死得整整齐齐,那不挺好?”
  王晏如:“……”
  她刚刚还有些感动的情绪现在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燕溪知的气还没喘顺,他干脆扬头向后一倒,背后挨到了木制的走廊:“等会儿禁军闯进来,肯定看见我和你混在一起,你是王氏嫡长子,我是二皇子,他们绝对以为你支持我谋逆,我们俩都活不了,希望他们的刀能快一点。”
  燕溪知从腰侧的锦囊里摸出一条焦香的小鱼干儿:“出来的时候我还记得给如意准备了一顿断头饭,只是我们俩的断头饭怕是吃不上了,你下辈子记得补给我。”
  “你在胡说些什么!”王晏如气得将裹着斗篷的如意砸在燕溪知身上,“你带着如意赶紧走!”
  “不走,我没力气了。”生气双方瞬间倒置,燕溪知从充气的河豚重新变成懒懒的咸鱼,“我现在挺想死的,毕竟还没体验过。”
  那懒洋洋贱兮兮的语气,仿佛回到了他初识王晏如的时候。
  “要么你和我一起走,要么我们一起死。”燕溪知先指了指自己,接着点了点趴在斗篷堆里的如意,然后示意了一下王晏如,最后举起三个手指头,“你可要好好想想,你这可是一死三命!”
  许兰姣手里的灯笼因为摔过一次,所以不能再用了。
  一行人从无赦殿后转向宫墙之外,在经过一片石板已经七歪八扭的转角时,许兰姣不小心摔到了燕王怀里。
  “陛下……”
  黑暗中,是女子羞怯的声音。
  许兰姣的手臂攀上了燕王的脖颈,淡淡的香味袭来,燕王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跟在他身边的暗卫与侍人立刻退远了些,燕王与女人调情时,是不允许他人跟着身侧的。
  许兰姣的手慢慢上移,点在燕王的唇上,接着———
  她突然一手死死捂住燕王的嘴,另一手从怀中掏出匕首,稳准狠地插入燕王的心脏,与此同时,她的声音突然变大,压住了匕首破入血肉的响动,在暗卫赶来的前,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没入燕王的心脏!
  ———为了这一刻,她在无赦殿里练习过很多次,在心里做过无数次模拟,最终如愿以偿。
  这一串的动作其实就发生在一瞬间,谁都没有料到在后宫之中温婉纯善的淑妃许兰姣,竟然会存了弑君的念头!
  许兰姣被迟来的暗卫击飞,狠狠地撞在一堵废弃的宫墙上,剧痛袭满全身,她的意识瞬间昏沉起来。
  耳边似乎有慌乱的声音:“陛下———”
  “陛下!!”
  “来人!来人呐!”
  耳边的声音太嘈杂,嘈杂到唤醒了许兰姣深埋的一段记忆,那是数年前的一段对话———
  “君主会犯错吗?”
  “会。”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