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喜欢你啊,还有妈,知道秧宝以后是她外孙女了,你看她昨天高兴那样。另外,小卉,认了干亲,有一件事,我才好求你。”
“你说。”
“俊彦伤好了,我希望他能跟子瑜一样去你家住段时日。”
“行啊,住多久都成。这事,哪还需认干亲。”
“哈哈,认了干亲,你以后就是俊彦和子瑜的亲姑姑了,住自己姑姑家,他们可不就理直气壮了。不然,俊彦怕是不好意思。”
沐卉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依瑶握着她的手笑道:“对了,你昨天不是说沪市的保姆暂时来不了吗,这人呀,我给你找怎么样?保证可靠,勤快,话少。”
“行啊,不过,最好是两口子,男人会点拳脚功夫,这样,平常可以帮忙看个大门,等我们忙了,还得请他接几个孩子上下学。”
“那这好找。”
另一边,陈丰羽边走边跟颜东铮道:“这几天工作忙,等我忙完这一阵,带你嫂子和家里的几个孩子去你家给颜叔拜个晚年。”
颜东铮眉峰微微一动,这就太客气了!再说,陈丰羽比他大,要拜年也该他先上门才对。
“陈哥你客气了,这样吧,哪天你休息,跟我说一声,我带小卉和三个孩子上门……”
陈丰羽一看他说的真诚,笑道:“行啊,你看哪天方便,提前说一声,我在家等你。”
云依瑶留步,三人出了医院,双方分开,公交车上,沐卉不解道:“你跟陈丰羽不是第二次见吗,他怎么对你这么热情?”
颜东铮无所谓道:“也许是看我们跟苏家走得近吧。”
还真不是,陈丰羽是知道丁司令跟苏老的保证内容了,因为懿洋,丁司令主动放弃了跟颜家的仇怨。同时也知道,季司令明面上问沐卉,其实想打听的是懿洋。
他也是来前找人寻问了才知道,子瑜回京过年,带的几样玩具全部出自颜懿洋之手。
而坦克上装的感应器更是入了几位将领的眼。
未来,信息化战争是必然。
这些老狐狸怕是已经在想着怎么抢人了。
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吗,近朱着赤,近墨着黑,他是希望家里的几个孩子能多跟懿洋、子瑜接触接触,不必有他们那么聪明能干,学习能提高几分,他就阿弥陀佛了。
颜东铮和沐卉到家,颜明知和三个孩子还没回来。
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看来是不回来吃饭了。
沐卉:“吃面吧?”
颜东铮点点头,脱下大衣,找了件两用衫穿上,拿了粪篓、扫帚、铁锨,清理地暖操作口。
清理出来的煤渣倒去垃圾场,回头又提了热水浇在昨天挖的土坑里,挖了两半麻袋土回来和煤。
厕所前的锅炉旁,苏团长早在他们入住前就买了几大麻袋煤,省着点能烧到开学。
和好,把正房客厅的地暖烧上,其他几间晚点再烧。
“吃饭了。”有煤气灶,两人的饭一会儿就好了。
餐厅没烧地暖,沐卉直接在厨房支了个小桌,搬来两张小凳,一人一大海碗鸡蛋葱花面,另拌了个豆皮白菜心。
厨房一角,云依瑶给买了很多萝卜白菜大葱,以及两筐他们从云省带回来的茄子、西红柿、黄瓜、青椒等,用稻草隔着,外面罩着旧毛毡,还有十来斤粉条、五六斤豆皮、两斤豆油,再加上沐卉他们从沪市带来的火腿、腊味、菜干,足够一家人吃到三月中旬的。
“大米白面杂粮,剩的不多了。”
颜东铮:“吃完饭,我去友谊商店看看。”带的有侨汇卷,倒不但心买不到粮食吃(这时去粮店买粮,需要本地户口本、粮本)。
只竟革和秧宝的户口得赶紧解决,不然,上学、看病都是问题。他、小卉和爸爸的户口,报道时会转去学校,懿洋是宅子的户主,他的粮食关系已转至街道办。
孩子的户口随母,可沐卉现在是学生,竟革和秧宝不可能随她落户农校,人家不允许。所以,得以沐卉的名义买套房。
吃完饭,颜东铮收拾好厨房,拿上面口袋,骑自行车去友谊商店买粮。
沐卉看了下早上走时泡的老面,坐在温水里,饭前她又换了一次温水,现在已经起气泡了,舀上两瓢白面、一瓢玉米面,掺和着把面活上。
将面盆坐在换过的温水里,泡上把粉条,沐卉去杂物房找了几块好木头,懿洋买的有成套的家具工具,她拿来做了几个不同形状的相框,拿砂纸打磨平滑,喷上底漆、刮上腻子……最后,刷上大红的面漆,晾着,拿上钱票出门,去土产门市让人照着她要的尺寸划了几个平面玻璃,回来把相片一装,几个房间或挂或放,立马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瞅了眼斗柜上的座钟,沐卉去厨房看活的面,开了,扒一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气泡。挽起袖子,取了颗白菜,剥去几层干枯的外衣,露出白嫩的叶片,切切剁碎,盛进瓦盆里,捞出泡软的粉条冲洗两遍,剁碎,再剁一斤火腿肉,掺和在一起,放入盐、花椒大料粉和一点辣椒面,热油一浇拌成馅,沐卉蒸了一锅包子。
颜东铮骑车回来,包子刚蒸上,放下大米白面豆面玉米面,绿豆和大豆,抬腕看了下表,“爸他们还没回来?”
“没呢,竟革和秧宝肯定是玩疯了。”
可不,公园的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很多小朋友在上面溜冰。
秧宝他们来收集梅花雪并没有带溜冰鞋,不怕,旁边就有租的,两毛钱,玩一小时。
一个小时哪够啊,竟革是什么花样都想学,为此还自掏腰包请了一个滑冰很厉害的少年教他玩了两个小时,眼见天都暗了,还舍不得走呢。
四人坐出租车回来,包子刚出锅,小米粥还缺点火候。
洗洗手,竟革也不怕烫,一手一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懿洋秧宝拿小碗装了,用筷子夹着吃。
怕腻,沐卉又拌了盘萝卜丝,夹了三块豆腐乳在碟子里。
颜东铮帮颜明知把收集的五坛子雪水抱进院,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要埋哪,前后院都铺着青砖。
“埋在后院天井吧,揭开几块砖,回头再铺上。”
颜东铮应了声,拿铁锨撬了几块青砖,去前院提桶热水浇上,吃完饭,就是廊下的光,挖了个深坑,把五个坛子埋上,多余的土留着和煤。
三个孩子玩累了,吃完饭,秧宝和竟革的双眼就睁不开了。
沐卉带着秧宝去卫生间洗澡,完了,懿洋带着竟革进去。
颜东铮收拾好厨房,端了杯白开水给颜明知:“我明天想四处逛逛,看哪儿有卖房的,买套给沐卉,先把竟革和秧宝的户口上上。”
“行啊,你多看看,我还想给秧宝、竟革一人买套。”
颜东铮失笑:“我是孩子的父亲,你把房都买了,我给他们做什么?”
颜明知眉一挑:“你有钱?”
“有几块原石,现在开出来处理了,有点亏,这样吧,我把原石抵给你,等我有钱了,算上银行利息赎回。”
见儿子这么认真,颜明知也不跟他争,只笑道:“行啊,两万够吗?”
“一万就行。”
翌日一早,沐卉带着三个孩子在家,颜明知随儿子去了趟银行,取了一万给他。
把一万和颜明知送回家,颜东铮去房管局找吕季同,他在房管局工作,对房源肯定清楚,比他瞎逛强。
听颜东铮说要买套房给妻子,方便给两个孩子落户,吕季同一愣:“颜叔不是在京大教学吗,怎么不把两个孩子挂在他的户口上,这样,孩子就可以读京大附小了。”
“可以吗?”
“你和沐同志都是即将报道的大学生,孩子没法落户,挂在爷爷名下怎么不行。”不过,有些麻烦罢了,要找不少人签字。
“那行,我回头让我爸去他们学校问问。对了,你手头有房吗?最好是离京大再近点。”万一两个孩子上不了京大的户口,有套房,也好落户。
棉花胡同其实就已经离京大很近了,骑自行车二十多分钟。
吕季同翻了翻最近登记要卖的房子,没有比这更近了。
“你看这套怎么样?三进的宅子,刚收回来,户主是位大学教授,年纪大了,不想留在京市,想落叶归根回老家平阳生活。”
颜东铮看了下,永庆胡同19号,要价一万二,“我能过去看看吗?”
“走吧,”吕季同合上资料,向外走道,“我陪你过去。”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刚过完年,来办事的不多,我让同事帮忙代一下,没事。”
两人骑着自行车,没多久就到了永庆胡同。
一路上,吕季同没少介绍这座宅子,运/动中老教授去了干校,这宅子上面收走后,给一个事业单位的几位干部住了,保存的还算完好。
老教授平/反回来后,颇是费了番波折才把房子收回,又花钱找人修整了番,原是打算养老的。只是,几位干部的儿女,哪甘心啊,隔三差五地找人来闹。
颜东铮不解道:“老教授既然能把房子要回来,手里肯定有些人脉吧,还按不下几个小子?”
“是有些人脉,可也搁不住人家时不时地上门闹腾啊。不过,你放心,你要是买下,我让陈丰羽跟街道办和这片的警局打声招呼,有我们哥几个镇着,没人敢闹到你面前。”
“多谢。”
一到地方,颜东铮就知道为什么老教授要急着卖房了,门上有被打砸的痕迹,后罩房的墙上,泼满了油漆,重叠之处横七竖八地写着骂人的话。
不过,房子确实是好房,二进院里还种着棵西府海棠,看枝杆就知道待春暖花开,它定是枝繁叶茂,海棠花娇艳动人。
没铺地暖,有四间屋子修了炕。
之所以要的贵,是因为每间屋子都配齐了家具,颜东铮挨间看了看,除了佣人房里的家具是老榆木,其余房配的都是黄花梨木。
老教授姓席,原在师大教文史,对古董字画很有研究,这些家具他其实挺不舍的,只是不好带走。
“家具不要的话,可以便宜点给你,你看九千八怎么样?”实在不行,他先存在朋友那一段时间。席教授说着,敲了敲墙壁,“内设有火墙、地暖,只是煤碳不好买,这才全部弃用,修了坑。”
颜东铮跟着看了看,确实,火墙、地暖都有,只需清一清操作口就能用了。不过,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前后院都没有厕所,夜里要用马桶,白天要跑公厕。
家具嘛,他若是自己买,是不需要这么多钱,只是,一件件他是真喜欢,自己去淘未必能凑这么齐全,也未必能寻到这么好的明清家具。
没还价,当天颜东铮又陪颜明知去了趟银行,取了两千,凑齐一万二,点给了席教授。
吕季同帮忙过的户,写的是沐卉的名字,顺便给她把户口落在了京市,并将粮食关系转到了房子那边的街道办。
懿洋竟革秧宝的名字,写在了沐卉的户口本上,这一下,娘几个跟颜东铮是彻底分开了。
待沐卉入学,还得再分一次,不过这时,竟革秧宝已是京市户口,怎么转都好办。
拿着户口本、粮本、房本,沐卉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有房了!”
“嗯,等会儿去土产门市买几把锁,带你和孩子们去看看。”席教授收到钱,当天就拎着包坐车回老家了。
陈丰羽接到吕季同的电话,抽空去了趟——那几位干部家,找他们和家人谈了谈,如今再没人敢去那边泼油漆闹事了。
原来的油漆,那几位干部让他们儿女找人给擦洗干净了。
颜东铮带着妻儿和父亲过去,怎么说呢,房子是大,海棠树一家人也都喜欢,就是吧,住是不可能住过来的,离京大有点远,房子的设施也没有现在的房子住着舒服。
“要不租出去。”沐卉提议道。
颜东铮立马摇头:“一屋子的好家具,损坏一件,够你几年房租。这房子刚修过,就别让人再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