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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瑾瑜还颇有雅兴的以诗赞了一句,高兴的徐母眼睛都亮了。
  徐玉瑶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送入口中,摇头晃脑道:
  “哥哥的新衣服真好看!”
  众人也不由赞不绝口。
  今日是一家人的聚餐,徐母全都亲力亲为,而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危机的徐瑾瑜坐在餐桌前,只觉得整个人宁静而舒心。
  等到一顿饭结束,大家说笑着收拾了餐桌,徐瑾瑜手边是今年份的樱桃酱茶。
  本来今年长宁公主还送来了不少自己庄子上的樱桃,可是做出来的时候总少了味道。
  于是,徐母带着徐钰琬她们准备回小石村摘,结果族长一听说这事儿,直接带着全村的孩子把后山熟了的樱桃都薅了下来,第二日城门刚开就送来了。
  可把徐母惊喜坏了,还留着族长住了两日,随后,族长这才乐颠颠的回去了。
  而等徐瑾瑜喝完了最后一杯樱桃酱茶,准备回房的时候,徐母抱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
  “大郎,这是小石那孩子今日收到的帖子,你看……”
  徐瑾瑜已经入朝为官,自然家中也要准备几个仆役,只是还没等徐瑾瑜去选,长宁公主便着人送来了一批。
  人数不多,可贵在精。
  小石作为门子,不但能说会道,也有几分功夫,是以徐瑾瑜离家后也能放心一些。
  而徐瑾瑜一听徐母这话,不由挑了挑眉尖,看来是今日宫中之事传了出来。
  毕竟,在他放假的两个月内,收到的帖子寥寥无几。
  随后,徐瑾瑜打开递送帖子的箱子,大多数是请徐瑾瑜休沐日去赴宴的,但也类似于杏花宴,还有极少部分……徐瑾瑜瞧着,倒像是冲着长姐来的。
  徐瑾瑜捏着那封来自户部给事中府上送来的帖子,那上面乃是徐家女眷的名姓。
  如若他不曾记错,户部给事中如今正值不惑之年,他有子无女,他的两个儿子也各有妻室,这帖子实在莫名其妙。
  “这些帖子,娘暂且不必理会。不过,这道帖子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娘,如今我已经高中,您可以让长姐选择自己心悦之人看看了。”
  这些时日,徐瑾瑜已经都有些习惯了家中亲眷齐聚的感觉,可是在这世情之下,女娘不嫁人,定会饱受非议。
  “当然,如若长姐不愿意嫁,那便不必再提。”
  徐瑾瑜低声叮嘱这徐母,徐母随后点了点头,这才随口道:
  “哎呀,大郎你不提娘也惦记着,这不是前头去上香的时候,还有那大师给琬儿看了相,说是什么宜室宜家的旺夫相,我都没好意思说,我家琬儿还是姑娘家哩!还大师呢,真真是笑死人了!”
  徐瑾瑜闻言也不由莞尔一笑:
  “总之,您和长姐说说就是了。若是长姐有意嫁人,这些日子我也托庆阳兄和思武兄看看。”
  “好,大郎你放心吧!时候不早了,大郎你快睡吧。”
  ……
  翌日清晨,徐瑾瑜一面穿上了官袍,一面苦恼今日怕是要叫索唤送些吃食了。
  却没有想到,他刚一出房门,徐母就已经将一碗南瓜小米粥并几盘小菜,两只白馒头摆在了桌上。
  “娘今天可是早起了半个时辰呢!”
  “娘!我在外面吃就好了,您何必这么辛苦呢?”
  徐瑾瑜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辜负徐母的好意,饱饱的美餐一顿,这才入了翰林院。
  翰林院的工作稀松平常,可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赵庆阳托人带了一句话——
  林腾在天牢中自尽了!
  第182章
  一个大活人, 在天牢里呆了一个晚上,就在狱卒的看守下自尽了?
  徐瑾瑜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不过,那信上还有一句话, 林腾死前,用血在牢房的墙上,写了几个大字——一命换一命!
  林腾写的光明正大,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因为此事留下的忏悔。
  以他的性命,为他所为,赎罪。
  然而,事情只怕不止如此。
  徐瑾瑜垂下了眼帘, 林腾, 这怕是想要用自己的命, 来换他那外室子的性命!
  只不过, 林腾之死,来的实在太快了, 足以见幕后之人下手之狠辣。
  而圣上的两位皇子, 而今虽然已经成年,但至今仍在文华堂内读书, 二皇子纵使有心为难他, 只怕也没有这个力。
  所以, 二皇子这又是被当工具人了?
  徐瑾瑜对于这件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猜测,只不过如今他身在翰林院,倒是都不如此前未曾考中前自由了。
  林腾之死, 太急了, 未尝不会留下线索, 只不过,他一个修撰, 又如何能轻易进入天牢呢?
  徐瑾瑜因为思索这件事儿,即便是用过了午饭,眉宇间也依旧带着些轻愁。
  好容易等到下值结束,徐瑾瑜与赵庆阳几乎前后脚到了徐宅,如今正值夏季,别院里的名贵花草徐母都让魏思武带回他的新府邸了。
  这会儿,里头倒是有几块整整齐齐的菜地,徐老婆子和徐母等无事的时候便浇浇水,捉捉虫,这会儿一根根黄瓜、丝瓜水嫩笔挺,看着便生机勃勃。
  可即使如此,也无法缓和院中两人之间压抑的气氛。
  “怪我,没想到天牢之中也能有人浑水摸鱼。”
  赵庆阳低着头,如是说着,语气带着几分歉疚。
  徐瑾瑜为赵庆阳斟了一盏樱桃酱茶,摇了摇头:
  “不怪庆阳兄,天牢之中,天子脚下,也敢有人做手脚,这件事谁也不曾想到。”
  “或许当时送到刑狱司便不会有事儿。”
  可是,此案涉及官员,须得由刑部、大理寺逐级上报,这才能到刑狱司手中。
  只这中间耽搁的时间,便已经够林腾不知死多少次了。
  “庆阳兄,林腾此番死的太快了。我怀疑,是他的外室子出了事儿。”
  毕竟,林腾家中九代单传,他能为了一个外室子放弃前途,当一个杀人犯也心甘情愿,又怎么会突然自尽?
  除非……是有人逼迫。
  “林腾之死,已经无力回天,但我们可以反推一下。劳烦庆阳兄密查此事,重点在其外室子的生死。”
  “好!”
  赵庆阳一口应下,随后又看了一眼徐瑾瑜,少年两道长眉仍旧轻皱,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中懊悔非常,竟让这样的仙人起了愁绪。
  赵庆阳将凉了的樱桃酱一饮而尽,随后认真道:
  “瑜弟,这一次,我一定不辱使命。”
  徐瑾瑜淡淡一笑:
  “我自然是相信庆阳兄的。”
  “那为何,瑜弟你仍旧愁眉不展?”
  赵庆阳想了想,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徐瑾瑜想了想,抬眸看着菜地,又或是在看着虚空,他缓缓道:
  “我只是在想,今日这支无形之箭半程而折,若我沉默以待,他日,是否会是万箭穿心之日?”
  少年歪头看了过去,赵庆阳顿时脸色一变:
  “呸呸呸!苍天在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徐瑾瑜:“……”
  “庆阳兄,我只是说说而已。”
  徐瑾瑜不由有些好笑,可赵庆阳却如临大敌:
  “乱造口业可不好。”
  “没想到庆阳兄还信佛。”
  徐瑾瑜随口说了一句,赵庆阳却摇了摇头:
  “我不信佛,只是听说徐大娘子替瑜弟跪行上香山寺祈福,最后连主持都亲自赠了她一枚平安扣。
  而那一次,我们虽然一路波折不断,但我们还是平安归京了。所以,瑜弟还是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赵庆阳如是说着,徐瑾瑜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当即欣然应允:
  “好,我听庆阳兄的就是了。”
  赵庆阳这才轻轻点了点,随后,这才问道:
  “不过,瑜弟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徐瑾瑜正低头抿了一口樱桃酱茶,那艳红的茶汤似乎连他原本粉白的唇都浸的红了起来。
  徐瑾瑜放下茶碗,红唇微勾:
  “当然,是我准备回敬一二了。”
  林腾不该这个时候下手。
  更不该这个时候死。
  圣上才从京城织造口中摸到了线头,他们便急切的想要自己死……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赵庆阳因少年方才那抹昳丽无双的笑容还有些失语,可听了徐瑾瑜这话,赵庆阳亦是面色一整:
  “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瑜弟只管开口!”
  “我自然不会与庆阳兄客气。”
  徐瑾瑜含笑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