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钱,掏了把奶糖给她。
七颗奶糖可冲一杯牛奶,金翠翠欢喜地接了:“洋槐花要吗?”
沐卉四下看了看,附近没有一棵洋槐树,不过,她记得金翠翠租住的村子倒是有几棵:“要,一斤我给你五分钱。”
眼见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沐卉拿麻绳将两只竹篓往铁锨两头一绑,挑起走出地头。
“诶,等等我。”金翠翠叫着,忙把地上的野菜往竹篓里一塞,追了上来。
到了学校,把铁锨还了,交了几块钱压金,两人将竹篓背放在宿舍楼下,上去收拾衣服、书本,准备离校。
同宿舍的几位,要么去食堂吃饭去了,要么换了衣服正要出门。
“沐卉,一起走。”有人邀请到。
“好,你们去哪?”
“嘿嘿,我们想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
几人下楼,沐卉刚要背起竹篓,张栋找来了:“沐同志。”
金翠翠挤眼:“这谁啊?”
沐卉跟几人介绍,张栋朝众人微一点头,接过沐卉手里的竹篓背在身上,又探身提起了另一个。
没装那么实,都不重。
沐卉也就没有争着背。
出了校门,大家分开。
张栋将东西放进后背箱,载着沐卉抄近路赶往京大。
突然,沐卉瞟见窗外一张熟悉的小脸,沉沉地枕在一名男子的肩头,男子衣着普通,目露凶光:“停车!”
张栋忙一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沐卉推开车门,转身朝男子追了过去。
那男子听着声音不对,回首一看,吓得一激灵,抱着孩子撒腿窜进了旁边的胡同。
张栋一看,忙抄近路拦截。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将人堵在一条小胡同里,男子刷的一下拔出匕首抵在了孩子颈侧:“别过来,后退!”
沐卉扫眼地上的碎石,冲男人呲牙一笑,飞起一脚,踢起碎石击在了他握匕首的腕上,喀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啊——”趁着男人惨叫失神之际,沐卉和张栋一前一后扑了过去。
沐卉劈手夺下孩子,张栋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反手将人扣住,抽出武装带将人捆了。
“沐同志,这孩子你认识?”
“嗯,秧宝的同学。”沐卉只去过附小和附中一次,正月16,颜明知那天一早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她和颜东铮送孩子们上学,顺便参观了下学校。
“那这孩子是送学校,还是送派出所?”
看孩子沉睡不醒的样子,多半是喂了药,别折腾了,直接送派出所吧,有什么事让人家想办法。
附近就有家派出所,两人过去把男人和孩子一交,做了笔录,很快就出来了。
一节大课上完,秧宝的语文、数学、手工和绘画作业都做好了。竟革吭吭哧哧只写了语文。
颜东铮收起课本笔记,提起秧宝的书包,领着两个孩子往宿舍走。
竟革悄悄戳了戳秧宝,小声道:“别忘了,帮我做作业。”
秧宝转动着做的手工小风车,点点头:“放心吧,我决不会食言的。”
“秧宝!”颜东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来,跟爸爸说说,你答应了小哥什么?”
秧宝转风车的小手一顿,心虚地嘿嘿笑道:“小哥想吃红烧肉,我怕他吃不过瘾,决定把今晚的红烧肉让给他。”
“竟革,是吗?你很想吃红烧肉?”
竟革直觉若是答不好,可能会挨一顿竹板炒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我想让秧宝帮我做一下手工作业。”
颜东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儿子:“只是手工作业?”
竟革头皮一麻,整个背都躬起来了。
秧宝收起小风车,慢慢地挪动着小脚脚,准备逃离战场。
第82章
学校人多, 顾忌着两个孩子的面子,颜东铮当场没有动手,只是各给他们记了一笔, 并看着小儿子警告道:“颜竟革, 周末下午我去大院接你回家, 作业要是没有做完, 看爸爸怎么削你!”
竟革勾着头, 整个人跟棵霜打的茄子似的委屈的不行:“秧宝答应我的,要帮我写作业。”
秧宝不想给小哥留下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坏印象, 弱弱地举起手:“爸爸,我能盯着小哥写作业吗?不会我可以教。”
“你明天不跟爷爷去沪市了?”中午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是谁跟他叽叽喳喳说要和爷爷去沪市,带什么特产找谁玩, 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秧宝咬着唇,迟疑了会, 摇摇头:“我下月再跟爷爷去。”
“那你打电话跟爷爷说一声。”竟革每周六下午住大院,星期天跟张栋晨跑、去大院的训练场参加集训。秧宝要盯着他写作业,今晚不得跟他一起住大院。
好在苏母给三个孩子都备了换洗衣服。
“好。”
到了宿舍楼下,颜东铮帮她拨通颜明知办公室里的电话。
秧宝个子矮, 电话放在高高的窗口上,要跟爷爷说话, 还得爸爸抱着。
“真不去了?”颜明知有几分可惜, 沪市生活单调,有小孙女陪着不知平添多少乐趣。
“嗯, 我答应了小哥帮他写作业, 现在已经失言了。爷爷,对不起啊, 下月我一定陪你。”
“哈哈……秧宝,你要记住,什么时候话都不要说得太满,下月焉知没有变故。”
最后一句太深奥,秧宝一时没听明白。
颜明知也没要她一听就懂:“去了大院,好好玩,爷爷回来帮你带架钢琴。”他上月去,人家店里没有他想要的牌子,他找店员预定了台,上周人家打电话,说货已经到了。
秧宝乌黑的眸子一亮:“全新的吗?”经过朱慧慧小舅的事,她对旧物、古董什么的,心里起了小小的抵触。
“当然,爷爷给我们小秧宝挑的是,全世界有名的斯坦威钢琴。”
“喔,我要有钢琴了~”欢呼一声,秧宝对着话筒叮嘱道,“爷爷,你要快点回来,秧宝爱你哟。”
“哈哈……行,一忙完,爷爷就带着钢琴回来。”
挂了电话,秧宝没让爸爸掏钱,自己把电话钱付了,从他怀里下来,兴冲冲地蹦到小哥面前,乐道:“爷爷说他从沪市回来给我带架斯坦威钢琴,是世界上有名的牌子哟。”
竟革对这个不感兴趣,风沙停后,京市的天空,时有鸽子从灰蓝的天空飞过,他摆弄着手里的弹弓,双眼透过门洞看向外面的树梢,那儿停着一只:“秧宝你喜欢吃鸽子吗?”
颜东铮拍拍他的头,牵起闺女:“走了,赶紧跟我上去拿下东西,咱们去南门等你妈和张叔叔。”
不用爸爸牵,竟革先一步窜上楼,噔噔跑过长长的走廊,一把推开了宿舍的门。
张铭是体育委员,这会儿正拿着表格劝魏岩他们参加月底的篮球赛。
魏岩直摆手:“我这身体走路都是问题,哪还有什么体力去打比赛。”
和他一起回来的周飞跟着摇头:“下乡一去七八年,原来在学校学的那点技术早就忘了,你去隔壁宿舍问问,看谁要参加。”
张铭看两人都不愿,转头看向牵着秧宝进来的颜东铮:“班长,你不报吗?”
颜东铮拒绝的相当干脆:“不会,没打过。”
“离月底还有半月,不会我教你。”见颜东铮不接话,张铭又道,“咱们宿舍八个人,除了我,现在一个报名的都没有。班长,你不给大家带个头,说不过去吧?”
颜东铮想了下:“先别给我报名,周一过来,你教我两天试试。”
“哈哈……还是班长爽快!行,那咱就说定了。”
颜东铮微一颔首,看向魏岩等人:“任健还没有回来吗?”
“一下午都没有看到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他回来,让他九点往我家打个电话。”
“行。”
把随堂笔记和老师布置的作业,给任健放在床头,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纸袋,颜东铮跟几人说了一声,带着儿女下楼朝南门走去。
到了南门,张栋和沐卉已经等着了。
扫眼吉普熟悉的车牌号,竟革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张栋叔叔!”
秧宝松开爸爸的手,跟着跑了过去:“妈妈!”
沐卉推开副驾的车门,让儿子上车,弯腰抱起冲来的秧宝,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热不热?”
风停后,温度陡升,原来的衣服就有点不合适了。
秧宝早在放学时,就已经把围巾取下了:“有点。”
“那咱快走吧,到了大院,让苏奶奶给你换身衣服。”
“好。”
张栋等一家三口上车,一打方向盘朝大道驶去。
姜莹莹和顾丽从门口另一边的树后转出来,望着远去的吉普,一个眸色深沉,一个艳羡不已。
“莹莹,”顾丽碰碰姜莹莹,“你看出来了吗?军部的吉普。看车牌,职位应该不低。他们家有亲戚在军部吗?”
姜莹莹没吭声,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也坚定了她拿下颜东铮的决心。
“方才那女人下车,你看清了吗?”
顾丽摇摇头:“离得太远,没看清,不过看她衣着,挺普通的,像刚从农田里出来似的,脚上带着尘土。”
“农校的学生,可不就跟泥腿子没啥区别。”姜莹莹轻蔑地撇撇嘴,心情甚好道,“走,去国营饭店,我请你吃红烧肉。”
“谢谢你莹莹。”
沐卉对他人带有恶意的视线十分敏感,车子拐上大道,她扭头朝后看了眼,问颜东铮:“你在学校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