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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瑾瑜这厢才走,魏思武只看着众人散去,默默不语,赵庆阳到底和其也是多年的好友,不由道:
  “魏思武,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呆?”
  魏思武停下酒杯,看了赵庆阳一眼,慢悠悠道:
  “庆阳啊,你虽然人莽撞了些,但是眼光倒是极好的。不管是本世子,还是瑾瑜……”
  “闭嘴吧你,我还没说呢,你是不是和瑾瑜说什么了?瑾瑜性子淡,你别老想着欺负他!”
  赵庆阳皱着眉说着,魏思武笑了一下:
  “欺负他?不,我还该谢他的。下次去徐家,记得带上我。”
  赵庆阳听了这话,不由摇了摇头。
  魏思武这家伙喜怒无常的毛病又犯了!
  魏思武说完这话,猛然起身:
  “来人,沐浴更衣!”
  “你要干嘛!”
  赵庆阳被吓了一跳,等他偏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魏思武眼睛晶亮:
  “我要入宫。”
  “这个时候入宫做什么?”
  赵庆阳不由好奇,魏思武语气虽缓,可却坚定道:
  “去做一件,我本该做的事。”
  赵庆阳不明所以,只当是魏思武疯劲儿又来了。
  皇宫,勤政殿内。
  “……思武,你说你要重查长宁当日受辱之事?”
  “是!还请舅舅应允,若再借我一些人手,那就更好了。”
  成帝听了这话,只是用手指敲击了两下椅臂:
  “当年事发之时,乃是最好的良机,你们伯府却无人愿查,今日去查,只怕会是徒劳无功。”
  “纵使徒劳无功,我也要查。舅舅,长姐她,可能过不了这个秋天了。
  长姐清清白白的来,自然也要清清白白的走,以前是我愚钝,才让长姐……”
  魏思武不由哽咽,成帝安抚两下,这才道:
  “给你些人手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件事至今已经时隔五年,你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长宁必将因你再受非议,你可想好了?”
  魏思武沉思片刻,沉沉点头:
  “我想好了,舅舅。我要查,不过此事我会先禀明长姐。”
  长姐郁结于心,积郁良久,这郁究竟是郁自己的不幸,还是自己无法自证的清白?
  成帝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思武长大了。”
  成帝与长公主昔日也是如魏思武和长宁郡主一般,相依为命长大。
  当初长宁郡主出事,成帝特意派人前去调查,可是却被长乐伯以家丑不可外扬给推拒了回去。
  加之当初平阳侯世子也表示,无论长宁郡主如何,他都愿意迎娶,此事便就此作罢。
  可让成帝没有想到的是,时隔五年,还是少年的魏思武却有魄力将此事担下调查。
  成帝的夸赞让魏思武只觉得脸颊滚烫,他忙道:
  “舅舅,还是莫要夸我了,否则我只怕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此事若是我自己想通也就罢了,可若非瑾瑜提点,我只恐长姐仍要一身污名的走。”
  “瑾瑜?”
  成帝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只觉得颇为熟悉:
  “是,清丘县那位县案首?”
  魏思武点了点头,眸子晶灿道:
  “舅舅许是不知,数日前,瑾瑜的长姐也经历了如长姐那般的事儿,可是我却不及他果决,有魄力。”
  魏思武的喜怒无常闻名京城,成帝也从未听他如此夸过人,一时心中好奇:
  “且说来听听。”
  魏思武这几日讲故事的水平越发高超,于是很快便将那日公堂之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成帝听罢,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一个颠倒黑白,利欲熏心的小人!倘若真让那王员外成了事儿,徐瑾瑜他日学有所成,只怕还要因为其姐的处境受其桎梏!”
  “正是如此,一旦瑾瑜将那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徐家,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成帝早就因为心水徐瑾瑜的诗作,将其看作是自己的预备人才,可是现在却有人比自己的手还伸的长,一时气愤,直接道:
  “去让人告诉清丘县令一声,王员外服完苦役便让他流三百里,其子亦如此,只是二者必须背道而驰,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王员外的家产已经被尽数抄没,唯一宝贝的就是他的儿子了,成帝此举不可谓不诛心!
  但,成帝一想到,就因为此人一己私欲,差点让他看好的英才折戟沉沙,实在是心头火起。
  魏思武听了这话,也是一脸平静。
  平心而论,若是欺负自家长姐的人被抓住,他必要将其——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于是乎,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的柳洪,又一次迎来了多少官员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冯卓。
  等冯卓传达圣意离开之后,柳洪神情恍惚的扶着椅子坐下,他咽了咽口水:
  “圣上亲自下令处置王员外……徐案首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师爷亦是瑟瑟发抖,回想起自己去徐家时的一言一行,想着并无出格,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洪和师爷对视一眼,师爷忙道:
  “那大人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既是圣意,自然要昭告天下!对了,徐案首那里也要请人去告知,你亲自去。”
  师爷忙不迭的应下此事,等他到小石村的时候,已经暮色沉沉。
  徐瑾瑜今日回来后,特意顺手摘了些草叶子,编了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逗长姐和小妹开心。
  这会儿,葡萄架下,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等师爷登门告知王员外再被处置的事之后,徐瑾瑜不由一顿,徐玉琬更是热泪盈眶。
  徐瑾瑜转头看向徐玉琬:
  “长姐,看到了吗?圣上都在替你鸣不平,恶人必将遭到严惩!”
  徐玉琬闻言,泪水止都止不住,可是却不住点头,只是看着徐瑾瑜的眸子里盛满了感激。
  或许世人觉得她应该感激圣上,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最该感谢的是大郎。
  若无大郎上告公堂,她将惶惶终日,惊恐万状。
  若无大郎坚持鼓励,她将自闭心门,不敢出家门半步。
  若无大郎人脉相助,她亦将冤不得鸣,清白不在!
  自此,王员外的事了,徐瑾瑜也要回书院读书,以待四月的府试。
  大盛的府试亦考三场,分别考校经解、诗赋、政见时务。
  前两者与县试相差不大,只是出题人的题会更深一些,至于其中政见时务才是选拔的关键。
  所谓政见时务,乃是由各地抽取一定的已经判决的案件,作为题目,供考生作答。
  这里既考校考生对于本朝律法的熟悉,亦考校考生的人情通达,颇受皇上重视。
  而徐瑾瑜早在还未曾入读东辰书院之际,便已经熟知律法,是以只是在翠微居士处得一些往年“真题”练习。
  这日,徐瑾瑜将自己的答卷呈给翠微居士后,翠微居士看罢,不由叹息一声,让徐瑾瑜有些不解:
  “山长何故叹气?”
  “你可知,本次府试主考官是两位京兆少尹?”
  京兆尹守卫京畿重地,一切以圣上为重,区区府试哪里敢让其分薄心神?
  是以,此番主考官为两位京兆少尹。
  这件事根本不用徐瑾瑜打听,众人便传的四下皆知,儿翠微居士见状,也是不由又叹息一声:
  “可这两位少尹,一位讲究严刑峻法,一位讲究宽仁何度,考卷糊名之后,亦不知是谁先阅何人之卷。”
  一旦答卷宽和者被那位崇尚隆刑峻法的少尹阅览,他若不满意,只怕会直接画叉。
  一旦首位主考官画叉,即便后面的考官觉得可堪一用,也不会太悖逆前者的评分。
  是以,翠微居士看着徐瑾瑜那足以称得上难分的考卷,也是不由扼腕。
  寻常州府,皆是知府一人主考,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徐瑾瑜听了翠微居士的话后,也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反而宽慰翠微居士:
  “虽是如此,可是山长也别忘了,这前两考乃是学生擅长的,只要前两考发挥的好,即便最后一考不幸遇到意见不合的考官,想也不会被轻易打落。”
  徐瑾瑜的话,让翠微居士不由抚掌赞叹:
  “好,如此好心性,定能安然通过本次府试!你且去吧!”
  第44章
  徐瑾瑜这厢在为府试做最后的准备, 而另一边,魏思武则被成帝授予了正四品刑狱司少司,领兵百人, 负责调查长宁郡主当年被掳之事!
  成帝此言一出,满朝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