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可谓棋鼓相当。
但毕竟,两人差着数岁呢,再加上方才竟革已连战了两场,体力上无法跟任国维相比。
眼见三十招过去,颜竟革已汗如雨下,小脸通红,额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还在咬牙坚持,陈教官心疼了:“沐老师,叫停吧!”
沐卉扫眼渐渐停了叫嚷的葛援朝等人,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再等等!”
与此同时,任国维一个擒拿,扭着竟革的胳膊将人压在身下,竟革奋力挣扎了两下,没能将人掀开,探手入怀,砰一声,扯开了烟雾包。
除了见机不对,及时跳开的沐卉、陈教官,和最外围的几个队员,竟革、任国维,和离他们十米内的所有人,全部阵亡。
竟革推开呆愣的任国维,翻身仰躺在地上,哈哈笑道:“老子值了!就说,你们气不气,让我灭了你们半个小队?哈哈……妈啊,累死了!喂,谁有水,快给口水喝……”
陈教官露出一抹苦笑。
可惜了!
两个好苗子。
但这能说,竟革做的不对吗?
若在战场上,深陷包围圈,在无力再战、救援不给力的情况下,他这一招,谁又能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沐卉冷着一张脸,拧开自己的军用水壶,大步过去,对准地上的小脸倒了下去。
竟革被冷水浇了一头一脸,侧开脸,刚要张嘴叫骂,余光扫过地上的军靴,立马闭了嘴。
“清醒了吗?”
“妈~”竟革撒娇地叫了声。
沐卉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人提溜起来往旁边的树上一靠,把还剩一点的水壶丢给他,“看好了!”
说罢,走到方才他躺的地方,往地上一趴,两手放于后背,对站开的任国维道:“过来,像方才那样擒拿住我。”
任国维沉默着上前,双膝跪压在她背上,一手扭住她两条胳脯,一手扣在她后颈处:“老师,你能翻身,不代表颜革竟也能翻身,他个低,人轻,力泄,敌不过我很正常。”
“那你觉得是杀了他好,还是留着跟陈教官谈判好?”
任国维毫不犹豫道:“杀了!”
见沐卉扭头看来的目光透着不解,任国维抿了抿干涩的唇:“若在战场上,眼睁睁看着他手刃了我11名战友,擒住他的那一刻,我的手会快过我的脑子。因为,从第一个战友死在我面前那刻,我满脑子想的只有‘报仇’二字。”
大家一愣,看向身旁的同伴,哦,这是战场,他们是战友……
就在这时,沐卉被扣住的手一点任国维腕上的麻穴,扭身挣开他的压制,欺身而上,手中不知何时握的小棍已抵住他的咽喉。
葛援朝“嗷”一声嗓,叫道:“沐老师你使诈!”
沐卉没理他,盯着任国维的双眸:“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任国维看眼受他连累炸死的十来位队友,点头:“一,我出手不够快,给了他拉响烟雾包的时间;二,我被仇恨冲昏了头,没顾及周围的战友;三……”任国维双眼晶亮道,“我对人体穴位的认知和使用不合格。”
以往他走的都是硬碰硬的对抗战,从来没想过,小小的人体穴位,在对战中这么管用!
沐老师亲身给他上了一堂穴位课!
沐卉微一颔首:“擒住敌人,要么直接抹杀,要么就在第一时间,捆绑好,收出他身上的武器和毒,审问姓名、据点、物资装备等情况,然后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做好攻防部署,或是评估出他的价值,和对方将领谈判,索要物质,或换回被捕的战友。”
竟革看着听着,慢慢举高水壶,灌了一口,脑中想着,若方才自己不是那么急,先言语试探一下,再似真似假地交待点营地的事,五天……总会有机会逃脱。
被坑死的19号女生冲任国维做了个鬼脸:“七号,我死的好冤啊!”
任国维不好意思地朝她拱拱手:“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这就完了?”
任国维抿抿唇:“回去后,我请大家去老莫搓一顿。”
原就是尸/体的葛援朝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哥们儿,行啊,够意思!”
陈教官上前,一个个撕下死去队员的号码牌,边撕边问:“沐老师,多少个人头可复活一次啊?”
沐卉抽了抽嘴角:“20个。”
“哈哈……够了,还多三个。”陈教官一手握把号码牌,乐得在场中跳了段“忠”字舞。
那得意的模样,让4队一众队员恨得牙痒痒。
“沐老师,”葛援朝往沐卉身边靠了靠,“老兵说,每个教官手里都有两张复活牌?”
沐卉抬头看了眼树上隐蔽的观察员,点头:“投票,选举复活人员。葛援朝,同意他复活的请举手。”
大家一愣,有人举手,有人却问道:“死亡人员也可以投票吗?”
沐卉:“可以。”
“那我投我自己。”
“我投1号。”
“我投7号。”
……
最后,得票最多的是禇翔和任国维。
沐卉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牌交给二人。
红牌代表死去又复活的人,最后便是胜出,亦无任何奖励。
陈教官撕掉竟革胸前的绿牌,丢给任国维,将一枚红牌给小家伙贴上,起身看向沐卉,再次邀请道:“沐老师,考虑一下呗,咱两个队协手合作,一起攻防2队、3队和5队。你看,你们队队员能力虽然不错,遇到我们竟革这样能打的,出其不意,一个上午的功夫,不也折员损将23人。”
褚翔、任国维看向靠树而坐,慢条斯理喝着水的颜竟革,互视一眼,双双举手道:“沐老师,我们和他们联手吧?”
“沐老师,我同意合作!”
沐卉看向剩下的人:“你们呢?”
卫雨燕等人互视一眼,点点头。
“那行,”陈教官双手一合,乐道,“还活着的4队队员,请跟我来。”
过去干嘛,帮他们的小队员搭帐篷,扎篱笆,狩猎,修无烟灶,做饭。
葛援朝看着忙碌的禇翔、任国维等人直乐:“哈哈……这会儿,说实话哥们儿,我真不羡慕你们这些活着的人。”
沐卉放下背上的干柴,踢踢他,转头看向跟他一样淘汰的队员:“虽然你们现在在游戏规则里已经死亡,但是,你们既然没有选择下山,而是留下观摩,体验森林求生的生活,并享受这份参与感,那就给我爬起来,砍木割藤搭起你们今晚要住的帐篷,修建属于你们的无烟灶,寻找食物。”
葛援朝等人一愣,齐齐动了起来。
陈教官看着忙忙碌碌的营地,笑呵呵地倒了一杯茶,递给沐卉:“沐老师,你们队不迁过来吗?”
沐卉摇头:“晚上,我准备带队夜袭。”他们队成员,只有陈宏军兄弟小些,一个13岁,一个10岁,剩下的基本都在15~18岁之间。
夜间一些训练项目可以安排上。
缓过来的竟革,啃着只兔腿过来,闻言叫道:“我也去!”
沐卉嗅了下水的味道,没事,一口饮尽,把杯子还给陈教官,拍了拍竟革的头:“行啊,只要不怕累!”
看着拿着砍刀挑棍再次进林的沐卉,陈教官抛了抛手中的杯子,笑道:“你妈的警惕心真强!”
竟革抬头瞥他一眼,没吭声。
这一忙就到了半下午,沐卉带着队员们和竟革一起回营地,留下的葛援朝等人,继续和1队的小队员们扎篱笆、找吃的。
与此同时,苏俊彦、季思源通力合作,用砍来的原木、藤条搭起一个高1.8米,宽1.5米,长2米的三角形帐篷。
一阵风吹来,季思源激灵灵打个寒颤,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乌云遮住了太阳,起风了。
“苏俊彦,你看云层的厚度,是不是要下雨了?”
俊彦从帐篷里钻出来,抬头看看天,颔首:“走,去西边砍点松枝,搭在帐篷上。”
季思源点点头,拿起砍刀,快步随苏俊彦去了西边的落叶松林。
爬上树,挑叶密的砍,没一会儿,两人就用藤条捆了两捆,背回来,踩着做的简易三角梯,一层层往帐篷上铺。
压上厚厚一层,再用藤条将其与下面的枝条扎紧。
一连压了两层,季思源刚跳下梯子,松口气,发现风越发大了。
苏俊彦仰头,看着头顶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枝条,又瞅瞅两人搭的帐篷:“你去砍落叶松,我再去砍些杨树枝,咱们再压一层枝条,一层落叶松。”免得帐篷顶太轻,被风吹跑,或是风刮着雨,顺着细缝往帐篷里漏雨。
季思源点头。
不等两人把最后一层落叶松搭上,啪啪的大颗雨滴已经砸了下来。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两人加快了速度。
班长张超急匆匆过来,探头朝他们帐篷内看了眼,仰头道:“季思源,我们的帐篷漏雨了,背包放你们这一会儿,我和方圆再去砍点落叶松搭上。”
“咔嚓”一声,一个响雷在几人头顶炸开,季思源哆嗦了下:“班长,你和方圆别折腾了,快帮我们把地上的落叶松递上来,一会儿搭好,你和方圆先跟我们挤一挤。”
张超刚要说什么,“轰隆”又一声雷响,随之雨更大了,天也越发暗了。
“谢了,我去叫方圆。”
没一会儿,两人躬着身护着怀里的背包,匆匆跑来。
将背包放进帐篷,张超和方圆随意抹把脸,忙抱起地上的落叶松往上递。
一通忙活,搭好了,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
一个个浑身哆嗦着迈进帐篷,忙不跌脱下衣服鞋袜,拉开背包,找出毛巾,匆匆擦把身上的水渍,找出许允多带的一条大裤衩穿上。
这会儿再看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几米外的帐篷只模糊能看个轮廓。
朱开诚穿着雨衣雨鞋,拿着手电,一个个帐篷查看过来,看着还在哆嗦的四个小家伙,乐道:“淋雨了!”
说着打量眼几人搭的帐篷,没见雨水漏进来,笑道:“加固的不错,给你们打七分。张超、方圆不住在这儿吧?”
方圆嘿嘿一笑:“我们的帐篷白搭了,雨一来水就顺着缝儿往下滴,这会儿,你去看,保证跟水帘洞似的。”
“哦,零分。”
方圆脸一苦:“别啊,我们辛辛苦苦折腾几个小时,搭的可漂亮了,谁也不知道会下雨啊!教官,你要提前说一声,我们能不往上盖几层落叶松吗?”
“怪我了?”朱开诚笑道。
方圆脸一僵,飞快拍了下自己的嘴:“您看我这嘴,嘿嘿,吐槽惯了,您别见怪。基础建设,咱也讲一个基础是不?您过去几米看看,那骨架我和班长绑的可牢了。”
朱开诚还真拿手电筒照了照:“嗯,行,给你们2分。对了,”似想到什么,朱开诚的手电转回来,往帐篷里的干草堆扫了下,“这雨后天早上才停,柴省着点烧。”
几人一愣,季思源率先叫道:“那我们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