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对方所言,找错了的话……似乎还有惩罚。
齐木楷凑到新郎的身边:“你是不是和新娘有仇,她就这么不想嫁给你?”
新郎景灏没有回答,他认真地在红线中辨别着什么。
白文姍耐心等他辨识了一会儿才问:“怎么样,有看出什么吗?”
先前进门时的问题和答案就是与新郎新娘之间所发生的事情有关。
如今的‘万里挑一’,恐怕也是如此。
可惜新郎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白文姍汗颜。
这新郎官活该接不到新娘子。
齐木楷在房内走了两圈,朝着天花板上方寻思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管他三七二十一,”齐木楷咬了咬牙,“我先来试试。”
说完又朝着纪释鼓着眼睛瞪了两眼。
意思是师伯罩我。
随着他勾住一截红线,往下轻轻一扯。
红线随着力道坠落下来,丝线的尽端系着一张纸条,掉落在齐木楷的手心。
他举着纸条面无表情地念了出来【跑,快跑,不要回头。】
念完皱眉道:“这写的啥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双枯如干柴的手臂从地面上伸出,轻轻钩住了他的脚踝。
齐木楷“啊——”的一声叫得凄惨至极。
好在纪释眼疾手快,一把将对方拉了回来。
那双从地面上冒出来的手像是打破了前兆,越来越多的枯骨摇摇欲坠地从地面爬出。
白文姍眉头紧紧一皱,手中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但数量太多,仍然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纪释挡在众人身前:“先别轻举妄动,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
那会是谁?
齐木楷恨不得蹦到纪释的背上,这房间内的活人可就他们几人。
但显然那些干尸的目标的确另有其人。
墙壁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蜷缩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只有六七岁。
这些干尸以小男孩为中心,步履蹒跚地朝着他而去。
百鬼夜行?
白文姍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她曾听梅初谈起过,永宁县十多年前发生过一场异变。
无数已死之人重回阳间,造就一出人间炼狱。
众人没有轻举妄动。
无论是这些莫名出现的干尸,还是蜷缩在墙角的小男孩。
都凭空出现,诡异得很。
就在众人以为干尸要袭上小男孩之时。
一块碎石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准确击打在干尸的脖颈间。
干尸斜着头转过身子,望向另一处的人影。
女孩弯着腰又捡了块更大的石子,鼓着腮帮子朝着男孩喊道:“跑,快跑,不要回头。”
-
白文姍算是明白了。
这些红线尽端所连接的,恐怕就是景灏和疏影曾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景灏将头从膝盖间稍稍抬起,露出两个铜铃大的眼睛。
他一脸惊恐,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干尸被女孩所吸引去。
疏影见他毫无动静,口中喝道:“真没用,这就被吓傻了?不要死的话就赶紧跑!”
说完她也不再看那被吓坏了的男孩,扭头就跑。
景灏双腿打着颤子,他也想站起来,可脚下却不听使唤。
跟踩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他不明白那个‘男人婆’是怎样做到的,能在干尸的追逐下摒弃恐惧。
而且……还在他即将被害时出手相助。
那可是他们一生从未见过的污物。
景灏越想越不服气。
明明他们都是同岁,凭什么要输给对方。
他强忍着眼眶的泪水,靠着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
画面戛然而止。
先早出现的干尸、小男孩如一阵风吹散般消失在屋内。
齐木楷指了指小男孩消失的方向,朝着鬼新郎问:“这是你小时候?”
新郎景灏木讷地回道:“好像是,我记不太清了。”
齐木楷咂舌。
这新郎新娘两人竟然还经历过如此超然的一幕。
百鬼夜行。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遭受得起的。
而那个叫疏影的女孩,还真是胆大。
敢在百鬼夜行中主动吸引‘火力’,如若加入龙虎山的话,说不定还会是个好苗子。齐木楷不禁想到。
白文姍确认了屋内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动静后,才踏回了红线下。
这每一根红线都是一段经历。
如果一一寻找的话,也不知道要在这里耽搁多少时间。
她望向纪释:“有什么想法吗?表姐夫。”
她着要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把对方听得一愣一愣的。
“表姐夫?”齐木楷嗅到了不对劲,“那谁又是表姐?”
刚问完他仿佛就明白了一切。
音调上扬的“哦~”了一声。
用着一副“你们玩得可真大”的表情看着二人。
纪释不作回应,眼角藏着意味指了指远处那根红线:“这根倒是有些像。”
白文姍伸出手指,朝着那根红线轻轻一勾。
一张纸片从天花板上掉落,精准地落在她的掌中。
【也许你一生都走错了路?】
白文姍念出纸片上的话,脚下立马朝着门口躲闪。
有了先前的经验,她可敏锐得多。
屏住呼吸朝着空旷的屋内望去,也不知道这下又会出现什么。
但令人紧张的干尸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青年女子的背影。
她背着众人,口中述说着:“也许,你一生都走错了路。”
她的话音刚落下,对面浮现出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子,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
“路没有对错,”男子将头埋在女子颈间,“只要能继续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白文姍认出了男子的面孔。
正是和此时身边的新郎景灏一致,只是脸上多了血气方刚的盛气。
原来如此。
小时候的冤家,长大后也不知是一同经历了什么,成为了相依身旁的恋人。
疏影身躯僵硬地顿了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还没有成婚。”
景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退缩半分:“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故作坚毅、要强,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保护得死死的,生怕受到伤害。”
“疏影,你要相信,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也不会动摇我哪怕一分一毫。”景灏继续说。
女子的身形战栗,像是在做着什么心里斗争。
隔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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