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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写的。”
  “什么?”
  徐瑾瑜说的太过轻易, 李守言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徐瑾瑜随后语气淡淡道:
  “五三,乃是吾结合东辰西宿两大书院留存的历年科举题目,综合记录各种难题、要题的题集。
  而这次,诸君之所以会谢吾,只不过是因为五三贰中的十道压轴题,为会试第三场的题目提供了一定的破题思路罢了。
  阁下自己不愿意多读书,难不成还要责怪旁人读书多吗?这是何道理?”
  徐瑾瑜此言掷地有声,李守言忍不住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不可能!什么书能有这等本事?!”
  徐瑾瑜只是淡淡一笑,可却让李守言只觉得心头一哽,而上头的成帝听到这里,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卓,遣人去买两本徐瑾瑜口中的五三回来。”
  他单以为徐瑾瑜这小子写诗作赋乃是一绝,可却没想到,他才这般年少,就已经出了书吗?
  听他的描述,这书只怕也颇受追捧。
  徐瑾瑜对于成帝派人买书之事,平常相待,只是在冯卓开门的一瞬,被雨天的凉气激得轻咳一声。
  成帝下意识便想要让冯卓送一碗姜茶过去,但最终还是按耐不发。
  成帝这便下令后,不过一刻钟,两本还带着墨香的五三便送到了成帝的手中。
  成帝拿起徐瑾瑜口中的五三贰翻阅起来,其余一本顺手给了一旁的礼部尚书。
  徐瑾瑜对此面色颇为平静,只是理了理衣袖,静立一旁。
  而李守言这会儿也几乎想破了头,他当初找上那学子设计徐瑾瑜之时,他说的五三是不是一本书?
  可他当初已经被愤恨蒙蔽了头脑,竟然未曾深究,脑中只有当初徐瑾瑜从一出贡院,便被人众星捧月,致谢行礼的一幕。
  至于那些五三云云,他早就已经先一步在脑中做了揣测。
  这些日子,他也一直东躲西藏,联系落第举子,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输给……一本书?
  那得是怎样的神书,才能有这等本事?
  李守言眼中的嫉恨不容掩饰,可他并不觉得,以徐瑾瑜的年纪能做出这等惊人之事!
  而一旁的成帝这会儿直接翻到了最后的十题,正要悠哉的拿起茶碗喝一口,可却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就差点儿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徐瑾瑜,这题当真是你出的?”
  成帝一面用帕子捂着嘴巴轻咳,一面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回圣上,这些题目在翠微居士处留有学生亲笔所书的底稿。”
  徐瑾瑜认真的看向成帝,成帝低头看了一眼题目,忍不住啧舌,他算是明白这次京师取中的举子为何这么多了。
  徐瑾瑜出的这些题,那是道道把学子往绝路上逼!
  就连他自诩当初自己在京师学子科举时,心血来潮出的题目已经十分不容易,可和徐瑾瑜这些题目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诸卿也一并看看吧。”
  成帝很是大方的将五三分给众臣,看着还站着的徐瑾瑜,很是和蔼道:
  “冯卓,还不给会元赐座。”
  成帝这话一出,徐瑾瑜倒是宠辱不惊的谢了恩,可是一旁的李守言却是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圣上竟然选择相信徐瑾瑜!
  那本书到底有什么?!
  李守言面色微变,一时有些不安起来。
  徐瑾瑜微微颔首,谢过了抬了椅子过来的小太监,随后他的手边便多了一盏姜茶。
  徐瑾瑜抬眼往去,成帝只是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徐瑾瑜遂缓缓挪开了眼睛。
  不多时,礼部尚书等人处已经惊叹连连:
  “考题还有这种出法,妙啊!”
  “换一个角度出题,看着倒是让人耳目一新,真没想到还有这法子。”
  “吾怎么觉得,本次会试考题的难度与之相比还有些距离?”
  众大臣一时议论纷纷,可是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李守言的心上。
  不可能!
  那徐瑾瑜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郎,他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本事?!
  李守言双目通红的看向徐瑾瑜,却发现少年这会儿正坐在圈椅之中,手中捧着一碗热茶,慢悠悠的喝着。
  这一幕,让李守言只觉得浑身发冷。
  之后,礼部尚书更是直接就着其中一道题询问徐瑾瑜的出题思路,徐瑾瑜几乎不假思索的便答了上来,一时让礼部尚书的目光变得更加欣赏起来。
  二人这一番对答,孰是孰非,皆已经一目了然。
  礼部尚书随后冲着成帝拱了拱手:
  “圣上,依臣之见,这本……五三确实对于学子应对科举颇有奇效,倘若学识扎实之人,所能灵活运用其中题目的思路,考过会试不是没有可能。”
  礼部尚书率先给予了高度评价,之后的众臣也纷纷附和,甚至还有人道:
  “臣以为,倘若学子们能平心静气研读此中真意,我京师举子看中人数还可以再更上一层楼。”
  这话一出,李守言等人纷纷变色。
  “这不公平,如若这本书真的那么有用,为何不推向整个大盛?!”
  有学子忍不住抱怨着,徐瑾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阁下是何方人氏?”
  “吾,吾乃江南人氏。”
  那学子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小小的抱怨,竟然被人抓住了,可是若是此时露怯,只怕会被人小瞧了去。
  “江南啊,五三早在去岁乡试结束后便开始发向其余十二州,不过……若是阁下为了准备会试,舟车劳顿,没有看到也是情有可原吧?”
  那学子听了徐瑾瑜这话,面色由阴转晴,甚至还点头如捣蒜的附和:
  “啊对对对……”
  “不过……”
  徐瑾瑜话风一转,有些奇怪道:
  “阁下这一路一家书局都没有进过吗?”
  那学子回想起他这一路经历,忍住没有开口,他确实没有去一家书局,全用在与人交际之上了。
  “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吾以为到一处之地,看一看当地的书籍,多长几分见识,也是有益无害的,阁下以为呢?”
  徐瑾瑜的目光落在那学子身上,那学子抿了抿唇,随后拱了拱手:
  “多谢徐会元赐教,此番是吾受人蒙蔽。”
  随后,那学子冲着成帝一拜:
  “圣上,徐会元人品贵重,学富五车,是吾此前识人不清,还请圣上责罚。”
  “张越!”
  李守言忍不住转头低斥一声,张越却充耳不闻,事情到这里已经近了尾声,成帝随后直接道:
  “举人李守言等人诬告当朝官员科举不公,会元科举舞弊,是为不实。
  尔等身为我大盛未来栋梁,却毫无胸襟,嫉贤妒能,人品有瑕,今日起革除功名,此生不得科举!”
  成帝并未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但这句话一出,还是让不少人都白了脸。
  “圣上,求您怜惜!”
  有学子立刻跪在地上,呜咽痛哭:
  “圣上,学生苦读数十载才有今日,此前只是被李守言巧言迷了心智,这才铸就大错,求您宽恕一二!”
  “宽恕?”
  成帝冷笑一声:
  “朕没有摘了你们的脑袋,已经都是看在你们多年苦学不易的份上了!
  方才尔等伏阙上书之时,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礼部尚书,两朝元老,亲自督办本次会试,更是以性命为注,尔等可敢否?”
  成帝的声音带着沉怒,让一群举子,不,平民惶恐跪下:
  “圣上,圣上息怒!”
  成帝闭了闭眼,冷声道:
  “本次入京会试的学子人数为三千余人,其余学子为何不曾如尔等这般目盲?
  来人,将这些人丢出皇宫,尔等不辨是非在前,诬告在后,望尔等从今以后谨言慎行,少言多思!”
  随后,其余人无力的被侍卫拖了下去,等轮到李守言的时候,徐瑾瑜却起身冲着成帝行了一礼:
  “启禀圣上,李守言还与一桩惊马谋杀案有关,还请圣上派人将其送到刑狱司受审。”
  成帝闻言不由一顿:
  “还有这事儿?可有人遇险,事主是谁?”
  “正是学生。”
  成帝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道:
  “李守言要谋杀的人是你?”
  “不错。”
  徐瑾瑜看了一眼一下子抖若筛糠的李守言,摩挲了一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