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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你来了!”
  “娘?嗝——”
  徐母哭的打了一个哭嗝,却立刻止了声,要是被娘看到她在孩子面前哭,只怕要挨一顿竹枝了!
  “唔,我忘了,奶还在厨房里做寒瓜酱呢。”
  徐瑾瑜这话一出,气的徐母都忘记哭了:
  “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吓唬娘!”
  “那还不是娘哭的我心里难受?好了,娘,你和奶,长姐,小妹她们安心在家里,我托庆阳兄闲暇过来探看,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了。”
  “哎,你去吧。”
  徐母通红着眼睛,送徐瑾瑜出门,门外,徐老婆子将一个瓷罐放在徐瑾瑜的手上,语重心长道:
  “在外面,莫想家,好好读书。”
  大妮将自己绣的两条竹青色帕子也递给徐瑾瑜,却不敢抬眼:
  “大郎,这是我昨个绣的,你畏热,拿着擦汗吧。”
  小妹这会儿眼睛,鼻子都是通红的:
  “哥哥,我在家会乖乖的,等哥哥回来!这是我今天摘的野葡萄,哥哥路上吃!”
  徐瑾瑜一时心里又酸又涩,说起来,明明和异世的亲人们相处也不过数月,可是即使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也让人心中颇为不舍。
  一刻钟后,徐瑾瑜告别家人,踏上了求学之路。
  路上,徐瑾瑜从怀里掏出小妹摘了一早上的“野葡萄”,也叫龙葵果,取了几粒含在口中,一股甜味在味蕾上炸开,可余韵微酸。
  抵达东辰书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正是九月,不冷不燥,午后的阳光映照着整个书院,徐瑾瑜带着行李踏入书院。
  刚一进去,迎面便来了一个面色臭臭的少年,正是那日报名之时多番阻拦然后惨被徐瑾瑜倒念名字的余明远。
  “你怎么才来啊!林师兄今天被老师带着研读古籍,特意让我来接你,没想到你来这么晚!”
  余明远说完,直接便接过了徐瑾瑜手中的行李:
  “拿来吧,林师兄说你是个病秧子,我得照看好了!完了你可得在林师兄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徐瑾瑜挑了挑眉:
  “若是不美言会如何?书真兄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何以让你避如蛇蝎?”
  余明远闻言,瞪了徐瑾瑜一眼,磨了磨牙:
  “呵,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吗?林师兄嫌我报名的时候给你没面儿,罚我扫了一个月的教学斋!”
  “噗——”
  徐瑾瑜没忍住笑了出来,余明远听的脸色更臭了:
  “你那日还故意倒称我名,我告诉林师兄他还不信!简直气煞我也!”
  徐瑾瑜本来疲倦的精神被余明远三言两语弄精神了,不过他只笑不说话。
  那日书真兄替这家伙道歉的事儿,只怕他还不知。
  扫教学斋,也不过是为了磨其性子罢了,看来书真兄对他这位师弟当真用心良苦。
  余明远是个话唠,徐瑾瑜不说话,他也能说一路,二人一路慢行,等过了校场和竹林,周围一霎时变得静谧起来,真有种入住深山老林的感觉。
  教学斋和舍馆相隔甚远,便是徐瑾瑜过目不忘,也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好了,东辰书院很大,他确实感受到了,可:
  “舍馆和教学斋相距如此遥远,那日常起居岂非极为不便?”
  徐瑾瑜的疑惑让余明远不由嗤笑一声:
  “读书向来不易,一要银,二要身,三要神,缺一不可,而这三样,在咱们书院你没有也会给你磨出来!”
  余明远卖了一个关子,并未明言,又走过一丛蔷薇花丛,一座观云亭,这才让徐瑾瑜看到了不远处鳞次栉比的舍馆。
  “你是丙字一号斋,在这排——”
  余明远引着徐瑾瑜一路有了下去,直接去了倒数第三排,眼看着越来越远,徐瑾瑜不由眉头微皱。
  余明远眼睛尖,看到徐瑾瑜皱眉,立刻撇了撇嘴:
  “你皱哪门子眉?你可是这届新生里头住的离教学斋最近的屋子了!
  呐,这是钥匙,院服在床上,书院行走必须穿院服,院服很重要!
  我的屋子在隔壁,有事儿招呼一声,还有,至多还有两刻就放饭了,建议你放好行李直接去!”
  “为何?书院用饭规定时间吗?”
  余明远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不止,还记得过来时那座上了锁的院子吗?那里就是膳堂。”
  徐瑾瑜动作凝固,他动作僵硬的转头看向余明远:
  “明远兄,若我没记错,咱们从那里路过到走过来,已经用了不止两刻?”
  “所以让你直接去啊,用饭时间为半个时辰,我先走了!”
  余明远把行李给徐瑾瑜放在门口,转头就溜,徐瑾瑜一时无语。
  之后,等徐瑾瑜放好行李,又换上院服后,已经过去了一刻,徐瑾瑜估算了一下时间,脚步匆忙的朝膳堂而去。
  少年着墨色长袍,身披星光,在花影竹荫下急速穿梭而过。
  “站住!书院之中不得疾走,尔不知悉吗?”
  徐瑾瑜本就觉得时间来不及,却不想直接被人叫住,不得不停步转身——
  第27章
  “不知阁下尊驾何人?书院之规尚未通读, 还望见谅。”
  徐瑾瑜转身拱了拱手,带着几分歉然说着,随后一抬头, 就看到一张菱角分明,冰冷无比的脸。
  “新入学的学子?吾乃监察者段锡峰,凡学子入书院者,若有不守规矩者,我都会记录下来,待禀明先生再行处罚。”
  那人看到徐瑾瑜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随后表情依旧冷硬:
  “不过, 既是初犯, 我暂不记名, 另书院除学规以外,另有院规若干, 需早日记下了否则下一次再被我抓住, 便不会轻饶!”
  “是,多谢锡峰兄……”
  “我已及冠, 字重山。”
  段锡峰打断了徐瑾瑜的话, 语气冷漠的说完, 便转身离开:
  “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用饭吧,记住, 君子之风, 不急不躁, 需缓步慢行。”
  徐瑾瑜:“……”
  等徐瑾瑜抵达膳堂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刻钟, 算上他在舍馆耽搁的那一刻钟,满打满算也就两刻钟的用饭时间了。
  徐瑾瑜连忙走到摆着数十只大锅的餐台前,这会儿虽然时候不早了,但菜色却不见少,上至鸡鸭鱼肉,下至时令瓜果,应有尽有。
  徐瑾瑜正要感叹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值,随后便见那盛饭的婆婆抬起耷拉的眼皮,慢吞吞道:
  “好俊俏的后生,新来的吧?那这些荤菜不能挑,其他的随意。”
  “凭什么荤菜不能选?我等一年为书院交纳纹银五十两,足够买多少鸡鸭了?!”
  徐瑾瑜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学子就已经和另一位盛饭婆婆吵了起来,那位婆婆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爱吃不吃,书院规矩历来如此,想要吃荤可以,拿真才实学来换!”
  “好了,尚真兄,莫要和人多做争执,我等初来乍到,食素食荤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五十两纹银脸荤腥都让人见不上……难怪坊间都说这东辰书院是死要钱!”
  “咳咳,新人就是新人,没听婆婆说用真才实学来换吗?明个你若是在课上能得先生一星,便可以换一道荤菜。”
  “东辰书院竟有这般规矩……”
  众人一番面面相觑,随后,那说话的学子看了一眼天色,笑眯眯道:
  “我劝诸位还是快些用饭吧,还有一刻钟膳堂就要锁门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做鸟兽散,就连那出声质疑的学子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选了两个素菜。
  而那婆婆也不知是不是颠勺大法好,给那学子的菜只有一个稀稀拉拉的一小勺。
  等那学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时,看着对面徐瑾瑜那几乎可以冒尖的素菜,气的又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简直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徐瑾瑜从一片青菜叶下翻出了一小块炒鸡蛋,约莫是方才那位婆婆用盛过鸡蛋的勺子给他盛的菜。
  不同于那学子的气愤非常,徐瑾瑜倒是吃的很香甜,虽然是素菜,但滋味不差,配饭也不是寻常农家所食用的糙米,而是正儿八经的精米饭!
  没过多久,徐瑾瑜将自己面前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他抬眼一扫,正好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年长几分的学子正端着用过的餐盘朝外侧走去。
  徐瑾瑜连忙跟了上去,那学子看到徐瑾瑜跟过来,也没有多言,直接把徐瑾瑜带到了一片砌好的水池旁,水池宽大,里面有一根竹管涓涓流淌着细流,旁边放着若干水瓢。
  那人见徐瑾瑜跟来,还好脾气的给徐瑾瑜让了点位置:
  “新来的学子吧?咱们书院凡事皆需要自力更生,在家里可有洗过碗筷?”
  徐瑾瑜懵懵的点了点头:
  “洗,洗过的。”
  那学子听后笑了笑,他气质温和,倒是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就好,我观你生的俊秀可人,气质非凡,还以为是哪家娇养的小郎君,那怕是要受些罪了。”
  随后,那学子动作自然的用水瓢在水池中取水,然后将污水倒入旁边的水沟,整套动作不要太娴熟。
  徐瑾瑜只在开头愣了一下,随后也忙迅速的清洗干净,那学子似是也在等着徐瑾瑜,等徐瑾瑜清洗结束后,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