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想我师傅了……”
“该死的奸佞,凭甚么那么说我师傅……”
“我师傅一辈子为国尽忠,到头来换取了甚么……”
“师傅……”
成蟜:“……”
晋良不只是嘴巴上说,他心理活动也很丰富,成蟜听得耳朵都要炸了,坐在宴席上又不能偷酒喝,成蟜眼眸微动,干脆自己提前离开好了,让便宜哥哥来应付这两个酒鬼。
成蟜想到了公孙长济,公孙长济挨了一拳,脸颊肿了,嘴唇流血,也不知找医士医看了没有。
公孙长济如此厉害,还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拎的清清楚楚,若是以后归顺了秦国,说不定会有大用处。自己提前与公孙长济打好关系的话,岂不是多了一个额外的靠山?
想到此处,成蟜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装作很是困顿的模样,还用小肉手揉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哥哥……呼——蟜蟜困了。”
已然入了半夜,成蟜身为一个孩童,的确合该困了,这也是正常的。
嬴政道:“哥哥这面儿还要有一会子,若是蟜儿困了,先回去歇息罢。”
“嗯嗯!”成蟜立刻答应,使劲点头道:“哥哥,不要饮太多酒,注意身子哦!那蟜蟜便先去睡觉觉啦!”
嬴政嘱咐道:“回去仔细着,天黑,别摔了。”
“知晓啦!”成蟜脆生生答应,一蹦一跳的离开幕府。
他一出门,立刻拐了个弯儿,根本不是回营帐下榻的路线,颠颠的往公孙长济临时下榻的营帐跑去。
成蟜探头探脑的道:“漂亮大哥哥,我来看你啦!”
公孙长济独自坐在营帐中,正在给自己上药,看到小豆包成蟜站在门口,便放下手中的伤药,拱手道:“幼公子这么晚,怎么来了?”
成蟜蹦蹦跳跳走进来,道:“大哥哥,蟜蟜见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叫医士吖?”
公孙长济一笑:“劳烦幼公子挂心,只是一些小伤,不需要叫医士,长济可以自己处理。”
成蟜奶声奶气的道:“大哥哥,这还算是小伤吖!蟜蟜若是受了这样的伤,早就哭啦!大哥哥好厉害哦,都不哭呐!”
公孙长济道:“习惯了,没甚么。”
成蟜走过来,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大哥哥,蟜蟜帮你上药罢!”
“这……”公孙长济道:“不敢劳烦幼公子。”
“不劳烦,不劳烦哒!”成蟜使劲摇手:“大哥哥你的伤势在脸上,自己又看不到,上药很麻烦哒,蟜蟜帮你!”
“来——”成蟜拉住公孙长济的手道:“大哥哥你坐下!头低一点哦,蟜蟜个子小,够不到哒!”
公孙长济依言坐下来,成蟜像模像样的打开药膏的盒子,蘸取了一些伤药,轻轻的用伤布涂在他的面颊上。
“大哥哥的脸脸红红!好可怜哦!”成蟜极力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公孙长济道:“其实这并没甚么,长济年幼之时四处漂泊,经常受伤,幼公子不必挂心。”
“怎么能不挂心呐!”成蟜道:“大哥哥经常受伤,可是受伤都会疼疼的!经常受伤更是疼疼呢!”
公孙长济一愣,他早就已经麻木了,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疼痛,毕竟他这般完美无缺的脸面若是受伤,大多数人只会关心会不会留疤。
公孙长济:【没成想……这么多年来,头一个关心我的,竟是一个孩子。】
成蟜要的便是这个效果,立刻再接再厉的道:“大哥哥,痛痛了你要告诉蟜蟜哦!蟜蟜给你呼呼,呼呼便不痛痛了?”
“呼呼?”公孙长济显然不知呼呼是甚么。
成蟜老神在在的道:“呼呼便是这样,大哥哥你看,还痛吗?”
成蟜嘟起小肉嘴巴,支棱起小身板儿,对着公孙长济的面颊吹气。
“呼——呼——还疼嘛?”
公孙长济又是一愣,显然被成蟜的天真可爱给萌住了,发笑道:“幼公子如此天真无邪,当真令人羡慕。”
“大哥哥?”成蟜故意歪着头,一脸迷茫。
公孙长济道:“多谢幼公子,幼公子的……呼呼,果然很有用,一下子便不痛了。”
“真哒?”成蟜真诚的眨着大眼睛:“那蟜蟜再给大哥哥多呼呼一下,呼——呼——”
正如公孙长济所料,公子无忌与晋良都在酒桌上答应了归顺,事情进展的十足顺利,不费吹灰之力。
嬴政的目的达成,眼看着时辰也晚了,便道:“魏公子与晋将军早些歇息,等送走了魏国使团,不日便要回咸阳去了。”
公子无忌虽然醉酒,却勉强支撑着,道:“长公子也早些歇息。”
晋良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嘴里还叨念着:“师傅……唔……师傅……”
公子无忌扶着人高马大的晋良站起来,嬴政笑道:“要不要予找人送晋将军回去?”
“不必了,”公子无忌道:“公子歇息罢,无忌送将军回去。”
公子无忌仿佛哄孩子一般:“将军,回去了。”
“去……去哪里?”晋良醉醺醺的道:“找……找师傅……”
嬴政送走二人,转身便往营帐而去,看到李斯站在门口,便道:“蟜儿睡下了么?”
李斯一愣,道:“幼公子?幼公子还未回来。”
“甚么?”嬴政吃了一惊,成蟜早就离开幕府,说是困了回去睡觉,只是这么两步路,嬴政便没有送他回去,难不成……遇到了意外?
嬴政连忙转头便走,立刻去寻蒙武。
幸而蒙武此时还没有安歇,惊讶的道:“长公子,何事如此匆忙?”
匆忙?
是了,匆忙,便是连嬴政也暗暗纳罕,自己听说成蟜一直未归,心窍之中竟担心又匆忙,那本该是一个除了有些血缘,完全不相干之人。
在嬴政的心中,这种不相干却在潜移默化的变质……
嬴政蹙眉深思,便在此时,突听到“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十足的清脆,满满都是童真,还带着一股糯叽叽的鼻音,简直像极了成蟜。
嬴政顺着笑声走过去,笑声传来的营帐,正是公孙长济临时下榻的营帐,因着是临时收拾出来,所以有些许的简陋,并不隔音。
一个脆生生的嗓音从营帐中透露出来:“大哥哥,蟜蟜呼呼的好不好?是不是特别管用!保证蟜蟜给你呼呼之后,伤口明日便不疼啦!”
果然是成蟜!
嬴政走过去,哗啦一声打起帐帘子。
便见浓郁的夜色之中,成蟜不老老实实的回去睡觉,竟然偷跑到公孙长济的营帐中,支着小身板跪坐在席上,两只小肉手捧着公孙长济的面颊,嘟着粉嫩嫩的嘴唇,正卖力的给公孙长济“呼呼”。
成蟜正在奋力的“另觅靠山”,眼看着这座靠山便要被自己“萌化”,就差最后一个哆嗦,结果……
便宜哥哥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面前,成蟜太过专注,一时根本没有注意脚步声,完全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哦吼,又被抓包了!
嬴政挑了挑眉,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脸色十足的两人寻味,道:“蟜儿,你不是跟哥哥说困了,要去歇息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甚么?”
“额……”成蟜连忙放开公孙长济的面颊,搓了搓自己的小肉手,真挚的眨巴着大眼睛,用软绵绵黏糊糊的口气撒娇道:“哥哥,你听蟜蟜狡辩……哦不是,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蟜蟜:抱别人大腿的时候,又又又被哥哥撞见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蟜蟜:最近粗大腿太多了,抱不过来,实在是抱不过来~~~
第35章 又爱又恨
嬴政领着成蟜回到营帐,抱臂道:“蟜儿,可以狡辩了。”
成蟜强调道:“解释!”
嬴政受教的点点头:“好,狡辩。”
成蟜:“……”哥哥怎么听不懂呢,分明是解释!
“是这样哒……”成蟜捏着自己的衣服角,小声道:“蟜蟜本来是想去睡觉觉的,呼——真的好困困哦!但是但是,走到半路上,便听到呜呜的哭声,循着哭声一看,是漂亮大哥哥在哭呐!大哥哥的脸脸痛痛,所以蟜蟜……”
嬴政接口道:“所以你给他呼呼?”
成蟜:“……”我确定,哥哥是在吐槽!
成蟜干笑道:“蟜蟜见他可怜,都没有医士给漂亮大哥哥看病病,于是就随便、随便哦,随便呼了呼。”
嬴政笑道:“蟜儿心肠就是好。”
“呵呵!呵呵!”成蟜道:“当然是随了哥哥吖!哥哥,困了罢,睡觉觉罢!”
成蟜赶紧岔开话题,拉着嬴政到榻边坐下来,一咕噜上了软榻,夸张的道:“啊吖,好困哦,蟜蟜睡啦!”
成蟜一闭眼,立刻装死,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给他盖上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成蟜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你怎在我帐中?!”
“唔?”成蟜迷茫的抬起头来,迷茫的四周看了看,天色还早,昨夜睡得又晚,实在睁不开眼目。
那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这大嗓门,声如洪钟的,必然是晋良无疑了。
晋良昨日酒醉,只觉梦到了师傅晋鄙,后面的事情便断片儿了,清晨一醒来,就看到自己枕边躺着一个身材高挑纤细之人。
心头咯噔一声,还以为自己酒后乱性,干了什么龌蹉之事。然转念一想,这里是秦军的军营啊,哪里来的甚么龌龊之事。
定眼一看,竟是公子无忌!
公子无忌被他喊醒,揉了揉额角,道:“这是无忌的营帐。”
“甚么!?”晋良更是吃惊:“那我为何宿在你的营帐?”
公子无忌向后一仰,重新倒在软榻上,看起来疲惫的厉害,道:“昨日将军醉酒,又哭又喊,还拉着无忌不走,无忌也没有法子。”
“等等,你等等!”晋良反驳道:“谁又哭又喊?”
公子无忌轻笑一声:“看来将军是不记得了。”
“不、不是不记得,”晋良道:“是压根儿便没有这等事儿,你休想杜撰出来编排与我!”
公子无忌道:“将军何止是又哭又闹,还主动找长公子投诚,如今将军与无忌,都成了秦国的门客了。”
“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