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染懵了会,突然低头笑了。
一定是有很多很多的爱,才会让那么肆意冷淡的一个人甘愿去厨房学做菜吧。
孟染是一个感性的人,会被生活中很多不经意的细节和言语感动。
她靠到霍抉身边亲了下他,“谢谢你。”
她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的香味,一颦一笑挑动人的神经。
血气方刚的年龄,欲|望总能被轻松挑起,霍抉没说话,夹了些菜到她碗里,起身上楼,“你先吃,我去拿个东西。”
孟染没多想,她的确饿了,低头认真地吃着饭,直到听见霍抉再次出现的声音,她扭头去看,而后怔住——
霍抉竟然推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孟染愣住,“你干什么。”
“下午送你去纽约。”
“去纽约要带这么大箱子?”
霍抉不慌不忙走过来坐下,又看着孟染,“你睡了我就打算一个人回国?”
……她睡他?
这人霸道到连姿势都必须是面对面的,自己偏个头都不允许,随时随地都要看到她的脸,是怎么不要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孟染脸通红,下意识想反驳他,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什么,迟疑地顿住,“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霍抉懒懒挑了挑眉,“移民没办下来,先办了工作签证。”
“真的?”孟染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开心得想要去抱他,可忽地想起这人之前在床上的话,后知后觉,“……那你刚刚又在装可怜?”
霍抉把她拉到怀里亲了下额头,“我那是小别胜新婚。”
孟染:“……”
她真的再也不要相信这个男人了。
-
贺善之在这次画展前搞了个欢迎晚宴,邀请的都是纽约艺术圈颇具声望的艺术家和投资人。
孟染是贺善之今年春季展上的一张王牌。
这些年贺善之点石成金的作品很多,但有特色的少,更别说有特色里还能顺带着发扬中国的传统美学。所以贺善之笃定孟染这张牌会给他带来比过去任何作品都要多的利益,主动倾斜了很多机会给她。
这是场互惠互利的交易。
下午五点,霍抉的车终于从费城回到了纽约。
晚宴在七点开始,中间空出的两个小时,刚好够孟染去化妆做造型。
霍抉和贺善之也因此碰了面。
“我还以为你要把人藏在费城不放了。”贺善之说。
霍抉有时疯归疯,但孟染的事他从不开玩笑。
“不至于。”霍抉懒散看着化妆间方向的孟染,“她的工作,我肯定会支持。”
贺善之淡淡笑,“是就最好。”
霍抉朝他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人跟他爷爷一样是个老狐狸。
“贺善之。”霍抉直觉使然地唤了他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化妆间的门打开,孟染从里面走出来。
霍抉视线落过去,顿住。
孟染平日里总以简单素净的风格示人,但今天穿着一件v领的缎面象牙白礼裙,皮肤白到发光,长发也被烫出一点弧度,温柔地垂在一侧,整个人清纯之外,多了三分女人的性感。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对自己浅笑,让霍抉恍惚生出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这是他刚刚换好礼服的新娘。
他们即将去神圣的教堂行礼,交换戒指,成为彼此永远的伴侣。
“走吧,客人都到了。”贺善之起身要出发,却被霍抉打断——“等等。”
霍抉看着贺善之朝孟染伸出的胳膊,忽地笑了,“什么意思你?”
贺善之:“我带她入场,正常的社交礼仪,你这都要介意?”
“非常介意,拿开。”
“……”
霍抉走到孟染身边,打算自己挽着她进去,可他下午开车过来穿得很随意,也没想到贺善之让孟染这么正式地登场。
他身上的冲锋衣怎么看都和孟染不搭。
于是霍抉对孟染扬扬下巴,“你先进去,我待会就过来。”
孟染眨了眨眼,“你去哪?”
霍抉没回他,走前对贺善之低道:“别忘了我也是老板。”
贺善之非常清楚,他这话不过是用一种相对文明的方式在说——“别碰我女人”
贺善之刚刚的伸手不过是故意试探,他轻笑,“那抉少爷最好快点。”
霍抉没再回复,转身离开。
他走后孟染茫然地问贺善之:“……贺先生,他也是老板,是什么意思?”
“不然呢。”贺善之扣好西装前的一粒扣,淡道:“你以为你合同那么高的分成是怎么来的。”
当初在m艺术中心的那场新人画家展上,贺善之一眼看中了孟染的画,和霍抉提出了投资的计划,他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所以你现在每在画廊卖出一幅画,原本该他这个投资人得的那一份,都给了你。”
孟染:“……”
孟染被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怔住,完全不知道霍抉在背后还做了这么多。
其实她早该察觉的,商人怎么可能做慈善,当初那个分成比例对她一个新人来说完全不合理。
“先进去吧,客人都到了。”贺善之说。
孟染回神,只能先点头,“好。”
推开晚宴厅的门,华丽灯光,衣香鬓影,艺术圈的名利场浮华光影,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孟染进去的那一瞬,立刻引起了无数不同肤色的人的注意,只因都知道她是贺善之今年力捧的新人艺术家,也知道她的作品是非常少见的屏风画,只是大家原以为会是位优雅的中年女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位漂亮的年轻女孩。
所有人都露出了好奇和惊讶的目光。
孟染被贺善之带着,逐一介绍起来。
她全程不卑不亢,时而点头,时而微笑,举手投足无不在展露着中国女性的柔和之美。只是心里总是牵挂着霍抉,偶尔会看一眼门外,不知道他人跑去了哪。
一群纽约的艺术家走过来跟孟染请教屏风画的画法,孟染只好暂时收回视线,和他们说起了话。
也是这时,晚宴现场的门又被打开,有人进来。
孟染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聊着聊着,忽然看到对面几个年轻女性突然翘首朝某处聚集打量,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顿了顿,也跟着看过去——
不远处的一角,霍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正抬手接侍应生递给他的酒。
他换上了正式的黑色西装,不知是时间太赶还是故意,他里面的衬衣松了一个扣没系,看上去矜贵之余又有几分慵懒。
漫不经心地接过香槟,他仰头喝下的同时转了身。
回眸,穿过清澈的液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孟染:“……”
他身上就是有这样的气场,锋利,危险,但又矛盾的迷人,一个很随意的动作便能瞬间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哪怕在这样一个西方审美的晚宴现场也不例外。
“hey,ran。”突然有人叫孟染,孟染回过头,是一位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对方自我介绍是一位油画艺术家,想和孟染聊一聊,孟染只好转身,接住了他的话题。
而不远处,霍抉的视线一直停在孟染身上。
之前还以为贺善之那句“那你最好快点”是催他别迟到,现在看来,这人早就在故意暗示自己。
进来的这几分钟里,不断有人找孟染聊天或是拍照,其中不乏有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男人。
他们每跟孟染靠近一次,霍抉心里便会多一份不爽。
他对孟染有着很强的占有欲,这种感觉强烈到,哪怕只是看到她对别人露出和对自己一样的笑容,就会觉得自己的糖果被人抢了。
“来了?”贺善之捧着酒杯走到他身边,指着孟染,“纽约这帮艺术家出了名的高傲,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喜欢孟染。”
霍抉不出声。
贺善之斜睨他,像是看出了什么,说:“做男朋友的偶尔还是要大度一点。”
霍抉听笑了,转头——
“你先去找个女朋友再来跟我说这些。”说罢,霍抉又装作才想起的样子,露出一些遗憾,“差点忘了,你前段时间在追的那个女孩好像拒绝了你。”
一语击中痛点,向来温文尔雅的贺少爷马上变脸,甚至冒出脏话,“霍抉你他妈——”
霍抉却没给他反击的机会,径直朝孟染走过去。
她正和一个年轻的白人帅哥畅聊着什么,霍抉靠近的时候隐隐听到对方说了句“美到让我睁不开眼”这样的句子。
这种直白的赞美让霍抉的不爽瞬间攀升到顶点。
他走到孟染身边,不露痕迹地牵住她的手,故意用英语暧昧地说,“baby,r u thirsty? something drink?(宝贝,渴了吗,要不要喝点东西?)”
霍抉在美国长大,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孟染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懵了下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白人艺术家也露出愣怔的表情,“oh,you are?(你是?)”
霍抉轻轻揽过孟染的腰,刚要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boyfriend又收了回去。
几秒,他冲对方弯了弯唇,十分礼貌地介绍自己:
“her fiance(她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