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谈云真情实感道:“是我的错, 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见他如此老实积极, 沈清潋倒是不好意思惩罚他了。她歪着头, 微微想了一会儿, 眼神一亮。
“我不惩罚你,”她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蓦然被她握住手,他指尖一蜷。
她的手温热, 他的手微凉,这种温差让接触的位置触感更加明显。
他轻轻抿了抿淡色的唇
沈清潋没有察觉到顾谈云的变化,她将他的手举得高至头顶, 另一只手将他的大拇指摁下。
她身上淡淡的甜香钻入他的鼻尖, 昨夜的记忆骤然清晰,他肩颈处的肌肉紧张起来。
她嗓音清亮道:“我要你发一个誓。”
顾谈云诧异道:“什么?”
昏黄的焰光在她的眼眸里跳跃, 熠熠生辉。
“你跟着我念一遍,”她收敛笑意,严肃道:“我顾谈云发誓,日后不高兴不可以躲着沈清潋,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说出来,不可以让沈清潋去猜测顾谈云的心思。”
顾谈云听完她说的话,眉间暖意荡开,他温润端方地笑了笑。
“快念快念。”
在沈清潋催促的目光下,他唇角微勾,跟着她念了一遍誓言:“我顾谈云发誓,日后不高兴绝不会躲着沈清潋,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说出来,不会让沈清潋去猜测我的心思。”
顾谈云发完誓言后,沈清潋才放下了他的手。
他的长袖滑下,遮住他苍白的手腕。
他不舍她指尖的温度,留恋地摩挲着她先前握着他的位置。
沈清潋举起手,同样做了一个标准的发誓手势。
她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也发誓,在没有脱离剧情之前,我沈清潋有什么事情绝对不瞒着顾谈云。”
他沉吟片刻,眉头渐渐蹙起,只是眼里抑制不住地冒出了些笑意。
他轻声问她:“为什么我的誓言没有期限,而你的誓言有期限?”
沈清潋:……
沈清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咬着牙再发了一次誓言:“我沈清潋发誓,日后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瞒着顾谈云。”
他唇角轻轻勾起,伸出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这次他掌握住了弹她额头的力度,沈清潋只感觉到一点点疼痛,这一点疼痛甚至不能让她发达的泪腺流泪。
但是沈清潋觉得,她的尊严被挑战了。
她握拳威胁他,眸子里燃着生气勃勃的火焰,“你不可以再弹我额头,万一把我弹笨了怎么办?”
“笨些也好,”顾谈云又抬起了手,笑眼温和。
沈清潋连忙捂住额头,疾呼一声道:“不可以再敲了,再敲真就要把我敲傻了!”
顾谈云扬起唇角,嗓音清淡温和,话语的内容却把沈清潋气个半死,“你本就没有多聪明,敲一敲也没事。”
沈清潋呆了一会后露出悲伤之色,“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温柔善良的顾谈云了。”
她杏眼圆睁,咬紧了牙关朝顾谈云扑去,“我要报仇,你让我弹几下你的额头!”
顾谈云笑着往后倒,用手挡住她的攻势。
只是闹着闹着,顾谈云的耳尖变得通红。
顾谈云只觉再这样下去,他今晚就不用睡了。
他无奈举起双手,讨饶地把头凑过去,沈清潋在他额上弹了三下才肯作罢。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场打闹变得和谐起来。
沈清潋遵守之前的誓言,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谈云。
从六公主顾和乐引开她身边的宫女,到顾寻洲执着地说她是顾荣安派来的人,再到她扎了顾寻洲麻穴,打算诬陷他调戏她。
沈清潋特地强调了,顾寻洲掉下水是个意外,她绝对没有害他性命的意思。
“日后若要报仇,不许用诬陷别人调戏你这个方法。”
见顾谈云没有因她设计陷害顾寻洲而生气,沈清潋松了口气,她听话地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用这个方法。”
两人将矛盾全部说开后,沈清潋好奇的心思又占了上风。
她还记着中午的时候,那个林大人的事情。一个中年男人舔着一张老脸在那哭诉,她实在是太好奇发生了什么。
若是他们要跟她说发生了什么,她估计也没这么抓心绕肺,但这个林大人让她回避,她心中的好奇点就达到了顶峰。
沈清潋问他:“今天那个林尚书是过来干什么的?”
她明澄的眸子中满是想吃瓜的兴奋。
顾谈云唇角微弯,想到那个难缠的林尚书,他的唇角压了下去,“你可知道国子监的事情?”
沈清潋摇了摇头。
顾荣安曾把京城的人物关系一一分析给沈清潋,让沈清潋把这些人物关系背下来。
为了让她更好的完成卧底任务,她时常能听到一些关于京城的消息,但凉州距离京城遥远,这种与国事有重大关系的,她甚少听说。
顾谈云说:“我们要脱离剧情,首当其冲的就是避开灭国剧情。”
沈清潋点点头,这是他们早上讨论出来的结论,但是这跟林尚书有什么关系?
看着沈清潋迷茫的表情,顾谈云笑了笑,他继续道:“我在国子监开设了入门考试,不管是世家还是贫民,都要参加国子监的入门考试,考试通过的才能入学国子监。”
沈清潋恍然大悟,她记得顾荣安跟她分析过,林尚书是世家势力的领军人物。顾谈云做的这件事大大损害了世家的利益,他肯定会闹的。
科举制度自先皇登基没多久,就废除了,现任官员几乎都是从国子监出来的。
世家虽然占据了大量的资源,顾谈云虽然允许贫民子弟入学,但入学国子监的学子定然还是世家占多数,不过这种事一旦有了开端,就撕开了一个口子。
日后会有更多的寒门学子进入国子监。
何况世家之中混吃混喝的草包也不少,这种做法也提高了朝臣的质量。
沈清潋理清了这里面的关系。
这些世家明面上不好意思反对,但暗地里肯定会使绊子,所以这位林尚书来了。
她嗤之以鼻道:“这位林尚书可真不要脸,这么大个老男人了,还学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谈云抿着下压的唇角微弯,他眉间的郁气散去几分。
沈清潋凑过去好奇问他:“他给你下什么绊子了?”
第32章
顾谈云眼底深埋的冷意冒出来, 温和面上覆上一层薄霜。
沈清潋蹙眉在他脸上打量了好几眼,眼看他的神情逐渐严肃,她脊背一僵。
他平日里看着温和, 但肃起脸眼一压, 却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凝霜感。
她玩闹的心思收了些, 顿时腰背挺直正襟危坐。
顾谈云见她忽然坐正, 微怔一下。他温然一笑,眼里薄霜破碎,只是眼底深处依旧凝重。
眼见他的神情变回平时温和的模样, 沈清潋才松口气。
顾谈云对她细细说来。
“此次入学的有个名叫晏春生的,才学策论皆是出众,得了入学考试的第一名。”
顾谈云特地提起这个人,还赞扬了这个人一番, 沈清潋意会道:“这人不是世家子弟?”
他点头道:“我很看好他, 本想用他当刀, 从世家中间割出一道大口子, 但……”
“这么看重? ”沈清潋仔细回想了一下剧情, 她当前已解锁的剧情中,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
而顾荣安给她的资料里,更加不可以会有这么一个贫民子弟。
她问他:“这个晏春生在书中可有名字?”
顾谈云摇头,“此人不曾出现在剧情中。”
晏春生这个名字与闲王顾寻洲一样, 都是原著剧情之外的人。顾寻洲这个人在原著中尚还有一句介绍,晏春生在剧情里连背景板都不是。
虽然不了解这个晏春生的详情资料,但结合顾谈云先前所说的国子监背景, 沈清潋不难猜出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他们没有理由反对顾谈云的举措, 但没有理由可以制造理由,只要让入学的普通学子犯事就可以了。
给人寻个错误, 或者制造个错误,这还不容易?
这种事防不胜防,总会发生的。
沈清潋哦了一声,“这个晏春生树大招风,招了那些世家的眼了。”
她好奇问他:“他们设了什么陷阱?”
“这位林尚书有个儿子,是个风流草包,他同样也在国子监。”
沈清潋知道林尚书这个儿子,名叫林净,这个林净名字里有个净,人却一点也不干净。
林尚书在朝中是个大人物,故而顾荣安给她看的资料里,关于林尚书的资料写得很详细。
林尚书娶了个妻子后又纳了许多小妾,但几年过去了,愣是没有一个孩子降生。
好不容易妻子怀了孕,给他生了个独子。他自然是把这个独子宠到了天上。
溺爱犹如溺杀,林尚书把他这个独子宠成了一个废物。林净这个人好赌好色,性子嚣张跋扈,整日里为非作歹。至于诗书策论更是一窍不通。
林净能进国子监,完全是因为他进国子监的时候,国子监还没有入学考试。
林尚书作为一个礼部尚书,能把独子养成这样,也是本事。
她犹记得她看到林尚书这位独子林净的资料时,还感叹了一句,这个林净可真会投胎。如果不是投胎成了林尚书的儿子,估计已经被人揍死了。
相比起来,顾寻洲这个闲王可是要好太多了,与林尚书这个儿子相比,顾寻洲简直可以被称为绝世好男人。
毕竟闲王只占了风流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