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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灵魂拷问,让所有人不由一默。
  而这时,徐瑾瑜等人正站在一个一脸抑郁的学子面前,徐瑾瑜浅笑盈盈,伸出光洁如玉的手掌:
  “刘同窗,今日的星星呢?”
  刘臻抬起脸,一脸面黄肌瘦,两眼发直,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在三人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
  过了半晌,刘臻这才将两颗星星放到徐瑾瑜的掌心,扭扭捏捏道:
  “瑾瑜兄弟,给我留一颗星,就一颗吧,我都已经大半年没有见一点儿荤腥了!”
  刘臻说起这事儿,就不由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他当初就不该和这三个大名鼎鼎的非人哉对赌!
  他还想着冬试能赢一回,而这里头年纪最小的徐瑾瑜直接在山长面前放话四考头名,更是直接取得下场资格。
  反倒是他,比不过徐瑾瑜,更比不过师信,宋真,冬试再度被压,不得不愿赌服输,将自己每每得来的星星上供递给三人。
  而且,要是哪日他星星得的少了,宋真那厮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的讥讽,让他一刻也不敢懈怠。
  这就算了,偏偏他在书院吃不到荤菜,回了家里后,家中的老父亲听了这个赌约后,二话没说就断了他的荤食!
  现在,他全靠在膳堂闻味儿忆往昔了!
  而今年九月,他本以为这三只非人升入乙级后,他就可以重归曾经的自由生活了。
  没想到,那徐瑾瑜看着年岁最小,可是却是内里黑,说什么“说好三年就是三年,为了不让刘同窗食言而肥,吾等每日会按时在膳堂恭候刘同窗大驾”。
  他可去他的吧!
  总而言之,他现在是逃不脱三人的魔爪了。
  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嘴贱!
  徐瑾瑜看了一眼刘臻如今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看来饮食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刘臻喜荤,现在骤然吃素这么久,连脾性都变了呢。
  不过,到底是同窗,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徐瑾瑜很大方的拈起一颗星星放到刘臻掌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刘同窗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赌要是吾等输了,你可能如此?
  我劝刘同窗省着点吃,否则这道荤菜,你怕是不会进的香呢。”
  徐瑾瑜说完,便转身与师信和宋真去打饭了,而刘臻握着那枚轻之又轻的星星,却觉得自己仿佛攥了一把火。
  他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徐瑾瑜这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杀人诛心啊!
  不过,这对于已经茹素大半年的刘臻来说,别说是羞愧,就是肉里掺了刀子,他也能吃下去!
  刘臻用那枚星星,换了一盘红烧肘子,吃的那叫一个喷香,但随后而来的,却是那种几欲作呕的感觉。
  这荤菜,有问题?!
  不多时,刘臻直接冲出去,扶着墙,大吐特吐,好容易得来的荤菜,就这样被他吐了个一干二净,刘臻看着那滩秽物和里头热热闹闹用膳的同窗,不由欲哭无泪。
  下一刻,他的肩膀被人拍动,刘臻以为是谁要关心他,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段重山那张铁面无私的脸:
  “阁下在膳堂中疾步而行,且破坏膳堂环境,吾以监察者名义,罚尔与每日堂课后去杂役处报道一月。”
  刘臻:“……”
  真就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呗!
  而这时,方才徐瑾瑜等人与刘臻间的事儿被众人看了个分明,看着刘臻夺门而逃的模样,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书院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这位了。
  不过,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看似宽仁的容情于刘臻,可是却让他连到嘴的肉都吃不下去呢?
  尤其是,方才徐瑾瑜最后那句,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而这时,宋真亲眼目睹刘臻冲去出的一幕,也不由搓了搓胳膊:
  “瑾瑜,你是不是真的有些非人的本事在身上啊?”
  徐瑾瑜听了这话,不由哭笑不得:
  “真兄,你说什么呢?猪肉性寒,刘同窗久不食肉,导致脾胃虚弱,骤然接触肘子这种油腻寒性之物,身体自然受不住。
  不过,若是刘同窗能将星星与友人交换,每日食一些倒是不妨事,我好言相劝,可惜……”
  徐瑾瑜一脸惋惜的说着,有偷偷竖起耳朵听的学子听完后,沉默了一下,连忙低头扒饭。
  好家伙,刘臻真真是被人家给算的明明白白的!
  而一旁的师信听了徐瑾瑜的话,却是不着痕迹道:
  “瑾瑜近来开始研究医理了?”
  徐瑾瑜也没有什么遮掩的想法,只大大方方道:
  “自然,信兄,自己的命除了可以握在别人手里,其实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位吴子敏医师的踪迹难辨,倘若真的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都找不到他,我便要束手待毙吗?那不可能。
  正巧,近日我倒是发现书院的藏书阁有些医术的孤本遗迹,顺便参详一二。”
  宋真听了后,只倒吸了一口凉气:
  “参详一二?我快要不认识这四个字了!瑾瑜啊瑾瑜,你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徐瑾瑜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认真的咀嚼起来。
  美食不可辜负,人生更不可辜负。
  等三人慢悠悠的用过一餐营养丰富,荤素搭配得当的午膳后,宋真直接连徐瑾瑜的碗筷也一道洗了,徐瑾瑜阻拦不得:
  “真兄,真不用,就洗个碗!”
  “入秋了,水凉,你要是受凉了可如何是好?左右我和师信换着来,你就放心吧!”
  徐瑾瑜不由哭笑不得,他怎么觉得他来东辰书院是来养老来着?
  前有书真兄为自己洗衣,现在连碗筷都被两位友人给包圆了……
  不过,这些都是出于友人的好意,徐瑾瑜将这些琐碎的善意记在了心底。
  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徐瑾瑜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睡眼,一旁的师信立刻道:
  “不可随意揉眼,仔细眼睛疼。”
  徐瑾瑜:“……”
  升入乙级后,对徐瑾瑜来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不用在教学斋里有特级座儿了。
  坏消息嘛,就是他和师信这家伙当了同桌,被人管的更顺手了。
  这会儿,徐瑾瑜只能无奈的放下了手,准备开始研墨。
  今日是原本的史论先生,现在的时务先生洛书越洛先生的课,需要学子们就题目作出自己的答案再让众人一一点评。
  不多时,洛书越带着一身桂花香气走进了教学斋,欣然落座:
  “诸君安好,今日我们的题目是……”
  课时正半,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圣,圣旨到!是圣上指明给咱们书院徐瑾瑜学子的!”
  第69章
  什么?
  所有人脸上头一次表情相同的写着两个大字,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瑾瑜。
  “从来没有听说过,圣上会给一个才是秀才的学子特意颁旨呢!”
  “那会不会是瑾瑜这次得了小三元的原因?”
  “那不能,除非六元及第, 说不得圣上会嘉奖一二,可一个小三元,还不至于吧?”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我们东辰书院头一遭吧?就是当初的应大人,都不曾有这个待遇呢!”
  ……
  眼看着学子们头一次这般激烈的讨论,洛书越也只是含笑看着,看向徐瑾瑜的眼神里那欣赏浓郁的不容掩饰。
  过了一会儿, 洛书越及时叫停:
  “好了, 吾等该去听旨了。”
  随后, 所有人方鱼贯而出, 但也有不少激动的开始同手同脚的人。
  他们何德何能,还在书院读书可以近距离看到圣旨啊!
  徐瑾瑜走在最前面, 并不知道身后同窗们的状况百出, 等他到了前校场的时候,这才看到那校场之上, 早就已经整整齐齐的站满了所有学子。
  就连山长这会儿也穿着崭新的玄袍,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一丝得体的笑容。
  可是徐瑾瑜看着那小老头眼中的骄傲与得意,就知道今个西宿的清淼居士只怕又要不好过喽。
  “瑾瑜来了?”
  “瑾瑜快来,站在这里——”
  这会儿, 山长旁边的位置留给了徐瑾瑜, 旁边依次是徐瑾瑜的各位先生。
  再往后, 就是友人、同窗们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黑色的身影,那是手持圣旨前来颁旨的“天使”。
  徐瑾瑜走到近前, 这才发现那位“天使”的背影有些熟悉,再等魏思武转过身,徐瑾瑜诧异出声:
  “思武兄?!”
  魏思武却是绷紧了脸,大声道:
  “徐瑾瑜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