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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断网恐怕不行,客人都走光了,我们部门还得自己赚经费,老大要是知道了又发飙。”
  “那我再想想……”见有人往他这看,纹老虎的不耐烦道:“三块钱一个小时,包夜另算。”
  “不是,”那人见他气势汹汹,小心翼翼道:“大哥,你老虎耳朵掉了。”
  老虎哥一看,“啪”地把松了的老虎纹身贴拍回去,对米老鼠说:“他开的哪台机?送他一个小时。”
  时诩发现一件事,网吧那个老虎哥总在他身后溜达,目光不善。
  终于,他忍无可忍,回头说:“我们交钱了!”
  “嗯,我就看看。”老虎哥眯着眼:“你带来这小家伙没成年吧,偷的别人身份证?”
  时诩忽然有些心虚,身份证是辛奈的,因为管的不严,他用自己和辛奈的身份证开了两台机,楚巫后面才进来。
  “你这不是黑网吧吗?以前也没查过啊。”
  他读高中的时候还经常来呢。
  “谁跟你说我们是黑网吧?原来的老板早就跑了。”老虎哥把营业执照拍桌上:“看到没?今天就不收你钱了,带着这个小家伙赶紧走,不然我报警说未成年来上网了啊。”
  先不说这孩子和楚小姐有关系,再就是被警察知道他们穷到连未成年的钱都赚,能被拷回去笑一年。
  到时候老大来捞人多没面子啊。
  时诩有些无语,偏头对神情懒散一脸倦意的大外甥说:“得,我们赶紧回去吧,指不定你妈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到时候没看到我们又没好果子吃。”
  “以后我还是不带你玩游戏了,不然考试不及格,灰老师又得抓狂。”
  那就是个斯文败类,手里的戒尺除了楚逢月,家里几个人都挨过抽。
  “可以弄个文昌符啊揣兜里啊……”拿了两瓶饮料过来的米老鼠下意识来了一句。
  说要才意识到坏菜了。
  他讪讪地把冰红茶放在桌上,在老虎哥要杀人的目光中赶紧开溜:“给你们关机子了啊,卡里的钱退回去了,下次不能带未成年来了~”
  “不用管他,家里祖祖辈辈搞神棍的,他爸在天桥下算命吃不上饭,他才来当网管。”老虎哥信口胡诌,把饮料塞他们怀里:“赶紧走吧,让警察看到了你俩都得让家长去局子里领人,多丢人啊。”
  迷迷糊糊被他推搡出去,时诩茫然道:“他俩刚才说的啥?”
  楚巫拧开冰红茶,仰头灌了大半瓶,嘴角滴落的水珠顺着下颚线流到锁骨上,他狂放不羁道:“放屁呢。”
  “别说脏话!”时诩拍了一下他脑袋,“让我姐听见还以为是我教你的。”
  “难道不是?”
  男孩慢悠悠往前走,街边很热闹,大排档里坐满了人,吃烧烤的喝啤酒的,好不热闹。
  时诩嘀咕两句跟上,揽着他肩膀:“想吃什么?舅舅请客!”
  “我有钱。”男孩指尖划了一下电话手表,打开微信里面的钱包,给他看:“还有十五万四千七百三十二块五毛三。”
  时诩立马给他转了四万多过去,让他凑个整。
  “唉没位置了,二位能等等吗?或者打包回去吃?”
  老板站在炭火炉子前面,烟熏雾燎的,两只手不停翻着烤串,肩膀上搭了一块擦汗的白毛巾。
  哪怕是炭火炉子,依旧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凝结的油烟渣子落在上面。
  “你这挺卫生的,我们在这吃吧,那一桌快吃完了,等几分钟。”时诩目光落在斜对面那一家四口上。
  男人和女人大概是五十来岁吧,大的孩子才十二三的样子,小的那个七八岁。
  一家四口点的东西不多,几根淀粉肠和一把肉串,还有烤豆干以及两瓶饮料。
  “行,那待会儿麻烦你们自己收拾一下。”老板忙的不可开交,也没空管他们。
  这就是个夫妻档,老板烤串老板娘负责送串给客人拿啤酒饮料以及算账。
  料想的那一家四口没走,倒是他旁边的那桌受不了闷热,招手道:“老板娘,帮我打包,结一下帐。”
  “来了来了。”系着围裙的短发干练女人拿着底单过来,“一共是二百零三块五,给您抹个零头,两百整。”
  “行,下次我还来你家。”客人也挺开心。
  见终于有座位了,趁老板娘还在收拾的时候,时诩赶紧拉着大外甥坐下。
  这家烧烤排档实在是太火爆了,这还是不承接外卖,不然压根忙不过来。
  “老板娘,我已经点好了,麻烦你等下送过来。”时诩看向冰柜:“再帮我拿一瓶大的酸梅汁。”
  “行,稍等哈。”
  等老板娘走了,时诩听旁边那桌喝酒的大老爷们聊天——
  “哥们我最近有点苦恼啊,半年换了五个丈母娘,每次都要重新送礼,家底都快掏空了。”
  时诩眼睛瞪得溜圆,这他妈比余典还离谱呢。
  他对面那人也觉得震惊:“兄弟,你真是好命啊,不像我,一个老婆十八亲到八十。”
  “什么跟什么啊,”那人猛灌一口酒,愁眉苦脸道:“好命的是我老丈人,房子拆迁分了十多套,还有几千万现金,半年给我换了五个丈母娘!”
  “……”
  时诩和对面的兄弟同时在心里说了一句——
  “牛批!”
  “乌云,你听……”时诩转头跟对面的大外甥说话,发现他一直在看旁边桌。
  “怎么了?喜欢小孩子?等你放假我带你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小朋友。”正好买点物资送过去。
  “他们没有影子。”楚巫却答非所问,轻飘飘落下这句话。
  “?”时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往地上挪。
  “!”果然,那一家四口脚下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阴影。
  他们顶上就有个日光灯管,不可能会没有影子。
  “乌云……”时诩后脊背发凉,摸着手腕上的五帝钱:“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把安堡从胳膊上拽开跑出来,怎么又遇到这事啊!
  “吃完再回去。”楚巫接过老板娘端过来的烧烤和酸梅汁,道了声谢,拿起钢签开始撸串。
  时诩如芒在背,这他哪吃的下啊?对面那桌到底是人还是……
  大半夜的不能说那个字,他心里慌得很。
  见那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过来,他哆哆嗦嗦随便拿了串玉米,孜然全都蹭在下巴上了。
  “乌云……啊,你明天去了学校要好好读书啊,长大报效祖国,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还要继续往下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时诩直接“妈呀”一声,招手:“老板娘!打包!我们也打包!”
  楚巫差点笑出声,老板娘过来给他们打包的时候,时诩哆嗦着从兜里摸手机,怎么样也摸不出来。
  还是楚巫打开付款码,让老板娘扫他,这才算完事。
  快走出大排档的时候,时诩回头看,那一家四口也站了起来,他赶紧拉着楚巫往停车的地方跑。
  这段时间再也不大半夜出来吃烧烤了,真的要给他整出阴影来了。
  跑了一段距离,楚巫懒洋洋道:“舅舅,没在后面。”
  “呼——”时诩停下来,弓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那就行,吓死我了。”
  “在你前面。”男孩慢悠悠把后半句补完,时诩茫然抬头,看到站在前面两三米远的一家四口,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
  “……混沌灵体。”女人惊喜道:“吸收了它我们就能在世间多存留半年!”
  她牵着的一儿一女看到楚巫,双眼放光就差直接扑上去了。
  楚巫见这模样,想起了他独自出去溜达时,看到的一条边牧。
  也是被主人牵着,朝他叫唤。
  倒是男人比较理智,他伸手拦住妻儿,凝眸道:“能幻形的混沌灵体我从来没有见过,恐怕它背后还有人。”
  时诩听不懂这些人……呸,东西在说什么,好像是在打他大外甥的主意,那眼神就像周进看到了官窑精品陶瓷,直勾勾的,目不转睛。
  他摘下手腕上的五帝钱往大外甥手里塞,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你快跑回去,记得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救我!”
  看到手里的五帝钱,楚巫动了下嘴角,内心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幻形到现在,接触的人不少,可他唯一信赖的只有妈妈楚逢月。
  就连村长也留了几分防备。
  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舅舅,说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觉得这个人类和灰仙不一样,而且可以帮他躲避灰仙的折磨。
  没想到,在危急关头,他会毫不犹豫把护身的东西交给自己,明明他已经吓到腿抖了。
  手收拢,握紧五帝钱,灼热的能量从掌心传来,男孩往前一步,站在时诩前面。
  时诩诧异不已,要伸手拉开他:“听舅舅的话,赶紧走!”
  那一家四口没有动,像饿狼一样看着他们。
  男孩漆黑的瞳孔透出一丝阴诡:“你们刚才说要吸收了我。”
  他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凭你们这群孤魂野鬼,也配?”
  女人被人这样侮辱,控制不住扑过去,楚巫抬手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把她掀飞。
  作为存在于厉鬼母体里的混沌灵体,他天生就凌驾于普通的鬼魂之上。
  吸引他?正好他需要能量。
  见他又抬手,男人怒目猩红:“住手!”
  楚巫没有停手,黑暗中走出一胖一瘦,其中一个手臂上纹着老虎,另外一个是米老鼠。
  深秋夜里竟然还在穿半袖,也是不怕冷的。
  “哎,那个小孩儿,给个面子。”老虎哥从腰后摸出特制的手铐,上面还贴了符纸。
  “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嘛,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打打杀杀……”说话的时候他刚好从楚巫旁边过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对上男孩阴冷的目光,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