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带了点香菇肉酱,干馍片,猪肉松。晚上,给你们拿些。”
“嘿嘿,谢谢小婶。”
竟革挤在两人中间,边洗饭盒边怼了句:“马屁精!”
俊彦踢他。
竟革回踢过去。
你来我往,洗个碗也不消停。
将洗好的饭盒送回宿舍,沐卉带两人去服务社买了两兜礼品,去军医院。
让二人等在楼下,沐卉一个人上了楼。
周天磊和郑永望住一间病房,门没关,周天磊的妈妈和郑永望的妈妈都在。
敲了敲门,沐卉拎着东西笑道:“你们好,我是颜竟革的妈妈沐卉,来看看周天磊、郑永望。”
周妈妈脸一拉,阴阳怪气道:“哎哟,这都多少天了,还知道过来啊!我还以为,这小的不懂事,老的跟乌龟一样,缩着头不出呢。”
“你是天磊的妈妈吧,秧宝生日那天,我们见过。”一面之缘,沐卉记性好,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就不知道人家对自己有没有印象。
周妈妈一噎,大院里谁不知道秧宝的生日晏,是苏老、季司令帮忙定的国宾馆。
郑妈妈见此,忙站起来打圆场:“沐同志快进来,坐,你看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沐卉笑着将东西分了一份给她,另一份放在中间的床头柜上,伏身看向周天磊,一脸青紫,额上鼓着个包,伸手按了下:“疼吧?”
周天磊倒吸了口凉气,气得想骂人:“你磕一下试试!”
“哦,磕的呀,”沐卉笑眯了眼,“我还以为是竟革打的呢。”
周妈妈脸一红,强辨道:“他要不打天磊,我儿子能摔在地上磕到头?”
沐卉直起腰,双手负于身后,笑道:“我听朱开诚说,打架的一共七人,最小的我家竟革,今年8岁,大的16……”
这话,郑妈妈听着都不自在起来,轻咳了声,忙端起水果向外走道:“沐同志你坐,我给你洗两个苹果吃。”
“不用了,永望妈妈你别忙。我过来,一是看看两个小家伙的伤情,二是跟你们说一声,医药费、营养费,以及后续的疗养费,我来出。不管怎么说,打架都不对,作为惩罚,这钱啊,我从竟革、俊彦的日用上扣,也让他们肉痛肉痛!”沐卉说着掏出2张大团结,一分为二,分别塞在周天磊、郑永望手里。
周天磊、郑永望握着10块钱,脑中闪现的是大桶冰激凌,北冰洋汽水和成箱的方便面,二人互视一眼,齐齐往兜里一揣。
周妈妈只觉得赔的少了。
郑妈妈一张脸却是涨得通红,忙去掏儿子的口袋。
沐卉笑笑:“少了,回头,您二位给我个帐单,我把剩下的给你们送来。天磊、永望,好好养伤,阿姨有空再来看你们。”
人走了,周妈妈冲着门口“呸”了声,愤愤不平道:“说什么来看两个孩子的伤情,你听她问过一声没?”
郑妈妈没掏出儿子口袋里的钱,本就又羞又恼,听了这话,忍不住怼道:“人家那话说的还不明白吗?5个打俩,人家儿子今年才8岁,天磊、永望呢,一个16,一个14,就这还没打过,一个伤了头,一个伤了腿,我都替他们丢人!”
说罢,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骂道:“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见钱眼开的玩意儿,你就气死我吧!”
“平时你也没有一次性给过我这么多钱啊。”郑永望缩在薄毯里,小声嘀咕了声。
“我这是意外!”周天磊不服道,“我要是不摔倒,你看颜竟革那个龟孙现在是不是在医院里躺着呢。”
儿子之所以打架,就是他窜托的,这会儿了,老的老的没成算,小的小的犯浑,郑妈妈都要气死了:“是啊,意外!那你还拿人家的钱?”
周妈妈不愿意了:“你儿子不也拿了。”
郑永望脖子一硬,掀开头上的毯子:“沐阿姨说了,这是赔给我的医药费、营养费,我的腿是竟革踢的……”
郑妈妈气得又给了儿子一巴掌:“你这是撞在石头上磕的……”
郑永望头一缩:“他要不揣我,我能滚下山坡撞在石头上?”
郑妈妈一噎:“出院!”回家养着吧,再跟周天磊一个病房的住着,她好好的孩子都要给教坏了!
沐卉下楼,带着俊彦、竟革刚走出住院部,王指导员抱着抽抽噎噎的任小山来了。
“沐同志,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放下任小山,王指导员偏头看了眼自己水湿的肩头,苦笑道,“他是真能哭……”
从见面到现在,那哭声就没停过。
“吃饭了吗?”沐卉掏出帕子,弯腰给任小山擦了擦脸。
“吃了。”任小山憋着嘴回了一句,又哭开了,“呜……沐姨,我要回家!”
第135章
“呜……沐姨,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他们剪我的辫子, 还让我跟大家一样穿丑丑的衣服, 呜……你送我回家吧?”
王指导员无奈地朝沐卉摊摊手:“道理都讲了, 劝也劝了, 哄也哄了, 还是哭,一直哭, 我是没办法了。”
竟革双手插兜,瞥眼扯着妈妈往大门口去的任小山,耸耸肩:“那就送他回去呗!”
多大点事。
王指导员扯了下嘴角:“季司令专门叫人送来的……”
哦,送不走, 哄不住,就丢给妈妈。
竟革翻了个白眼。
沐卉瞅见, 抬手给了他一个钢镚,伸手抱起任小山,拍着小家伙的背哄道:“行了行了,别哭了, 来都来了,你不待几天, 瞧瞧西山的风景, 跟大家做做游戏,好好玩一场, 多亏呀!”
眼见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 任小山“哇”的一声,蹬着腿嚎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沐卉拧着眉, 忍不住侧了侧头,喝道:“打住!再哭,我把你丢地上了。”
沐卉气场强大,发起火来,秧宝、竟革都怕,任小山对上她黑沉沉的眼眸,哭声一噎,打了个嗝,随之一个又一个,竟是一副停不下来的趋势。
王指导员瞅着沐卉无语了片刻,提议道:“找医生看看吧?”
沐卉颔首。
几人转身去门诊部。
路上,任小山浑身僵硬地伏在沐卉肩头,再不敢嚎叫踢打,只一声接一声地打着嗝,默默地流眼泪,双眼肿得只剩一条缝了。
竟革看着他,歉弃的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你能出息点不?”
“我跟秧宝一样嗝……是女孩子,不是大丈夫。”
“呵!”竟革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见秧宝哭过?”
打了个嗝,任小山嘴快道:“第一次见面,她看了我的小鸡鸡,哭得可惨了!”
竟革一噎。
俊彦“扑嗤”一声,乐了,随之抬手戳戳任小山的脸颊,笑道:“秧宝也就哭过那一次。哪像你,跟个水仙做的。”
任小山没听明白,也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说自己是水仙做的”,遂转移话题道:“秧宝怎么没来参加集训?”
“跟颜叔去云省了。”
“云省?那么远!嗝……她不想家吗?”
“想家也不会哭,知道为什么吗?”俊彦笑道,“她比你坚强!”
任小山头一垂,不吭声了。
到了门诊处说明情况,医生让任小山屏住吸呼30秒,小家伙不到20秒就受不了。
此法不行,医生让沐卉放下任小山,按着他的背,让他身子弯成90度,然后倒了杯温水给他。
半杯水喝完,好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可以寻根干净的筷子或是将勺把放入口中,轻轻刺激上腭后三分之一处,打嗝症状也会立即停止。但有一点,心肺功能不好者,慎用!”医生交待道。
沐卉和王指导员道谢。
出了医院,王指导员逃一般回了办公室,沐卉看任小山不哭不闹,一副困顿的模样,抬腕看了下表,离下午训练还有40多分钟:“小山,你住哪?”
任小山指指竟革:“我睡他下铺。”王指导员专门安排的。
“阿姨送你们到宿舍门口,你跟竟革回宿舍睡一会儿好不好?”
“沐姨,我真的不能回家吗?”
沐卉摇摇头:“小山,你学戏曲,要不要练功,做肢体训练,跟团队打配和?”
任小山点头:“还要吊嗓子,记台词。”
“是啊,学的不少呢。那要不要有一个好身体?”
任小山不吭声。
沐卉摸摸他的头:“让你们过来参加集训呢,一是锻练你们的体魄,二是培养你们责任心、荣誉感和团体认识。”
任小山沉默了会儿:“那我早上能吊嗓子吗?”
沐卉一愣,笑道:“可以啊!”
第二天任小山才知道,为什么沐阿姨答应的那么爽快了,课程安排得满满的,根本没时间给他吊嗓子练身段。
与此同时,罗教授带着懿洋、子瑜已参加完为期三天的学术交流,剩下两天,则是罗教授的个人专场,把自己的数学研究成果介绍给来此的国际同行。
晚九点,送走西欧的几位数学家,罗教授一边整理明天要讲的内容,一边催促两个小家伙赶紧洗漱,休息。
懿洋瞟了眼窗外,车水马龙,港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老师,我想去附近的百货商场给秧宝挑几样小礼物。”
精力真好!罗教授心下感慨了声,看向同样期待出门的子瑜:“你呢,也给秧宝买礼物?”
子瑜挠挠后脑勺,抿嘴笑道:“我想给我外公外婆打个电话。”
早在五十年代末,云家就捐了部分固定资产,带着些许现金来了港城发展。
罗教授点点二人,放下手头的资料,起身道:“走吧,我陪你们下去逛逛。”
随他们来的还有安保人员,三人一动,他们忙跟了上去,这也是来了几天,罗教授不愿带懿洋和子瑜出门逛街的原因之一,太给人添麻烦了!
一行人坐电梯下楼,穿过大堂,刚要进入旋转门,便有三个孩子追打着冲了过来。
安保人员忙护着三人,让到一旁。
“大龙、小龙,别总是欺负妹妹好伐。”沪市口音。
几人扭头看去,一对三十余岁的女子扶着位妆容精致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三位男子,其中一位西装革履,一副精英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