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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再审,便有九成把握可以胜了。
  经此一事,那些医馆自然不敢在贸然对她出手。
  可这也不是个办法,他们若是还要联手抵制她,恐怕也是有阻碍的。
  她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这个阻碍才成。
  晚间,虞滢沐浴回来后,见到屋中空无一人,有些许的不习惯。
  毕竟之前几个月一入屋子便能见到伏危,可他今日不在,这屋子好似空荡了许多。
  虞滢算了算,她与伏危自飓风那一宿之后,就一直同住一屋,逾今也快有三个月了。
  平日二人共处一屋的时候,尚能谈天说地,为这没有任何娱乐的枯燥生活添加了几分调剂。因此,虞滢也不会觉得夜晚太过无聊,更不会觉得过分安静。
  望着没有人的屋子,虞滢到底还是不适应。所以抹了面膏后,便去罗氏的屋子把伏宁接回屋了。
  她继续教伏宁五个元音,屋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声音,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再说教了这么久伏宁说话,成效其实还是有的。
  伏宁张开口说“啊”的时候,隐隐有些许的声音发出来,只是效果还不太显著。
  不一会,小姑娘就犯困了,虞滢只得让她睡了。
  伏宁睡后,屋中更加安静了。
  但好似不管伏宁有没有睡着,屋中都很安静。
  虞滢看了眼空荡荡的床外侧,轻呼了一口气。
  想起明日尚要早起步行去玉县,熬不得夜,她便也就睡了。
  昨日到今日都一直紧绷着,哪怕有些不习惯伏危不在,虞滢还是很快就入睡了。
  因此,虞滢的不习惯也仅仅只维持了一个时辰。
  深夜,玉县。
  客栈廊外的灯笼光亮影影绰绰的映入房中,还有几缕月光透过纱窗落在的客房的地板上,屋中的亮色甚是幽寂昏暗。
  便是深夜了,伏危依旧睡不着。
  他毫无睡意地睁着眼望着帐顶。
  若不是明日还得再来一回玉县,他腿脚尚未好彻底,担忧会成为累赘,他今日说什么都不会待在玉县的。
  也不知家中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更不知六娘是否会因他不在家中,而有片刻的挂念他。
  伏危正猜测间,一条胳膊忽然朝着他的胸口重重地砸了过来。
  伏危想着家里的事,一时没有防备被这么一砸,顿时闷哼了一声。随即转头,沉默地望向身旁酣睡的宋三郎。
  伏危正要把胸口上的手臂移开时,酣睡中的宋三郎似乎感觉到了冷意,忽然缩回了手臂,又放入了被衾之下。
  伏危收回了目光,幽幽叹了一口气。
  幸亏这只需忍一宿。
  翌日,玉县传出昨日县衙刚结的案子,今日要重审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出,百姓都好奇了起来。寻思这寻常盗窃毁坏的案子怎会忽然重审,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有衙差一早便去了洛记医馆,与洛馆长说道:“大人今日要重审昨日陵水村的案子,因昨日证人提及过洛馆长,所以请洛馆长随我等去衙门一趟。”
  洛馆长闻言,眉头一皱,说:“不是已经结案了,为何会忽然重审?”
  因洛馆长的胞弟是县衙的典史,所以衙差很是客气的回道:“我等也不知是何原因。”
  洛馆长琢磨了一下,随而道:“就是重审,又与我何干?总不能有人提及我,我就成了嫌疑人吧?”
  衙差为难道:“我等也是秉公办事,还望洛馆长能谅解,兴许只是走一趟过程而已,洛馆长无需在意。”
  如何能不在意?
  明明可以简单揭过,且都已经结案了,忽然说要重审,肯定有所变故!
  洛馆长生怕这变故会累及自己,左思右想后,说:“那且等我片刻。”
  他转身进医馆吩咐账房准备了二十两银子,让账房随他一同去县衙。
  若是他出不来了,就把这二十两银子送给知县大人,让知县行个方便。
  同时再让药童去给李馆长和郑馆长传话。
  ——他若是遭于牢狱之灾,他们敢袖手旁观,他必定会供出他们也是同伙。
  安排好了后路后,洛馆长才随着衙差一同去了衙门。
  第65章 六十五章
  虞滢与大兄还有大嫂要赶在开堂之前到玉县。
  陵水村的村民知晓今日要开堂重审, 一些人也丢下了今日的活计,一块去了玉县围观堂审。
  便是何叔何婶也都一块去了。
  虞滢在去玉县的路上看到同村的村民,面露不解:“就是爱看热闹, 也不至于放下活计去看呀。”
  身旁的何婶低声与她解释道:“陵水村几乎都是罪人或罪人之后,被其他邻近村落排挤,瞧不起是常有的事,虽然村子里大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但若是有外边的人欺负道自村来了,肯定是帮着自村的人的,这样外人才不敢欺负到咱们村的头上来。”
  虞滢闻言, 转头看向或许只有过几句话, 又或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村民。
  的确, 无论在什么时代, 也无论只是一个村子,还是一个家庭, 虽内斗不止, 但在面对外患时,也会拧成一股绳来抵抗。
  一路跋涉, 还没步行走过这么远路的虞滢, 在几乎快累得双腿瘫痪的时候, 终于到了玉县。
  先到了伏危落脚的客栈。
  客栈中,宋三郎见伏家二郎频频望向客栈的门口,以为是在等他大兄, 便说道:“你大兄他们应该还有一会就该到了, 今日重新开堂审问, 自然能顺利的,伏二弟你就莫要担心了。”
  伏危轻“嗯”了一声, 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等候了多时,伏危终于看到了自己想了一宿的身影,平静淡漠的双眼中似乎一瞬有了亮光,唇畔微微勾起,脸上也有了笑意。
  虞滢对上伏危的笑容,也朝着他一笑,但一个半时辰的路程让她筋疲力尽,只是笑了一下便没了力气,走到他们的桌子,没有一句话便在椅子上瘫坐了下来,不停地喘着气。
  伏危见她苍白虚脱的脸色,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温声道:“先喝一口水缓一缓。”
  虞滢接过茶水,一口灌入。
  杯子空了之后,伏危继续给她倒茶。
  灌了三杯茶水后,缓了片刻,虚脱的虞滢才缓过了那口气。
  实在太累太累了,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不间断的走过这么远的路,差些把她累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伏震夫妇只是有些许疲惫,所以相比之下,虞滢就像是没有吃过苦的。
  伏震夫妇都知道弟妇前不久还是养尊处优的太医之女,所以也没有什么怀疑。
  客栈里边对今日的复审津津乐道,有人疑惑:“都已经定案了,为何又重审?”
  众说纷纭,虞滢也没仔细听,在缓过劲后,看向伏危,问:“公堂何时开审?”
  伏危道:“巳时正,现在赶去刚好。”
  闻言,虞滢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扶着桌面站了起来:“那现在咱们就去县衙吧。”
  约莫一刻半后,几人也到了县衙外。
  这个时候县衙外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也有一部分是陵水村的人。
  他们去衙差那处报了到后,衙差又复而去禀告了知县。
  人皆齐,方开堂复审。
  无关紧要的人,在衙门外观审,若与本案有关,则在天井等候宣入堂中。
  虞滢与大兄大嫂,还有昨日抓了贼人的宋三郎,何大郎都在天井等候,伏危则在公堂之外。
  外边观审的人,见到坐在素舆上的伏危,都带着好奇之色打量着他。
  若是以前,伏危或会在意,但时下却是丝毫不在意。
  或是因为伏危的那把不常见的素舆,还有他那张出众的脸,纷纷给他让了道,让他畅通无阻的到了前排的位置。
  被人堵在外头的何叔何婶:……
  而在天井等候的,除了虞滢认识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蓄了山羊胡,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一身干净的素袍,看着有几分正气。
  只是他负手在身后,下巴始终是上抬着的,看向刚入了衙门中的虞滢时,眼神更是高傲不屑。
  这是个高傲自负的人,让虞滢想起了工作时遇到过的同事,有些本事,可总是用眼睛看人。
  虞滢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同种职业气息。
  若是没有猜错,这个人就是贼子口中的洛馆长。
  面对着对自己耍阴招的人,虞滢没有半分好脸色,视若无睹的转开了目光。
  妇人冷眼的态度,让洛馆长眉头一蹙,心生不悦。
  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她有什么可能耐的?
  一声升堂,让洛馆长敛了心思,全神贯注应对今日的意外。
  玉县的知县一身官服从后堂走入,坐上了公堂之上。
  见到了玉县的知县,虞滢着实有些惊讶。
  出乎意料的,这知县并不是一个老头子,也不是一个身形单薄的书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