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用一定的金额,换一张飞往m国的机票。
“这不好吧……你一个生人上门……”
方坚不耐地皱了皱眉:“周若蕊,咱也别来虚的,说吧,你想要多少?”
“这不是钱的事……”
方坚嗤笑了声:“你当出国留学不用钱啊,还是说,你那县长丈夫负担得起你在国外的生活花销。”
周若蕊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沉默着没说话,这会儿,她后悔了,早知道颜东铮能把这事办成,昨晚给方坚打什么电话啊,名额有限,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又何况这个人是方坚,学校的风云人物,口语、见识、人脉关系等各方面都优胜自己太多……
方坚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四月份你去国宾馆参加过一个生日宴,过生日的女孩好像就叫……”
周若蕊心头一凛,飞快道:“棉花胡同34号。”
方坚低低笑了起来:“行,周若蕊,这个情我承了。回头,我拿两百块钱给你。”
咬了咬唇,周若蕊道:“秧宝今年五岁,在京大附小读二年级,她爸颜东铮是京大法律系大一的学生,妈妈沐卉在农大,爷爷是京大经济系的教授,大哥颜懿洋是……”
一提颜懿洋,方坚立马知道是谁了:“今年理科高考状元,数学家罗教授新收的小弟子?”
“是他。”
那这突然登门就不合适了。
方坚沉吟片刻:“周若蕊,说实话,颜家给你回信了吗?”
想想他在外交部的人脉,周若蕊攥了攥指尖:“我打电话问问,半小时后给你回电。”
“好。”
挂了电话,周若蕊扶着书桌静站了片刻,转身走进卧室,收拾行李。
另一边,方坚往沙发上一躺,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坐起,拨号。
方父拿起电话,“喂”了声。
“爸,求你件事。”
方父一愣,笑道:“求?!你可真会用词,说吧,什么事?”
“罗教授带去港城参加数学交流会的小弟子颜懿洋,你记得吧,今年的理科高考状元。”
“嗯,怎么了?”
“他妹妹秧宝不知道怎么认识了布朗先生,关系匪浅。我一个同学,昨儿被颜家介绍给布朗先生,听说聊的不错。爸,你能不能请罗教授帮我跟颜家打声招呼,我想亲自登门走一趟。”
“颜懿洋九岁,她妹多大?”
“六七岁吧。”方坚不太确定道。
“这么小,会说英语?”
方坚失笑:“爸,颜懿洋今年九岁,高考不也力压所有人一头。”
方父一想,不由笑道:“颜家的孩子咋长的,一个个的,都这么聪明!唉,你们兄弟要有一个胜过人家,你爸我做梦都能笑醒。”
方坚噗呲乐了:“爸,这个吧,你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根据遗传学概率,子女的智商50%~60%遗传自父母。”
“臭小子!你不聪明,还怨我了?”笑骂了句,方父道,“行吧,我给罗教授打个电话,能不能成,我不保证。”
“谢了,老爸!”
得了父亲的话,方坚舒了口气,对周若蕊的电话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颜东铮接到罗教授的电话,就,挺意外。
“东铮,外交部办公厅的方修贤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家在外国语学院就读的小儿子方坚想出国留学。昨儿,那小子从同学那里得知,秧宝认识m国访华学者布朗先生,想请秧宝帮忙把他介绍给布朗先生,走个后门。”
颜东铮被罗教授直言不讳的一句“走个后门”逗笑了,“罗伯父,秧宝和布朗先生今早坐飞机去沪市了,下午,他们会转乘渡轮去姑苏。”
“去姑苏?”罗教授想了下,“哦,我记得秧宝好像接了个什么剧。”
“嗯,秧宝去拍戏,布朗先生去游玩。您看这样行吗,晚上我给秧宝打个电话,让方坚明天过去,给秧宝当个跑腿的,拎个东西,买个吃食。”
罗教授这下也乐了:“我看行,小年轻嘛,不走直路,光想着走捷径,就该好好治治他。”
颜东铮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挂了电话,回到书房又忙开了。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院门被敲响,方坚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颜东铮将人让进屋,看眼墙上的钟,11点。
再有半小时,补习班放学,懿洋他们该回来吃饭了。
“会做饭吗?”颜东铮倒了杯水给他,问道。
方坚忙点点头:“会、会……我小时候,爸妈外派,我跟我大哥吃食堂,时间长了,那真是够够,没办法,只能自己做。”
颜东铮拍拍他的肩:“不错,今儿吃什么,看你了。”说罢,带他去前院厨房。
方坚看着厨房横梁上挂得满满当当的火腿、风鸡、熏肉、腊肠,窗下的大盆里养的活鱼、活虾,笼子里罩着的鸡鸭鹅,不由咋舌:“颜叔,来前,我还想着,给你家带点什么肉食,这一看,我浅薄了。”
倒也实诚!
“冰箱在隔壁餐厅里放着,新鲜果蔬、今早做的点心,都在里面,想用什么用什么,别客气!”
方坚随他过去看了看,拿竹篮取了些蔬菜,回到厨房忙活开了。
颜东铮帮忙杀鸡、宰鹅、片鱼。
“有人吗?”
颜东铮洗了把手,出门一看,愣了。
“您是?”
任老背着手站在影壁前,正打量花坛里种的葫芦:“这种的是手捻小葫芦?”
颜东铮颔首:“种了几株,只有这一株结的两个葫芦能用。”谢教授给的那几个,已经晾好,还待把玩出浆。
任老弯腰仔细打量了眼:“有五六厘米高,可以摘了。”
颜东铮走过去,伸手摘下,放至杂物房的窗台上晾着。
小徐提了大包小包进来,笑道:“颜同志你好,我们是国维的家人,知道他在懿洋开设的补习班上课,这不,给他送几件换洗衣服,带点吃食。”
颜东铮愕然:“……”
这是要长住啊!
任老望着厨房笑道:“小颜啊,我闻到铁锅炖大鹅的香味了,怎么,这晌午了,不留我吃个便饭?”
“二位请。”颜东铮引着两人穿过垂花门,进了后院。
一看院中的石榴树、天棚、葡萄架、鱼缸、肥猫,任老笑道:“缺一个胖丫头哦。”
“秧宝今天去姑苏了,大半月后回来。”客厅里的空调没关,气温保持在20度左右,怕任老猛然从太阳下进来,受不了,颜东铮忙关了空调,推开左右的几扇大窗,迎了两人在茶台前坐下:“有铁观音、毛尖、普洱……”
任老站在多宝格前,打量着上面放的照片,极随意地摆摆手:“别忙活,一会儿就吃饭了,哪来的肚子喝茶。”
小徐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倒两杯白开水吧。”
颜东铮依言倒了两杯白开水。
任老指指镜框里的秧宝:“在哪拍的,这么欢快!”
颜东铮抬头看了眼,笑道:“在云省上坎坝农场。小丫头调皮,半月前我们带她过去,玩疯了,整天跟着农场里的姑娘小子捉鱼摸虾钩黄鳝。”
任老转身在颜东铮对面坐下:“孩子嘛,玩才是他们的天性。几个孩子,你和小沐教的好啊!”
“国维也不差!听沐卉说,文化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身手麻利的都快赶上三年的老兵了。”
任老听得身心舒畅,口里却道:“跟你们家懿洋、竟革比,差远了。”
轻叹了口气,任老肃容道:“小颜啊,我知道此次来的冒昧,让国维住下,更是给你们添大麻烦了。可是,我私心里还是想任性自私一回,国维妈妈早逝,7岁之前,他随爸爸生活在南方空军部队,68年,一次试飞,他爸爸……连人带机,就坠毁在他眼前。从此,国维就把自己封闭了,不爱说话,也不跟人玩……”
第164章
过去那么多年了, 每每一想儿子的死,孙子受到的打击,任老还是心痛难当!
颜东铮默默递了块帕子过去。
任老捏着帕子擦了擦眼, 扯唇苦笑了下:“让你见笑了!唉, 人老了, 总爱回忆过往。”
颜东铮点点, 表示理解。
“送他去西山之前, 国维在家是除非必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放学后不是一个人跑到操场上跑步、打拳,就是待在房间里做作业看书,老师来家,几次反映说孩子孤癖、性子独, 不合群,可从西山回来, 我们发现,提起小沐,提起竟革,他跟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滔滔不绝,言语间散发着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朝气。”
“小颜, 你不知道, 昨天接到他的电话,说要在你家住一晚, 我心里有多高兴!10年啊, 从他爸去后,整整10年, 他没交过一个朋友,更别说在谁家留宿了……”
“爷爷,徐叔。”任国维随懿洋他们走出补习班大门,一眼扫过胡同里停的吉普,便认出了是部队配给爷爷的车。
任老轻咳一声:“放学了。”
“嗯,”任国维迈步进来,在爷爷身旁站定,“你和徐叔怎么来了?”
任老看眼颜东铮,笑道:“你颜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想留你多住几日,这不,我和小徐给你送几套换洗衣服。”
任国维太了解自家爷爷了,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求证地看向颜东铮。
颜东铮颔首。
跟过来的葛援朝一听不愿意了:“颜叔,你偏心,我们三个,你怎么光邀他常住啊?”
颜东铮笑道:“这不是屋子有限,条件简陋嘛,我哪好意思让你们天天睡客厅。”
“客厅怎么了,挺好的啊,地方大,有空调,有电视,有玩具。”
“行行,想住就住。”颜东铮失笑。
“哈哈……谢谢颜叔!”葛援朝欢乐地抱了抱禇翔,看向小徐,“徐叔,麻烦你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我不回去了。”
小徐点头,问禇翔:“你呢?”
禇翔笑道:“我晚上回去一趟,明天再来。”
葛援朝一愣,不解道:“回去干嘛?”
“带几件换洗衣服。”
“哦,那我跟你一起回吧。”他也带两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