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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思武在外面可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可是到了长姐面前仿佛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少年,他只挠了挠头:
  “长姐怎么和瑾瑜说一样的话?是不是武安侯最快给舅舅说什么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寻常人过不得,我可不是寻常人!”
  魏思武笑嘻嘻的说着,试图让长姐不要那么生气,长宁公主瞪了他一眼:
  “回去再收拾你!”
  而对面,徐瑾瑜缓缓走到家人身边,挨个唤了一声后,难得拘束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孩子——”
  徐老婆子抓住徐瑾瑜的手,那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昏黄的眼珠一瞬间被水意侵蚀。
  徐瑾瑜只觉得两滴温热的泪水砸在手背上,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奶,别哭了,我没事儿,我很好。”
  随后,徐瑾瑜将求救的眼神投到徐母身上,徐母忙擦擦泪:
  “娘,快别哭了,圣上还看着呢,大郎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您眼前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瑾瑜还没回来前,谁一宿一宿的熬!就是我们瑾瑜,怎么瘦了这么多?”
  徐老婆子攥着徐瑾瑜那几乎一手就可以握住的手腕,泪水是怎么也止不住。
  徐瑾瑜只得无奈道:
  “奶,娘,我晕船,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吃过好吃的,您二位这会儿可以给我参详一下,咱们回去吃什么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徐老婆子和徐母立刻冷静下来:
  “一路上都没怎么吃好,那不能大鱼大肉,得清淡些。”
  “大郎喜欢甜辣口,今年新制的肉干走得急都忘了带……”
  徐瑾瑜见终于哄好了奶和娘,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听到一声低笑:
  “长姐。”
  徐瑾瑜有些幽怨的看向徐钰琬,长姐方才只顾看热闹,也不帮忙解围了!
  徐钰琬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瑾瑜,轻轻道:
  “大郎,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随后,徐钰琬将一枚平安扣放到了徐瑾瑜的掌心:
  “这些日子我日日去香山寺祈福,这枚平安扣表示主持看我心诚,特意赠下,大郎收着吧。”
  香山寺的开光之物向来珍贵非常,勋贵宦官重金相求也无法得到,唯有诚心。
  徐瑾瑜难以想象,长姐口中轻飘飘的诚心,有多么重。
  “长姐……”
  徐钰琬微微一笑,淡声道:
  “不打紧,收下吧。”
  徐瑾瑜珍重的收好平安扣,随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徐钰瑶:
  “多日不见,小妹长大了。”
  长大了,文静了,也不像以前会蹦跳着扑过来了。
  徐钰瑶看了一眼徐钰琬,小小声道:
  “我才不要长大!不长大就不用嫁人,哥哥就不用去做危险的事情了。我也,特别特别的想哥哥,”
  徐钰琬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徐瑾瑜揉了揉她的头,轻轻道:
  “哥哥在在外面也很想小妹呀,这一次沿路未做停留,下次给小妹带礼物可好?”
  徐钰瑶摇了摇头,闷闷道: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再走了!”
  徐瑾瑜只是静静的rua了一把徐钰瑶的软发。
  想起小妹方才的话,眸色一暗,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些事儿。
  短短一瞬,重逢之喜,尽收眼帘。
  成帝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晃神,自从长姐离开后,世上再无能这般待自己的人了吧。
  但一瞬之后,成帝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听说徐瑾瑜因为晕船,一直没有用好饭,随后便吩咐冯卓将徐瑾瑜面前的席面都换成好克化的。
  徐瑾瑜有些惊讶的看向成帝,成帝只是笑着回看过去,倒是让徐瑾瑜心中不由一顿。
  圣上这是不是对自己有些太……贴心了?
  随后,成帝说了很长一段的褒奖溢美之词,几乎恨不得将古往今来,所有可以用来赞美的字句都用上。
  而从字里行间之中,可以让三人很是直白的感受到,这些话应当是成帝准备了很久的。
  “……若无你三人,将无如今平静的南疆,朕以你们为荣!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
  成帝目光和蔼的看着三人,并最后落在了徐瑾瑜的身上,能够平定困扰大盛多年的边疆问题,要什么都不为过。
  赵庆阳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慢吞吞道:
  “回圣上,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真要说,那您能给臣换个差事吗?宣抚使这差事,臣还差得远!”
  赵庆阳小声说着,这一次出去,大多都是听瑜弟指挥,可要是真让他自己来,只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成帝听了这话,不由一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朕听说,你在抓捕奸细之时,骁勇善战,你赵家世代从武,即日起,你便领正三品右金吾卫将军!”
  金吾卫掌京中警戒,乃是天子近臣,然而自圣上登基以来,一直未有勋贵子弟能成为其中一员,更遑论首领之职。
  赵庆阳闻言不由眼睛一亮,随即一拜:
  “臣,多谢圣上体恤!”
  而一旁的镇国公也从方才的紧张,渐渐放松下来。
  他年轻之时,可以为国流干自己最后一滴血,可到了唯一的孙辈时,他竟是头一次有些怕了。
  幸好,圣上把他留在京中。
  成帝随后又看向魏思武,魏思武还真认真想了起来,倒是让成帝气笑了。
  不过,魏思武也没有想多久,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
  “还请舅,咳,圣上赐臣宅子一座,老是住在长姐的公主府,那也不是事儿啊!”
  “你小子,长乐伯府住不下你?”
  “您知道的!反正,我此番出生入死,所求就这么点儿,圣上您看着办吧,我这年岁也不小了,到时候讨了媳妇住长姐府上……”
  魏思武拖长了尾音,成帝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随后看向冯卓:
  “朕记得宁王府于年前空置下来,给这小子先划一块地去!省得惹的长宁看着他烦!”
  长宁公主闻言只是一笑,弟弟的选择她自然尊重,那侯府不回也罢。
  只不过,接下来,长乐伯府又要成为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可,那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赵庆阳和魏思武都已经做了选择,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徐瑾瑜的身上,徐瑾瑜遂缓缓开口:
  “那,还请圣上,按老规矩来吧。”
  老规矩?
  众人一时有些奇怪的看向成帝,什么时候圣上和人也有了默契?
  “徐瑾瑜啊徐瑾瑜,你怕是知道朕要做什么了吧?”
  成帝忍不住长叹一声,深深的看向徐瑾瑜:
  “不必受科举之苦,早早来朝中为朕效力不好吗?”
  “圣上,不入翰林,则身不正,名不清。学生,还是想试一试的。”
  “你确定?即便成为状元,你也不过官居六品,你可知……”
  成帝暗示意味极浓,但徐瑾瑜依旧不为所动道:
  “圣上,深冬之时的梅花,才是最香的。”
  不入翰林,终身止步二品,此非他所求。
  早在下船与冯卓见面之时,冯卓的称呼便让他开始揣测起圣意。
  提前入朝,看似好事,可却后患无穷。
  冯卓这会儿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徐瑾瑜知道他拒绝的是什么吗?
  初封即是四品,这可是只有圣上亲近之人和国公世子才有的资格!
  成帝定定的看着徐瑾瑜,见他意已决,只得点头:
  “也罢,官阶而已,以你之能,若是入朝很快了。”
  成帝这话一出,徐瑾瑜连忙道:
  “圣上言重了,是您赏识。”
  成帝哼了一声,忍不住点了点徐瑾瑜:
  “你啊你,怕是他们中心思最多的!不过,既然你要老规矩,那就按老规矩来!
  冯卓,拟旨,晋徐安人为四品恭人,徐孺人为正五品宜人,命礼部尚书、礼部侍郎二人督办此事!”
  成帝说完这话,看向徐瑾瑜,眨了眨眼,似乎是想要让徐瑾瑜知道他本该得到的该是什么。
  但徐瑾瑜依旧很是淡定的躬身一礼:
  “谢圣上体恤。”
  成帝看着少年那副冷静模样,不由摇头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