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惯孩子的了吧?
他早些年出车在外,别说返潮的东西。真要是开错了路或者路途遥远、供给不够的情况下,放了几天的馒头都能就着泡面的佐料生咽下去。
他曾经吃过苦,所以,也不觉得吃这些有什么不对。
又不会吃死。
“……”
顾明月仔细打量了下闻酌的神色,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孩子是你的,你是知道的吧?”
怎么她总有种闻酌是后爹的错觉。
闻酌:“……”
他媳妇是在不确定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孩子是他的,还派人查过。当天上产房的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过了几遍了。
顾明月免不了盯着他的面部轮廓,放在心里跟小家伙进行比较,点点头再次强调。
“真是你亲儿子。”
闻酌神色更加莫名,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自家媳妇的飘忽语气,总有种自己脑门即将变绿的错觉。
两人鸡同鸭讲到最后,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最后还是彭姨出来喊他们吃饭才打破了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
而那盒饼干最后也还是没能成功地放到摇篮床旁边,别说顾明月不愿意。光是彭姨一听,都要跟闻酌拼命。
娃娃的肠胃那么弱,能被这样折腾吗?
瞎胡闹。
虽然闻酌并不觉得是折腾,但还是抵不过彭姨跟自家媳妇。尤其是自家媳妇,自打怀孕开始就稳居家里食物链顶层,成功地获得了那盒饼干的最终归属权。
第二天她拿胶布封了口,就给带了出去。闻酌怀里抱着小家伙,颇为遗憾,只能默默的给他递了个洗干净的萝卜皮儿。
小家伙最还糊弄,拿着用牙根啃的津津有味。
次日中午,顾明月提前回来给小家伙喂奶。她车停在家属院门口,拿包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旁边熟悉的车位空了下来。
一回家,果然只剩了彭姨一个,闻酌带着小家伙去了煤渣厂兜风。
天正是热的时候,一家子除了关不住的小家伙,基本没人爱出去。
“他开车走的吗?”顾明月换鞋多问了句,“怎么带的齐齐呀?”
“不是小闻一个人,就那个经常送文件小伙子。”除了闻酌能放心把小家伙捆在篮子里且想着用安全带束缚着,其他人尤其是彭姨是绝对不允许他单独开车带走孩子的。
彭姨之前有多放心闻酌照顾顾明月,现在就有多不放心他单独照顾小家伙。谁也不是个瞎子,彭姨现在越来越嫌弃闻酌照顾小家伙。
实在是太糙了。
也就幸亏他还有个他小家伙亲爹的身份,否则彭姨真的会把他隔地离孩子十万八千里远。
“他们一起走的。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要赶着回去开会。”
小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多半的时间在睡觉,剩下时间基本都是闻酌带着,窝在他怀里出去都成习惯了。甚至到点了,他现在还会自己闹着要出去玩。
天热,闻酌也懒得多跟他讲道理,只要他闹就给拎出去,从不糊弄他。
不过半个月,小家伙就黑了一个度。之前是白胖可爱,现在只剩了胖,最多再添点黑。偏着小家伙还高兴地不行,成天小手拍着也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儿。
知道有人跟着闻酌一起,顾明月也就没多担心,闻酌做事不是没有分寸的。
“都这个点,估计他们是回不来吃饭了。姨,咱们两先吃吧。”
“行。”彭姨笑着起身,“卤子都弄好了,咱们今天就吃个打卤面。”
入夏就是气温高,尤其是大中午,稍微热点的饭都下不了嘴。彭姨就做了个锅菜卤子,手擀的面条煮好过水,浇上满满一勺的卤子,配上点黄瓜条、咸菜萝卜、糖蒜等小菜,顾明月都能吃上一碗。
她们搁家吃的爽快,在外接手小家伙的小钟都快哭了。本来小家伙来的路上就都已经睡着了,一到地方,张泽就跟交接炮.弹似的谨慎小心,提着一口气没敢松,身子僵硬地像个竹板,两手托着就递给了小钟。
小钟初开始都没敢接,还是闻哥停好了车,直接拿起后备箱的折叠推车,把小家伙给放到了里面。
他们着急开会,小钟就担当起了照顾孩子的任务,一动不动地守了大半个中午,就连吃饭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可谁都料不到,就阿伟风跑过来看个热闹的功夫,小家伙就毫无预兆地醒了。
阿伟视线跟小家伙对上,连忙露出几颗牙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他都没来得及说话,小家伙看他两秒后,就开始扁扁嘴,而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
阿伟瞬间举起手,示意自己连碰都没碰他,最多就是站在旁边痴痴地看了会儿。
瞧瞧这孩子多俊呀,浓眉大眼,一看就他闻哥和顾姐爱的结晶。
阿伟嗑生嗑死,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把小家伙给磕醒。小钟骂他都没了心情,勉强咽下嘴里的那口饭,起身佯装熟练地摸了摸小家伙尿布,干干的。
而后,他开始指使阿伟去拿热水。
“看着刻度,直接倒上去就好了,闻哥做的有标记。”小钟想伸手抱他,又不大敢,只能先晃了晃摇篮,“快点快点,闻哥说喂他喝点奶粉就好了。”
小钟不知道是在骗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阿伟着急得不行,听东西听的三心二意,放了奶粉后才想起来加水,盖上盖子又想起忘了看刻度。
“完了,倒多了。”阿伟跑着拿过来,瓶身上洒的都是奶粉粒。
盖子都还没拧紧,里面奶粉却全给粘到了瓶身。
“你放了多少奶粉?”
“五六...七八勺。”阿伟也不大确定,他就记得孩子一哭,自己就跟着往里面加,慌慌张张的。
也记不得什么平勺不平勺。
小钟都想把这个奶瓶给盖他头上了:“你哄孩子,我去重新泡。”
可小家伙的嗓门实在太洪亮了,都用不到小钟,闻酌就暂停了会议,推门进来。
“闻哥!”阿伟一手拿着拨浪鼓,另个手拿着从摇篮上薅下来的娃娃,挂满了自己身上。
简直要给这小家伙跪了。
全程哭的不止,气息那是相当的足,偶尔因为好奇会停下来看他个一两秒,其余时间全都在扯着嗓子使劲地哭吼。
不给阿伟一丁点儿面子。
闻酌大跨步走过来,扁起袖子,裹了个小单子就把小家伙给单手包了起来,另只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后背。
性子像他娘,不达目的不罢休。
平日里不哭也就算了,只要他一开始哭,鲜少能停下来。
闻酌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哄好。然后又让小钟给涮了下杯子,重新泡了杯奶粉。
搓凉温度后,闻酌熟练地抱着小家伙给喂奶,看着他不哭了就试着把他重新放回到婴儿车。会议室一帮子还正等着,闻酌想收拾的人还没来得及收拾,实在耽误不了太久。
可人越小越精明,小家伙都像是猜出了他的举动,手指紧抓着他衬衫,抓皱了一大片不说,那双肖似他亲娘的眼睛蓄满了泪珠,直勾勾地望着他。
闻酌罕见地沉默一瞬。
而后,大手一拎,抱着他回了会议室。
小钟极有眼色地收拾着闻小少爷的东西跟在了后面。
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煤渣厂的领导干事,小钟跟他们不是一个厂的,今天只是来跟闻个汇报事,不该也不能掺和他们的事。他只抽了个空递给张泽,自己关上门真偷溜出来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给送了出去。
坐在会议室里的小家伙眼睫上挂着泪珠,闻酌大手给他揩去。
小家伙抽抽小鼻子,抱着奶瓶窝在闻酌怀里,陡然乖巧起来,“咿咿呀”地看着一群人,并都没有想象中的怕生。
煤渣厂基本就是个和尚窝,车多人多的,也没有见过什么孩子。
小家伙偶尔来,也都是被闻酌给带到了办公室,这是第一次被带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众人也皆是震惊,显然都还没从闻哥抱着孩子回来开会的震惊中回过神。他们虽然都知道闻哥有个儿子,也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但却是破天荒地在这个地方见到小家伙被闻哥抱过来。
关键是闻酌还那么的熟练自然,这还是他们眼里那个杀伐决断的闻哥吗?
“闻哥是不是离婚了?”坐在最后面的车队领头司机李师傅粗声问旁边人,并没有故意缩小声音,相反还混着些得意和高高在上。
在他们村哪有男人带孩子来上班的?家里的孩子都该属于自家婆娘管,根本都用得着他们操心?更何况这还是个没断奶的,怎么可能会让老爷们儿跟着带,这不净胡闹吗?
坐他旁边的年轻小伙子染着一头粉色头发,手指拿笔点了下他桌面,目光冷对着他:“闻哥好着呢。我哥的事轮不到你管,管好你们车队,少他妈的乱打听。”
跟他们外包来的车队不一样,前面坐着地基本都是打小跟着闻哥的,是正儿八经的心腹。
李师傅被落了个没脸,迎着他的目光,却还只能按着脑袋点头,压着嗓子回答:“…知道了。”
闻酌无视底下人的议论,视线扫过角落里的他们,单手拖着小家伙的奶瓶底:“继续。”
他不屑解释,也不用朝任何人解释什么。
一路走到今天,闻酌该抓的都已经抓到了手里。在一手建立的公司中,如果连他自己想做什么的选择权都没有,那未免也太失败了。
现在煤渣厂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巨额的利益下只会催生源源不断的跟随者。在之前跟人合伙的时候,他都敢握着生意,驭下严苛,一手抓成自己的一言堂。更别说是自己的生意,还有所选择。
其实许若兰也没看错,闻酌确实不好相处。他是头狼,骨子里带着说一不二的。也只有在自家媳妇面前,才是愿意收敛脾气,收紧狼爪。
张泽把婴儿包倘若无人地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掀开文件页,率先恢复到状态。“闻哥,那我就继续说了。”
“目前能确定的情况就是江家雇佣新司机运煤渣时撞死了人。司机吓破了胆,自己扔下车和货跑了。”
“嚯哟,”李师傅常年在路上跑,类似的事情没少听,幸灾乐祸都成了习惯,“那江家可真够倒霉的,不知根知底的新司机也敢用?这下好了,出了个大事,少不了要赔笔大的。”
现在人命可值钱着呢,他们村有个人晚上出去吃饭,回村的路上被人家的轿车给撞死了。人家为了息事宁人,一口气可就给赔了十多万呢!
那可是笔大钱。
“现在命贵,基本都得十万打底。也不知道他们是找了哪个司机,给他们惹了这么大个事。啧,你看看。”李师
铱驊
傅话多,刚被粉毛落了面,现在又支棱起来,脸上全剩了看人遭难的高兴劲儿。
张泽看向他,似笑非笑:“那个司机,不就是你之前去举荐过来的新司机方晓,没证就敢胡扯造.假的那位。”
也是江家该,抢他们的都成习惯了。他们不要的,江家却是当成了个宝给供了回去。
没点儿脑子。
也是闻哥眼毒,否则这样的事差一点就摊在他们煤渣厂了。真要是他们厂出了事,就是李师傅跟他那辆旧二手车绑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杂.碎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