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关上,屋里再次漆黑一片。
  ***
  大头彪把最后一口韭菜包咽下去,沉闷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着。
  “扑通!扑通!”
  就跟他的心跳一样,他不得不回头看去。
  没有人。
  他不能疑神疑鬼,没有人知道他躲到这个地方来了,他是安全的。
  他也不想那样做的,可他要是不那样做,那个男人就会剁掉他的手指和子孙袋。
  他不想死。
  靠。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不放,大头彪心跳再次狂飙了起来。
  他下意识就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只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男人扑过来,将他扑倒在地,他头砸在地上,一阵眩晕。
  紧接着有另外一些脚步声朝这边跑了过来,有人气喘呼呼问道——
  “江霖,抓到人了吗?”
  把他双手反绞在身后的男人声音冷静低沉道:“抓到了。”
  第166章 凤梨酥
  听到江霖这话, 危汉毅松了口气,然后招呼其他兄弟过来把大头彪带回局里。
  大头彪从地上被拖起来,额头肿了起来, 他心有余悸朝江霖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 抬眸朝他看过来。
  只一眼, 大头彪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凶猛的野兽给盯上了。
  没错, 就是这种感觉。
  刚才一路追着他、让他坐立难安的视线。
  “看什么看, 快走!”
  看大头彪愣着不动, 一个公安用力一扯。
  大头彪被押走后, 危汉毅看向一脸憔悴的江霖:“人交给我, 你回去休息, 哪怕眯一小会都行,我向你保证, 一定会让这兔崽子把什么都交代出来!”
  招待所厨房总共有三人,一个掌勺大师傅, 两个学徒工, 三人一开始都表示自己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三人都喝了有迷药的水, 只是在他们轮番的轰炸下, 再硬的嘴巴也能被撬开。
  一个姓陈的学徒工招待,当天晚上他朋友来找过他,因为担心担责任, 所以他一开始没敢说,而他这个朋友, 便是刚才被押走的大头彪。
  大头彪显然就是往水里下迷药的人,只是他身后的人是谁, 还得回去审问后才能知道。
  这些他们会做,只是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江霖的状态。
  之前他打电话到琼州岛去,却被告知江霖出任务去了,原以为江霖没办法过来,谁知却在四十八小时后,他见到了一个面容憔悴、消瘦苍白的江霖。
  他的眼睛周围也有一圈黑眼圈,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
  他知道部队出任务经常要不眠不休,十分辛苦,江霖这样子显然是做好任务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在得知大头彪的下落后,又立马跟他们一起行动。
  现在大头彪已经抓到了,他希望江霖能回去休息一下,要不然他真担心他会顶不住。
  江霖闻言却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他的妻子生死未卜,他如何睡得着?
  一想到她可能正在经受磨难,他的心就宛如跌到谷底,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危汉毅还想劝说,但还没开口,就被江霖给打断了:“我去看明舒。”
  闻言,危汉毅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事他愧对兄弟,要不是他没把家庭给处理好,白瑜也不会出事,明舒也不用受那么大的罪。
  这几天他都在局里没回去,李珍每天都叫孩子来送饭,他知道她心里肯定也后悔了,只是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把白瑜给平安地救回来,否则他们夫妻两人以后都没脸面对江霖!
  ***
  明舒被景缨给带走了,景缨昨天刚好出院了,明舒也跟着去了她的住所。
  江霖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尤其买了女儿爱吃的凤梨酥。
  凤梨酥是用新鲜的凤梨和糖做成的,酸甜可口,外皮酥脆可口,一口咬下去,皮和酥和馅料的甜缠绵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
  他记得女儿第一次吃凤梨酥,一口气吃了五个,因为吃太多,导致晚饭吃不下,还因此被白瑜给训了,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心如刀绞。
  要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离开自己半步。
  来到景缨住的家属院,经过身份审核后他才被放了进去。
  他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女儿坐在台阶上,两只小手撑着下巴,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平时明媚灿烂的小脸蛋此时布满了忧愁,看得他一阵心疼。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喊道:“明舒,你在看什么?”
  明舒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爸爸,没有动,只是眼睫毛快速地眨了起来,一下两下……很快,金豆豆便砸了下来。
  江霖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宝宝不哭,爸爸过来了,你过来把门打开好不好?”
  明舒却“哇”的一声哭出来:“爸爸,妈妈不见了,都是我害了妈妈!”
  江霖站在门口心如刀绞,等不及里头的人出来开门,他三两下就爬上墙头,然后跳了进去,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宝宝不哭,爸爸一定会把妈妈给找回来的,这不是你的错。”
  小姑娘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从出生开始就不大喜欢哭,哪怕身子不舒服打针吃药,也只是哼几句,像现在哭得这么厉害,他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小姑娘金豆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好不可怜。
  哭声惊动了屋里的人,景缨顾不上伤口,光着脚就跑出来,赖美清在厨房做午饭,听到动静也干净跑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
  看到是江霖,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景缨扯到了伤口,脸色苍白,跟江霖打了个招呼便回屋去了。
  赖美清对上江霖,又怕又内疚。
  她担心江霖会骂自己没有照顾好白总和明舒,不过想象中的训斥没有到来,因为江霖压根没在意她。
  明舒已经没大声嚎哭了,改成无声地掉金豆子。
  江霖一边帮她拭泪一边问道:“你告诉爸爸,刚才为什么说自己害了妈妈?”
  明舒吸了吸鼻涕,小脸哭得红红的:“要不是我要去参加演戏,妈妈就不会被那个人拍照,妈妈也不会被坏蛋给抓走。”
  她小小的心里面,还以为是自己害了妈妈,所以这几天来小姑娘又害怕又内疚,连饭都吃不了几口。
  江霖闻言,又是一阵心痛:“这事不怪你,就算没去演戏,那人也会在其他地方偷怕妈妈。”
  明舒睁着红红的眼睛,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看着爸爸问道:“真的吗?”
  江霖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舒想了一下,还真没有:“所以你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的,对不对?”
  江霖再次点头:“对,爸爸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
  听到爸爸的保证,明舒终于放心了。
  虽然同样的话危叔叔和缨姨都跟她说过,但过了两天,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不过爸爸从来都不骗她,爸爸说会把妈妈带回来,他就一定会做到。
  吃午饭时,景菲过来了。
  景菲是见过江霖的,只是这次一看到江霖,她脸上却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江霖不会盯着一个未婚姑娘看,但作为景菲的堂姐,景缨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
  在景缨这边呆了两个小时,江霖陪着女儿吃饭,又陪她睡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公安局了。
  江霖前脚一走,景缨后脚就把景菲叫到书房。
  景菲好像屁股着火一样,一进来就坐立难安:“姐,你叫我来做什么?”
  景缨眼眸锐利看着她:“你刚才看到明舒她爸,为什么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
  景菲没想到堂姐观察这么细致,连一个小动作都没有错过她的眼睛,心里如打鼓般,疯狂跳动起来:“没、没什么。”
  景缨却没放过她:“你从小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结巴,你该不是对江同志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
  “???”
  景菲如遭雷劈,她没想到堂姐居然误会自己看上了白瑜的丈夫。
  没错,白瑜的丈夫的确很优秀,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能力,都无可挑剔,但再好他也是其他女人的男人,他眼里只有白瑜一个人,她又没有脑子进水,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看景菲呆呆的样子,景缨还以为被自己给说中了,恨铁不成钢道:“你最好把这心思掐死在心里,一丁半点都不能给我露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说完隔壁房再次传来明舒的哭声,自从白瑜被人抓走后,明舒便经常梦魇,时常从梦里哭醒,听到哭声,景缨也顾不上训斥景菲,站起来连忙朝隔壁房间跑去。
  景菲心里五味杂陈。
  她刚才看到江霖之所以会露出那样的神色,不是她喜欢对方,而是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昨天她给她二哥送信件去他房间,却看到了一个古怪的面具,她本想拿出来看看,不想她二哥刚好回来,并把她训斥了一顿,她心里很是不服气,于是当她二哥再次出去时,她便偷偷跟在他后面。
  他二哥出去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当时的样子好像很谨慎,还七拐八拐的,她跟在他身后,心跳如雷。
  她二哥来到一间破屋才停下来,过了不久,便有个混混模样的男人也进到破屋去,她担心被她二哥发现,因此不敢靠得太近。
  只是她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她听到一个好像什么“心慧”的名字,接着什么死了,尸体之类的……
  内容虽然断断续续,但这几个词语就足够让她大惊失色。
  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