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花微微一弯腰,凑近她耳畔:“敢在这儿提一声班长的名字,我让你身败名裂!你别忘了我们是学什么的,我们一班有多少人。”
顾丽吓得一哆嗦:“我,我跟你们走。”
施大花满意地哼了声:“走吧。”
年佳玉、牛芯互视一眼,跟在了二人身后,费元元扶了下镜框,满意地跟上。
颜东铮载着妻女刚一进学校,就遇到准备外出的张铭。
“班长!”
颜东铮大长腿往下一支,车子在张铭身旁停下:“练球吗?下周吧,我这两天有事。”
说到练球,张铭就来气,不过,他这会儿叫住颜东铮还真不是为了这事:“咱班的三朵金花出事了,人在教导处。”
想到原因,张铭脸一红:“辅导员过去了,你、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爸爸,是施阿姨她们吗?”
颜东铮摸摸闺女的头:“嗯。”
沐卉有精神力,一进校园就听到了窃窃私语,差不多猜到了几分,要不是跟朱家约好了时间,沐卉都想把拜师的时间改一改。戳戳颜东铮的腰:“走,把你送到教导处,我带秧宝去家属院拜师。”
颜东铮微一颔首,对张铭道了声谢,骑上自行车直接去了教导处,将车子交给沐卉,颜东铮低头亲亲闺女的小脸:“跟元老师说一声,爸爸很抱歉,改天再给她赔不是。”
秧宝点点头,回亲了爸爸一下:“你跟施阿姨她们说,等会儿我拜完师,请她们去老莫吃甜点。”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会把烦恼都忘掉。
颜东铮揉了把闺女的头,快步上了楼。
教导处在二楼,颜东铮到时,主任正要给施大花三人记小过一次。
虽是情有可缘,却造成了极为不好的影响。
“金主任。”颜东铮敲了敲门。
因为系里的事,颜东铮跟金主任打过几次交道。
对颜东铮这个人民日报上报道的人民英雄,云省的高考状元,金主任十分欣赏,再加上颜东铮他爸是经济系的教授,在金主任看来,这就是自家人。
“东铮怎么来了?”他记得这小子办了走读。
“电影学校的舞蹈老师——元珍,想收秧宝为关门弟子,我带秧宝过来拜师,刚一进校门,便听人说我们班的三朵金花来教导处了。金主任,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金主任看眼施大花等人,点点颜东铮他们班的辅导员:“小汪,你跟东铮说说。”
小汪把事一说,颜东铮看着费元元,忍不住轻咳了声,再看姜莹莹、顾丽时,那目光深沉沉的让人害怕:“我该庆幸吗,姜同学、顾同学不是新闻系的学生?”
说罢,再没理俩人,只扭头问小汪:“造谣的源头查证了吗?”
小汪指指以保护姿态站在顾丽身前,一脸骄横天真的女生:“顾丽说,她是听张美美说的,张美美自己也承认了。”
“我可没胡说,我小姑是颜东铮在云省农场的邻居,她亲口跟我说的,这还能有假?”
颜东铮扬扬眉:“你小姑叫什么?”
张美美头一昂:“张兰,她可是烈属。”
是她?
从云省回来的火车上,还遇到她带着俞景现兄妹回沪市。
“你是沪市人?”
张美美不自在地搓了下粗糙的手指:“当然!”
“怎么处理的?”颜东铮扭头问小汪。
“张美美诬蔑、造谣,通报批评,记大过一次,再有下次开除!顾丽、年佳玉、牛芯身为大学生,不辨是非,信谣传谣,记小过一次。施大花……”
“金主任,”颜东铮打断小汪道,“施大花三人虽处事不当,却情有可缘。我家竟革八岁,秧宝五岁,试想,今儿她们听到若不出手制止,以谣避谣,两个孩子身处谣言之中,幼小的心灵该如何承受。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我家秧宝现在上小学二年级,三年级的课程已自学完成。她或许不如她大哥懿洋那样聪明,却也是一个高智商的天才儿童。竟革虽不爱学习,却是季司令都赞许的兵苗子。这样的两个孩子,她们都敢出言诋毁,其心可诛!”
一句“其心可诛!”
掷地有声,让办公室的所有人都震了震。
金主任、小汪一深想,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寒而栗!
看向张美美等人的目光都带了厉色。
“东铮,”金主任站起来,郑重道,“你放心,这事,我定会深挖到底,给你和孩子们一个交待!”
说罢,对施大花三人赞道:“今天多亏你们见义勇为,见招拆招,很好!只是,下次再遇到这事,”他点点额头,“动动脑子,可不敢再这么鲁莽。”
三人互视一眼,忙铿锵道:“是,谢谢金主任教导!”
金主任摆摆手:“东铮,你先带她们回去,待这事我让人查清了,再跟你说。”
颜东铮道了声谢,转身出了办公室。
施大花冲姜莹莹比划了个手势——等着!
这娘们确实聪明,也不知道许了顾丽或是张美美多少好处,竟是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三人小跑着随颜东铮出了教导处。
“班长,”施大花将人叫住,“嘿嘿,谢谢你,我们去图书馆了。”
颜东铮静静地看着三人:“知道哪错了吗?”
面对黑脸的颜东铮,三人都有点怕怕的。
曹孔敏、费元元缩着肩不敢吭声,施大花抓抓头:“当时那种情况,自污已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颜东铮等了会儿,见她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没一个再开口:“抓了年佳玉、牛芯,为什么不直接送来教导处?”
三人一愣,是啊,直接送到教导处,哪还需要她们自污来阻止顾丽、姜莹莹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班长的名字。
她们是思绪限制了行动,一听到有人造谣,首先想的竟是找到人——对质。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别管,等我来了再处理。”
费元元推了下眼镜,小声道:“班长,我们错了。”
“我知道,你们是关心则乱。好了 ,跟我走吧,秧宝说请你们去老莫吃甜品。”
“啊!”曹孔敏惊得一下子蹦了起来,随之开心道,“真的,班长?”
第96章
秧宝的拜师礼仪, 很简单。
礼物奉上,接过保姆煮的茶,躬身递给太师椅上的元珍。
元珍54岁, 因常年跳舞, 注意养生, 说37、8都有人信。
接过茶轻抿一口, 元珍转手递了个檀木盒给秧宝:“打开看看。”
秧宝伸手掀开盒盖, 内分三格,一大两小, 大的放着双舞鞋,小的分别放了铜钱和红包。秧宝捏起一枚铜钱看了看,是永乐通宝。
舞鞋是缎面软底,秧宝对着小脚比划了下, 喜爱道:“谢谢老师。”
“试试。”
秧宝抱着盒子往红木地板上一坐,褪去脚上的小拖鞋, 把舞鞋穿上。
元珍起身带她去家里的舞蹈室,跟着换上舞鞋,和秧宝活动了下四肢,教她跳“小青蛙”(练胯), “小飞机”(背肌练习)……
热了下身,元珍对秧宝的天赋非常满意:“一周四节课, 周三、周五晚上各一节, 周日上午两节。”
秧宝点头,随妈妈提出了告辞。
知道她要请人去老莫吃甜点, 元珍很愉快地放行了。
“慧慧跟我们一起去吧?”沐卉邀请道。
元珍看向孙女:“想去吗?”
秧宝换好鞋过来, 拉了人就走:“我跟你说啊,他家的冰淇淋特好吃!”
朱慧慧心情不好, 哪也不想去:“我又不是没吃过。”
“那能一样吗?今天我请客。”
“哦,那把王研研也叫上。”看不吃穷你,朱慧慧赌气地想。
“她家住的太远了,今天不叫她,明天我给她带宋姨做的雪绒糕,不比老莫的甜品差。”
“那你还请我们去老莫?”
秧宝明白朱慧慧的意思,老莫的甜品超贵,“你不觉得老莫墙上挂着的巨幅克里姆林宫油画……绿色的喷泉……嫩绿色的大理石墙壁……透明的玻璃长窗上垂下的白色乔其纱……餐厅顶上的松枝、松果……所有的一切,营造出来的氛围特别好吗?在那儿吃饭,吃的是享受,是品味。”
朱慧慧撇撇嘴:“我看你就是享乐主义者!”
秧宝下巴一抬,骄傲道:“我有钱!”不享受干嘛,放着又不会生崽。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随沐卉到了楼下。
颜东铮带着三朵金花已经到了。
“爸爸。”秧宝撒腿冲到颜东铮面前,被他一把抱起。
“出汗了,里面的衣服湿吗?”颜东铮说着,手已摸向了秧宝后颈。
“衣服是干的。”其实有点潮。秧宝揽着爸爸的脖子,调整了下坐姿,扬声对施大花三人道,“施阿姨,曹阿姨,费阿姨,晚上好!爸爸跟你们说了吧,今晚我请客,大家不要客气哦,到了尽管点。”
三人跟沐卉和朱慧慧打声招呼,过来这个捏下秧宝的小脸,那个戳一下她的小肚:“我们仨可能吃了,秧宝你带钱了吗?”
带了,那天去医院探望朱慧慧和买玫瑰的窘迫,秧宝可不想再来一次,遂这几天,一出门身上就会揣个小钱包。
秧宝打开给三人看,一张大团结,还有些零星的毛票。
去老莫,拿着入场券,一客份饭的价格分别为1元,1.2元,1.5元和两元四种,含汤,冷盘、主菜、面包、咖啡和冰淇淋。
他们不吃冷盘、主菜等,只要甜品,秧宝觉得一张大团结搓搓有余。
结果,不够。
服务员介绍了改良式的两样甜点,荔枝玫瑰慕斯和奶油烤杂拌,还有几样俄式宫廷菜。因为好吃,秧宝给元老师、任健和家里的宋姨、哥哥们各打包了份。
一结账,32.5元,秧宝把老师给的红包都拿出来垫上了,还差12.5元。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