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10月12日,京大新生开学,校长提前给懿洋打电话,要他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11日晚上,他匆匆从研究所回来。
秧宝扑进他怀里,揽着人,贴贴额头,贴贴脸,怎么相亲都不够,跟条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
懿洋提着换洗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回首看小尾巴还坠在身后,手舞足蹈地说着他们在姑苏船上钓鱼,山上摘石榴,水边放花灯,茶楼听评弹,吃糖粥……
“秧宝,”懿洋叫停小妹,笑道,“你要跟哥哥一起洗吗?”
秧宝抬头一看两人所在的位置,忙摇了摇头:“大哥你进去洗吧,我在外面唱歌给你听,江南的民谣。”
懿洋无奈地抚了抚额,他还想上厕所呢:“秧宝,我突然想吃锅塌黄鱼,你帮我去前院跟宋姨说一声。”
“好!”秧宝说罢,撒腿冲过垂花门,进了前院,“宋姨,大哥想吃锅塌黄鱼。”
宋梅香看眼锅中小火煨着的两条黄鱼,笑道:“做着呢。还想吃什么?”
秧宝一听转身又跑向了后院:“我去问问。”
懿洋小解一半,听到秧宝的脚步声,忍不住叫道:“妈,把秧宝抱走——”
沐卉大笑着抱起傻愣的闺女,边朝外走,边笑道:“好了,抱走了,你洗吧。”
“妈妈……”秧宝揽着沐卉的脖子,下巴抵在她肩上,看着浴室里映出的灯光,情绪低落道,“哥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胡思乱想什么!”沐卉拍拍她的屁股,斥道,“你也不想想,你大哥匆匆从研究所回来,要不要上厕所,你守在浴室门口,他多不好意思。”
“嘿嘿……”秧宝抓抓脸,小声道,“我想他了嘛。”
“嗯,咱们给他十几分钟,等他洗完,妈妈抱你找他。”
“好。”
不等娘俩去寻,懿洋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就过来了,“秧宝,来,哥哥抱抱。”
秧宝没让,从沐卉怀里下来,搬张小凳给懿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要给哥哥擦头发。
懿洋享受着小妹的服务,乐道:“看来分开一段时间,也挺不错,现在秧宝都围着我转了。”
秧宝嘻嘻笑道:“大哥,我放学前跟周老师请了一天假,明天和苏奶奶、太爷爷一起送你和子瑜哥哥去京大报到。”
“缺了那么多课,跟得上吗?”
“我是谁啊,高考状元颜懿洋的妹妹,哪能给你丢脸,肯定跟得上啦!”
懿洋考了几道三年级下学期的数学题,见她张口就来,心算速度不慢,满意地点点头。
吃完饭,哄睡秧宝,懿洋给还在老家小城的颜东铮打电话:“秧宝近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颜东铮略一沉吟,把拍戏结束那天秧宝的哭述说了一遍,懿洋握着话筒的手轻轻地颤了颤,半晌,没发一言,直接挂了电话。
沐卉走进来,在他对面沙发扶手上一坐,看向垂着头,红了眼眶的小家伙,双手扣着沙发扶手身子往后一仰,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回忆道:“想知道,我和秧宝是怎么认识的吗?”
懿洋没理她,起身走出客厅,快步去了东厢,小心抱起秧宝,回了他所住的西耳房。
沐卉啧了声:“又一个倔种!”
电话响起,沐卉拿起话筒:“喂,你好。”
“小卉,是我。”颜东铮担心道,“懿洋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不能自我消化。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市政这边请客,颜东铮被灌了几杯,这会儿头疼的不行,反应跟着慢了半拍:“……过几天吧。”
“还得几天!”沐卉皱了皱眉,“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你们老班、辅导员没打电话催你?”
怎么没催,颜东铮苦笑了声,无奈道:“叔公想为家乡做点事,这边呢,意见不统一,今天想让帮着修路搭桥,明天想让叔公在家乡办个厂。”
“不是有程飞吗,交给他,你赶紧回来吧。”
颜东铮轻笑一声,暗哑道:“想我了?”
沐卉翻了个白眼,娇媚道:“你就不想我?”
颜东铮一噎,继而低低笑开了。
沐卉听得耳朵发热,不由把话筒拿远了点,凶巴巴地警告道:“赶紧回来,你大儿子大学报到,你都不在,怎么给人当爹呢?”
“是是,明天一早就归。”
小睡一觉起来,洗把脸,颜东铮给程飞留张纸条,拎着行李,连夜开车到沪市,乘坐早班飞机,上午9点,下飞机。
没回家,打车去京大,到了地方,去颜明知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便找到了数学系新生报到处。
彼时,张栋刚将车开进校园。
他找地方停车,沐卉扶着苏母,子瑜扶着苏宏胜,懿洋牵着秧宝,拉着行李箱,跟在大家身后往报到处走去。
一行人衣着突出,颜值出众,引得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看过报到的都知道今年理科高考状元和第二名,一个九岁,一个十岁,一看懿洋、子瑜,不约而同朝这个方向猜测起来。
“叔公、干妈,小卉,”颜东铮快步迎过来,冲妻子得意地笑笑,伸手抱了抱子瑜,揉了把懿洋的头,接过行李箱,单手抱起闺女,贴贴小脸,“秧宝想不想爸爸?”
秧宝捧着他的脸,么嘛给了个香香:“可想可想啦~”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打电话说一声,我和妈妈、大哥小哥都不知道,也没去接你,机场上你一个人出来,多孤单啊!”
苏母乐道:“东铮,还是小棉袄贴心吧,你看,懿洋、子瑜一句话都没有。”
“奶奶——”子瑜不依地叫了声,扭头道,“小叔,你在老家的事办完了吗?”
苏宏胜跟着看了过来,他记得前天程飞打电话还说,旁支有几家闹着说给的钱少了:“苏建国他们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我请人把他们几家的老人拉到医院做了遍检查,除了苏五叔身体差些,其他几位问题不大。苏建国他们想直接要钱,我没同意,帮他们在医院存了笔钱,有生之年都可凭户口本去看病。”
子瑜:“万一他们把户口本借给别人用呢?”
颜东铮笑道:“你程飞叔请人专门给他们拍了照,洗出来的照片拿给医院一份,让他们专门建了档,相片跟人对不上,不予报销。这些,我们在和医院签合同时,就写得一清二楚。”
苏宏胜是不在意这些小钱的,不过,颜东铮既然已经处理好了,他也就没在说什么。
登过记,几人被一位学长领着去宿舍。
张栋很快提着饭盒、洗脸盆什么的追了上来。
子瑜、懿洋一早就跟校长说好了,他们跟颜东铮一样办走读,宿舍这边也就中午过来休息一会儿。
遂两人带的东西都不多。
考虑到两人情况特殊,校方给他们分了一个双人间,三楼靠东。
秧宝四下看了看,空间挺大的,只是原来放的四张架子床还在。
“学长,”秧宝从爸爸怀里下来,拍拍多出来的三张架子床和小柜,“这些能拉走吗?”
苏母晃了晃床,灰尘扑簌簌直掉,床腿磨擦过水泥地咯吱作响:“我看还是都拉走吧,床我们自己去商场挑两张,再添张大书桌,一个书柜,一个衣柜。”
苏宏胜点头赞成。
学长见此,忙出门唤了几个同学过来帮忙,找工具把床拆开抬下楼,送去后勤处。
颜东铮挽了挽袖子,和张栋一起上前帮忙。
第177章
有钱有票有人, 好办事,两个小时后,宿舍窗明几净, 换然一新。
淡蓝色的绵纱窗帘轻挽, 两张铺着草绿色床单, 叠放有毛毯艾草枕的单人床靠墙而放, 中间一张长书桌, 配椅两把,靠门是衣柜、书柜、置物架, 一张小几放在窗前,秧宝摆了一盆兰草,一盆朱槿。
朱槿是沐卉南方同学从老家带过来送她的,这花好养, 只要温度适宜,几乎终年开花不绝。
行李箱收在衣柜顶端, 洗脸盆等放在置物架上。子瑜、懿洋随苏宏胜往外走,颜东铮看看表,招呼几个帮忙的同学一起出去吃顿饭。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没好意思应, 撒腿跑了。
沐卉扶着苏母下楼:“那咱回家吃。来前,宋姐就在准备了。”
颜东铮点点头, 抱起闺女, 让懿洋子瑜去颜明知宿舍帮他把行李提过来,大家在校门口见。
两人应了声, 转身朝家属院走去。
没走多远, 便与寻来的施大花、曹孔敏、费元元遇上了。
施大花率先开口道:“报到了吗?”
子瑜点头:“大花姐你们怎么来了?”
曹孔敏举举手中提的水桶,里面乱杂地放着抹布、扫把:“给你们打扫宿舍。你不会告诉我, 已经打扫好了吧?”
子瑜莞尔:“嗯,刚收拾好。我小叔方才回来了,我和懿洋要去颜爷爷宿舍帮他拿行李。”
曹孔敏朝他们身后看了看,没瞅见人:“班长呢?”
子瑜:“去校门口了。”
费元元推推鼻梁上新配的眼镜:“行李多吗?”
“两个行李箱。”懿洋道,“中午还有事吗?”
三人摇摇头。
“来我家吃饭吧,我有事找你们。”
孔大花:“补习班的老师问题吗?”
现在补习班还没关,开学后,原来的学生走了,刚回城的知青和各大工厂的青年们来了。除此之外,最近还有许多初高生的家长们来问,能不能给孩子们报一个周末班。
而像她和元元、孔敏、任健等人,因为要回校上课,无法时时兼顾,不得不发动大批同学到补习班代课,替换着,今天你上一堂,明天我讲一节。
一门课程,少则两三位老师,多则六七个,走马观灯,每天都在换老师,讲课水平虽有她和任健等人把关,可也难免有些差参不齐。
学生因为来上课的老师,多是来自京大,老师风趣幽默、温柔可亲,课程讲得通俗易懂,天然带了漏镜,虽不曾提过什么意见,可施大花等人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懿洋没答,只笑道:“上月的奖金该发了。”
费元元:“子瑜已经给你们发过了,一人十元。”
子瑜忙解释道:“十元,是过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