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染又拿他没办法。
她转身端起水果沙拉的饭盒,用叉子叉了一块蜜瓜到霍抉嘴里,嘀咕他:“你怎么不说肩膀疼,嘴巴也咬不了东西,要我嚼碎了喂你。”
霍抉恍然地点头,“你说得对。”
“?”
再下一秒,他便倾身过来,堵住孟染的唇。
两人原本就靠得很近,霍抉单手轻松将孟染按到怀里,唇舌交缠在一起。
他早就想吻她了。
在进入这个办公室之前。
又或者,更早——
在重遇她后的每一天。
面对面的深吻已经不够,霍抉抬手推开桌上的杂物,把孟染抱起来放平,他紧扣着她的指缝,只给了她几秒的呼吸时间,便又深深覆了上去。
带着掠夺性的交缠,呼吸逐渐紊乱,就在孟染快要溺在这个吻里时,霍抉突然转了地方,沿着脸颊去了耳边。
湿热的唇轻轻含住耳垂,孟染全身紧绷,感到一种头皮发麻的触感。
这种感觉瞬间涌遍全身,冲得大脑一片空白。
孟染恍惚碰到了什么,慌乱地睁开眼,推开霍抉。
四目对视,她看到了他眼里浓烈的欲。
孟染脸烫得厉害,视线甚至不敢往下移动半分,只张了张嘴,“你……你怎么。”
女孩的眼里有茫然,质疑,甚至好像还有点被吓到了的表情。
霍抉也有些懊恼。
好像只是碰一下她,他的那些恶劣心思就会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
他低头,坦然承认,“被你发现了。”
孟染:“……”
孟染后知后觉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脸顿时烧红一片。
虽然是成年人,但孟染在男女之间的事上和白纸没什么区别。
今天是她第一次直面男人的欲望,面红耳热,也不知所措。
“对不起,没控制住。”霍抉说。
孟染脑子是乱的,本能地,客气地回复了句:“没关系。”
静了几秒,她又站起来,“那你先吃,我走了。”
霍抉见孟染尴尬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气笑,“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对喜欢的人才有好不好 。”
他伸手把她拉回来箍在怀里,“你对我没有吗。”
霍抉声音很沙,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夹杂着海风的热浪,汹涌,热烈,让孟染无端地感觉身体在发烫。
孟染想起刚刚他吻住自己耳垂时的感觉。
是那样吗……
她脸红地垂下头,快速转身从饭盒里拿了一块水果堵住他的嘴:“你还是吃饭吧。”
霍抉:“……”
这段亲昵的小插曲虽然短暂,霍抉也餍足。他听话地把饭盒重新拿回来,吃起孟染给他准备的晚餐,顺便告诉她:“我过段时间会回一趟费城。”
孟染怔住,“为什么?”
“签证到期,续签被拒绝,我回去处理一下,申请移民过来,或是拿永久居留签证。”
霍抉出生在费城,当初回国用的是探亲签证,半年期限过去,现在傅明山已经过世,他也没了探亲的理由。
“放心。”霍抉拉着孟染的手,“我会很快处理好回来。”
“那什么时候走?”
“过完年。”霍抉说,“陪你过完年。”
“……”
孟染情绪有些失落,虽然不想跟他分开,但为了之后能更长远地在一起,也只能接受暂时的分离。
沉默片刻,孟染忽地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贺先生之前说《chaos》要参加sz在纽约的春季巡展,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
纽约到费城,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的确隔得很近。
霍抉倒是忘了这一茬,贺善之为了这个巡展还跟自己借走了《chaos》
“好。”他揉揉孟染的脸,“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回来。”
孟染开心地抿了抿唇,有了这样的约定,短暂的分开好像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
漆东升这时候在外面敲门。
得到允许后他进来,告诉霍抉:
“警局那边来消息,说沈榕想见你。”
*
隔天,宁城某看守所内。
沈榕是第二次被关进来,但这次和第一次不同,她□□证据确凿,情节恶劣,连保释都没了机会。
警局的人说,沈榕从进去后就吵着要见两个人。
一个是周屿安,另一个便是霍抉。
霍抉应了她的要求,今天来到了看守所。
两人面对面坐下,沈榕微微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小贱种,你来了。”
沈榕穿着看守所里的统一制服,虽然把自己收拾得还算干净,但仍遮盖不了眼下的落魄和狼狈。
艳冠娱乐圈的一代明星,豪门夫人,如今锒铛入狱,怎么听都觉得讽刺。
霍抉并不在意她这会儿骂的难听的话,毕竟,她现在也只剩下言语是自由的。
“找我是让我帮你收尸吗。”霍抉开口的话也不好听。
“你想得美。”沈榕阴恻恻地笑:“你还真是好命,杀你两次都没成功。”
“哪有事事如愿的。”霍抉平静地看着沈榕,“你早该下地狱了。”
“是吗?”沈榕忽然扬高音调,一副霍抉在做白日梦的语气,“可惜你没死啊。”
“你没死,我的任何行为都只是未遂,最多五六年就可以出来了。”
“你妈妈输给了我,你也不可能赢我。”
“想帮我收尸?你痴心妄想,这场游戏我一定会陪你玩下去!”
不知是不是情绪太激动,沈榕突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霍抉面无波澜地看着她,顿了顿,遗憾地摇头,“可你没这个机会了。”
沈榕眼里布满血丝,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沈榕看着那道身影,忽地激动地睁大眼睛,“屿安?!”
周屿安穿着一贯正式沉稳的西装,在霍抉身边坐下,面朝沈榕淡淡地说:“你想见我?”
他没有开口喊“干妈”,让沈榕有些愣怔,“你怎么不来看我?你有办法保释我出去吗?或者,或者减少刑期也可以。”
“抱歉。”周屿安拿出一叠资料,缓缓推到沈榕面前,“你的余生可能要在这里度过,我没有办法。”
沈榕神情愣住,低头看向那些资料,只几秒心跳便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震惊地看着那些照片和文字,忽而抬头看向周屿安,“你……”
“很意外吗。”周屿安冷淡地露出一点笑容,“可我等了很久。”
“你摧毁了两个女人的一生,赢了她们,但不可能再赢我们了。”
霍抉轻轻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身边的这位情敌。
沈榕好像恍然大悟过来什么,突然就又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所以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为了你妈当年的事报复我?我这么多年供你读书供你长大都白养了?”
“不然呢。”周屿安语气带着厌恶和嘲讽,“叫你干妈是我每天醒来感到最恶心的事,但一想到我妈曾经经历比这更恶心更龌龊的事,沈榕——”
周屿安镜片后的眼神闪着阴冷的光,“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
这是周屿安迄今为止人生中最痛苦的秘密。
17岁那年无意中看到母亲的日记,原本一直活在父母离异剧本里的他,那天突然知道,原来连周小清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长得稍微有些姿色的小助理因为被资本看上,就被沈榕下药送出去当成上位的工具,成全了她的星途,却给周小清留下了一生的噩梦。
沈榕听了还是在笑,但也被激怒地撕下了最后一道面具,“真是狼心狗肺的两母子,我培养你,给你们安枕无忧的生活,就这样回报我的吗?!行啊,你妈被轮就是我让的,你有证据吗?”
周屿安没有回应她的愤怒,平静地站起来,“那部以你为原型的慈善电影还是会拍的,只不过题材会变成一代佳人教唆性犯罪,强.奸罪,聚众淫.乱,杀人未遂,偷税漏税等等的科普法制片。”
沈榕呆住,忽而尖叫出来,“周屿安你这个疯子!你给我站住!”
周屿安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的确停了下来。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保释你的那张体检报告是真的。”
周屿安站在暗处,似是惋惜地笑了下,“你真的得了癌症。”
沈榕狰狞的脸缓缓变得木讷,眼里的光突然就没了般,面如土灰地瘫软下去,喃喃念着,“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周屿安没有停留地离开了会见室,一旁的霍抉也缓缓站起来,对已经呆住的沈榕说:“放心。”
他唇角露出一点笑容,轻轻俯身,“你的骨灰,我会一起扬了的。”
沈榕恐惧地睁大眼,“……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
关上门,沈榕歇斯底里的吼叫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