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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以徐二牛的身份,他还真不一定有能见到王员外的机会。
  难不成,要请王员外来一趟,那届时徐氏一族的脸可就要丢尽了。
  眼看着徐氏子弟都被盘问一通,这事儿还没有多少眉目,徐族长一时也犯了难。
  “大郎,能问的人我都问了,徐二牛那嘴里没一句实话,焉知他是不是为了添堵?
  但这事儿要是真把王员外请来,对族里,对你姐姐都不好,你看……”
  徐瑾瑜听了族长的话,并未直接表态,他方才一直在旁边观察每个人的神情,他是吃百家饭长大,对于人的微表情也颇有几分感悟。
  当初,曾有些人面上乐呵呵的当着外人的面让徐瑾瑜去家里吃红烧肉,但等徐瑾瑜真的去了,又一脸鄙夷,说一些招呼一句你还当真了,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皮没脸的话。
  吃了亏,就得学点本事。
  而徐二牛方才那言语作态,却不是说谎。
  他是知道王员外来提亲这事儿的!
  所以……
  徐瑾瑜不自觉的捏了捏袖中的手指,他看向徐族长,一字一顿道:
  “不,族长,还有人没有问!”
  徐族长一脸不解:
  “能找来的人都找来了,还有谁?”
  徐瑾瑜绷紧了脸,随后一双星眸看向了徐族长的身后,态度温和可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族长,冒犯了,请问尊夫人对于王员外派媒婆上门提亲之事,是否知情?”
  族长媳妇闻言摆了摆手,笑着道:
  “我,我哪儿会做这种事儿啊,大妮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哪能把她推到火坑里去?”
  “是吗?”
  徐瑾瑜思索片刻,随后慢吞吞道:
  “可是,那为何你身上的衣服是王氏布庄的成衣?”
  徐族长之前给徐瑾瑜提过王员外家的亲事后,徐瑾瑜对王员外这个人也有了印象。
  前头逛集市的时候,还特意略过了王氏而选李氏,是一文钱的关系都不想沾。
  但即使如此,徐瑾瑜匆匆一瞥,也记下了王氏布庄布料的特征。
  那就是在花纹的暗纹处,有一个小小的“王”。
  而方才族长媳妇摆手的时候,迎着光,那暗纹的“王”字显露无疑。
  听了徐瑾瑜的话,族长媳妇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笑容变得僵硬:
  “大郎许是看错了吧?”
  “我这双眼睛绝不对出错,王氏布庄不管是布还是成衣,都是京中所有布庄中最贵的!
  族长向来勤俭,且族中一直不宽裕,如何会去买贵价的货?
  除非,这是别人送的!”
  徐瑾瑜一语定论,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族长媳妇: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族长听了徐瑾瑜的话,只觉得荒谬,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布料上的学问?
  但他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媳妇不久前的夜里确实一脸欢喜的拿着衣裳在身上比来比去,他当时还纳闷,都是些旧衣服有什么新奇的。
  可如今看来……
  “真的是你?”
  族长皱起了眉,他向来好名,自己的妻子做下这等背后捅族人刀子这事儿,也是今个大郎连人都没有让进,不然这彩礼一放,便是对簿公堂都要扯皮一通,那他真不知道要如何见人了!
  “天啊,还真让大郎说准了!”
  “我说她前头在地里走来走去显摆什么,原来是显摆新衣服!”
  “可惜她胆子小,用的和旧衣一个样式的,要不是大郎眼尖,我都看不出来呢!”
  “看啊,她心虚了!”
  在众多眼睛的逼视下,族长媳妇索性直接摊牌了:
  “对,就是我!就是我想把大妮说给王员外的儿子!王员外的儿子有什么不好?
  若不是大郎考上了东辰书院,就大妮这一身土气,人家能看上她?!”
  “我呸!你觉得好,怎么不让你家春丫嫁?”
  徐母狠狠啐了一口,族长媳妇闻言脸色难看,王员外的傻儿子不仅傻,还喜欢打人,她家春丫岂能受得了那个苦?
  “呵,要不是我家春丫还小,你以为能轮到你家大妮啊!”
  族长媳妇自然不可能说实话,索性直接和徐母吵成一团,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徐族长听了一会儿,直接大喝一声:
  “都闭嘴!”
  “啪——”
  徐族长见两人停下,几步过去给了族长媳妇一记响亮的耳光:
  “丢人显眼的东西!肮脏算盘都打到自家人身上了!”
  族长媳妇被打懵了,她捂着脸,随后直接尖叫道:
  “徐长水!你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徐族长虽然是个男人,可是却被也族长媳妇抓了好些下,脸上都是伤,气的他一边捂脸,一边怒斥:
  “泼妇!我要休了你!”
  “休了我?好啊,我给你们徐家生了三个大胖小子,你要休我?”
  族长媳妇鬓发散乱,气喘吁吁:
  “那我到时候就请官老爷做主,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人!堂堂一族之长,要钱没有,要权没有!连给我弟弟的地都能给别人划去!”
  “那原本就是大郎家的地!”
  “他老子傻,都给二牛了!”
  二人又吵作一团,过了许久才消停,族长媳妇将目光方才一旁冷眼看戏的徐瑾瑜身上:
  “大郎,我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是肚里淌黑水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今个你看我家的笑话,明个……
  呵,你家要啥没啥,你却能考上东辰书院,我倒要看看你家能不能消停下来!”
  贫寒却年少有才的少年郎,谁不想在他落难时插一手呢?
  徐瑾瑜闻言,眸光冷淡的看向族长媳妇:
  “是吗?不劳费心!我徐瑾瑜今日把话放这儿,我一日不考中,我家中姊妹一日不嫁人!”
  “你!”
  族长媳妇气极发狠:
  “不让大妮嫁人,我倒要看看你家这摊子破砖烂瓦,怎么能让你上得起那东辰书院!别到时候白费了你那聪明脑子,只能做个泥腿子!”
  族长媳妇的话也引起一片附和声:
  “就是就是,那东辰书院可难得了,大郎糊涂啊!”
  “就算是让大妮嫁了又如何?只要以后他立起来,还怕大妮以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五十两银子啊,攒一辈子都怕是攒不到,大郎看着是个聪明的,怎么在这事儿上犯糊涂?”
  “哎,我倒是觉得族长媳妇做的没错!大郎出息了,大妮也能跟着享福不是?现在好了,大郎才十二,可大妮都十四了!再留几年就没人要喽!”
  族长媳妇听着大家的话,那张带着巴掌印的脸上露出了笑:
  “听听,大郎你好好听听,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先能上了书院,才是要紧事儿!”
  族长媳妇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哒哒哒——”
  “哈哈,瑜弟,我又来了!来,这是五十两银子!我那些个兄弟都想要你那竹香囊,先给你付上一些定金,你看如何?”
  第25章
  赵庆阳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旁。
  五, 五十两银子!
  还只是定金!
  族长媳妇这会儿也是脑子“嗡”的一下,脸上血色尽失,震惊到失语。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瑾瑜:
  “你, 你,你能赚到银子?”
  万千话语,到了口边,只变成干巴巴的这一句。
  徐瑾瑜没理她,只是上前和赵庆阳见礼:
  “庆阳兄!”
  赵庆阳翻身下马,直接把一包银子塞给徐瑾瑜:
  “热煞我也,快快来杯樱桃酱茶……咦,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作甚?”
  赵庆阳故作讶异的问着, 其他人倒还能平常心, 可是知道赵庆阳身份的徐族长却无法平静, 他上前支支吾吾道:
  “只是,只是一些琐事……”
  徐瑾瑜看了徐族长一眼, 没有反对, 也没有附和,只是眼睛微弯, 看向赵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