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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有那么说呀。”
  徐瑾瑜笑吟吟的说着:
  “我是觉得思武兄出现在这里,那是理所应当呢。”
  魏思武这才哼了一声,随后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绷着脸道:
  “好了,我二人便不多言了。瑾瑜你先进去吧,开考前还能缓缓。”
  徐瑾瑜微微颔首,向徐母告辞,在赵庆阳的一脸不舍中,转身离去。
  众人目送徐瑾瑜的背影被人群淹没,可是心却已经高高悬起。
  等到了会试,考前搜子的动作也会更加轻柔细致,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冒犯。
  徐瑾瑜很快便过了验名、搜身这两关,按照自己的案号寻了过去。
  进了考棚之后,徐瑾瑜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考棚周边的环境打量一遍,随后这才挂好油布。
  只是,等徐瑾瑜坐下的时候,顿时察觉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考棚内的硬件设施都优越性都大大提高了,原本坚硬的木板上被盖了一层厚厚的被褥,用来伏案书写的条案也平整光滑。
  徐瑾瑜抬手用指尖刮了一点儿残余的木屑,上面还有新鲜的木漆气味。
  桌子上放置的烛台所配的蜡烛也不是那种粗制滥造,还未拿起来便能闻到一种刺鼻味道的粗腊。
  这些,似乎都是新制的。
  徐瑾瑜忍不住扬了扬眉,等听到附近有人发出的阵阵惊呼声时,他便知道,这好处不是自己一人独有。
  但这也正合徐瑾瑜之意,科举本该公平,倒也难得圣上为了公正,做出的这些改变了。
  晨光微熹,红日缓缓升起,会试第一场在一阵钟声中,正式开始。
  与此前考试不同的是,会试的题目并不是书写在考卷之上,而是由兵将将题目书写在长板上,自考棚抬着而过。
  每排考棚停留一盏茶的时间,直到所有考生看过题目之后,再敲钟示意,考生开始作答。
  这样的安排对于前后考生都各有利弊:
  在前的考生多出了思考的时间,但因为时间的原因,考生需要保证自己对题目能烂熟于心。
  而在后的考生虽然少了思考的时间,但却不会出现记岔题目的惊天失语。
  至于中间的考生,则是最痛苦的,但科举这条路,既要运气又要心态,会试又被成为龙门跳,其难度自然不言而喻。
  徐瑾瑜虽然也在中间位次,但等他将题目记下后,便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至于隔壁的考棚里发出了阵阵或懊恼,或叹息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等到了会试这一步,其实更多的还是在考验心态。
  倘若连会试都无法度过,到了金銮殿上,失礼于御前,那才是天大的过错!
  会试首场为经义七道,内容复杂且题目不短,但对于走到这一步的考生来说,拼的只是大家对于本就烂熟于心的经义理解。
  是以,等到答卷钟声响起之时,众人首先做的便是将题目写在考卷之上,再慢慢斟酌。
  徐瑾瑜也提笔将七道题目一一写下,随后将一旁的炭盆升起。
  只是,取炭的时候,徐瑾瑜低头一看,都不由啧舌。
  银丝炭。
  啧,圣上好大的手笔!
  “皇上这次对贡院这么大手笔改造,若是被户部尚书知道了,只怕又要上折子了。”
  冯卓一面为成帝上了一碗茶水,一面低声说着。
  成帝冷笑一声:
  “让他上,朕看他还能放什么狗屁!徐瑾瑜此行平定越国,这等功绩,他就想考个科举,朕怜他体弱怎么了?他要清名,朕自不能让他特殊于人。
  此番贡院改造,花费也不过纹银数万两,可越国之事,又耗费我大盛多少银两?徐瑾瑜他值得!”
  冯卓一听,立刻低下了头,能让向来有礼有度的圣上说起粗话,显然也是让皇上气狠了。
  不过,谁让户部尚书今日在大朝之时,说什么越国元气大伤,大盛应该予以抚慰,好彰显大国之风。
  当时户部尚书这话一出,皇上的脸就直接给气绿了。
  户部尚书这话一出,相当于相当于徐小郎等人冒生命危险打退越国之举都是玩闹;相当于苦守南疆十载的平阳侯和武安侯都是在浪费军饷;相当于南疆百姓遭遇的十载动乱都是空谈;相当于皇上砸下去的百万军费都是笑话!
  于是乎,等户部尚书这话说完,皇上还没有发作,一旁的平阳侯直接三两步冲到户部尚书面上,拿着手里的象牙笏抽的其抱头鼠窜,有其一党之人想要阻拦也被武官阻拦。
  好好的大朝会,几乎成了菜市场,可偏偏那时候皇上也不发话,就在上面面无表情的看着。
  等到户部尚书被平阳侯撑着伤体,还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着起不来的时候,皇上这才让人把两人分开。
  对于平阳侯小惩大诫,罚其闭门思过半月,而户部尚书则在家养伤一月。
  这番处置一下,户部尚书那是直接都给气懵了。
  可却不敢多说一个字,那模样看的冯卓都替他憋屈的慌。
  成帝喝完了茶水后,看着外头的阵阵寒风,忍不住道:
  “贡院本就简陋,能改动的朕都让人改动了,也不知那徐瑾瑜的身子可能撑下来?”
  “皇上,那太医不是说了吗?那徐郎君的身子只是因为未尽水米的虚弱,您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徐郎君也非常人,如何能撑不过去?”
  成帝闻言,忍不住斜了冯卓一眼:
  “啧,这会儿知道叫徐郎君了?要不是那天你给徐瑾瑜泄了密,他这会儿早就是朕座下大将了!
  就今日户部尚书所言,都不用平阳侯动手,只怕徐瑾瑜都能把其气的吐血三升!”
  冯卓不由干笑一声,有些委屈道:
  “那臣也不曾想到,徐郎君连这一句称呼都能推测出来您的赏赐……”
  成帝提起自己即将进碗的好苗子,心情好了起来:
  “罢了,朕且不与你计较。今日平阳侯明明有伤在身,还在大朝上与户部尚书打斗一番,且派个太医去给他瞧瞧吧。”
  冯卓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平阳侯那是打斗吗?
  那不是单方面的殴打户部尚书吗?
  最重要的是……
  如果他没有记错,平阳侯可是连手里的象牙笏都抽断了。
  ……
  春日的阳光很是和煦,度过了晨起的寒冷后,徐瑾瑜的状态越来越好,等到晌午前,便已经写完了两道题目。
  此时也到了放饭的时候。
  只是不知怎得,今日放饭之时,前面偶有骚动以及兵将的吹哨示警。
  等过了一刻钟后,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被抬了过来,隔壁顿时又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也让活动手腕的徐瑾瑜难得升起了好奇心。
  终于,木桶被抬了过来,徐瑾瑜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稠粥,终于知道考生们在惊叹什么了!
  这等吃食,对于家境贫寒的考生来说,简直如天降甘霖!
  一时间,有不少寒门学子眼含热泪,一时激动超常发挥,成为大盛开国以来寒门学子入榜最多的一次。
  此事暂且不论,徐瑾瑜也没有想过这一次的物质条件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虽然,这对于徐瑾瑜来说,还有些不及家中,可对于经历过乡试九天六夜的徐瑾瑜来说,这一次的科举是他经历过的最好的一次。
  只不过,圣上似乎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些,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就是……这五谷轮回之事,还得忍!
  好容易挨过三日,等出了考场之时,徐瑾瑜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直飞出笼子的鸟。
  两日时间,他便已经答完了考题,然后用最后一日……忍耐。
  刚出龙门,徐瑾瑜便被徐母他们从茫茫人海中发现,连忙拉到一个不会被挤到的地方,这才关切的上下打量。
  “瘦了!”
  “可算是出来了,我这心也能放下了。”
  “幸好没事儿!”
  徐瑾瑜被三人像是看大熊猫似的围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小声道:
  “娘,庆阳兄,思武兄,咱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就是能不能让我先回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没看出了考场的学子,都是行色匆匆,那是他们不想讨论讨论吗?
  那是憋不住了!
  徐母还在发愣,赵庆阳和魏思武已经恍然大悟,都憋笑着看向徐瑾瑜:
  “好说好说!”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觉得”瑾瑜不是天……咳咳,仙人了。”
  魏思武在徐瑾瑜的目光威逼下,收回了那曾经把他坑惨的两个字。
  随后,一行人回到了别院。
  等徐瑾瑜洗沐更衣好后,赵庆阳请来的府医早就已经严阵待命,虽然那老头还是有些不情愿。
  “早就说过了,这位郎君体内自有一股生气,轻易出不得事儿,再配上老夫的大力还阳丸,那不得活蹦乱跳?”
  府医虽然如是说着,但还是将一瓶药塞给了徐瑾瑜:
  “这个是老夫重新研制出的大力还阳丸,每日服一粒,就算再来两场,也不会有一点儿事儿!”
  府医说着,看着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世子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一趟,竟然就被圣上赐了三品官身!
  还是京中勋贵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
  虽说当初他是有让世子利用其一二的心思,可是现在想来,以少年的聪慧,只怕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