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吃完饭,端王爷就去抄书了,盛明麟抱着妹妹回院子,一边跟她请假,表示他明天上午有正事要出去,顺便霍沉昭也要出去,所以是秦江白来接她上学。
团子虽然有一点点不高兴,但还是乖乖点头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秦江白过来接她上学。
团子正常上学,正常练武,倒也没觉得不对,一直到她隐约听见了咚咚擂鼓的声音,一听就特别热闹。
团子眼儿一下子张大,指着那边:“咦?”
沈凌绝道:“哦,过两天有舞龙舞狮,这些人每天都走几趟。”
团子踮脚想看,却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沈凌绝忽然精神一振,状似无意地道:“你走到最高处,有可能能看到。”
团子犹豫再三,还是往上走了走。
可是不知道的时候不害怕,知道了,老往下头看,软着小腿腿不敢走。
沈凌绝索性跃上去,坐在内圈上,一手拉着她,一直走到最上头,然后把她抱起来,珠珠半个身子都抬起来,一手抓着沈凌绝的发髻,往外看。
这么高,确实能看到一点,但他们住的是标准的贵人区,离着热闹的街坊有一段距离,珠珠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酒楼上的灯笼,看不到下头的热闹,只有隐约的擂鼓声传来。
团子小心心都飘过去了,喃喃地道:“锅锅系不系偷偷出去玩,不带珠珠?”
沈凌绝做为争宠常年争输的外哥,黑盛明麟都黑出条件反射了,立刻就道:“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俩去看花灯了,不带你。”
他斜眼看着团子,等着她哭了好安慰。
结果团子愣住了,然后,呆呆想了一会会,忽然抱住他脸:“要不,我们离家出肘吧。”
“啊?”沈凌绝道:“这不好吧?太不安全了。”
“可以哒可以哒!”团子眼儿亮亮,努力劝说:“师傅和珠珠都系高手,连锅锅都可以出门,师傅和珠珠当然也可以啦!”
沈凌绝居然有亿点点心动:“可是你哥哥回来会骂人的。”
“没关系哒!”团子道:“珠珠跟你有难同当,一起挨骂!”
沈凌绝:“……”
只怕到时候只有我自己挨骂!
团子抱住他脖子,声儿软软:“师傅棒棒哒,师傅天下第一腻害,天下第一棒,珠珠跟师傅天下第一好朋友,一起离家出肘,一起出去玩……”
沈凌绝顿时抗不住了,咳了一声:“那好吧,那出去之后,什么都得听我的。”
团子眼儿一亮,猛点头:“你就放心吧!”
于是沈凌绝下去吩咐了几声,抱着珠珠就溜了。
等隔了会儿,秦江白忙完从窗子往外一看,找了半天没找着珠珠,赶紧出来一问,脑门上当时就是一团黑线,赶紧飞也似地带着人出来找。
沈凌绝早有预料,带着珠珠绕了小半个圈子,才放她下来,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京城这种繁华之地,最爱过节,中秋节虽然不如端午隆重,但街上又是另一番热闹,团子以前见都是在马车里,这会儿一下地,那眼都不够使了,不住的:“哇!!”
她忽然看到了什么:“咦?锅锅!”
第280章 我与你是一样的
珠珠大声道:“锅锅,珠珠……”
她想说珠珠在这里,然后就被沈凌绝一把捂住了嘴,团子眼儿大睁,看着他,沈凌绝小声道:“你想玩不想玩?想玩就别叫你哥哥,要不然,立马就被逮回去,还要挨骂!”
团子恍然大悟,猛眨眼表示懂啦,沈凌绝这才放开手,团子超佩服地看着他:“星星锅锅,你好冲明呀!”
沈凌绝:“那是,我……诶!不对啊,你叫我什么?”
团子连忙改口:“师傅。”
团子挠头,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师傅变成了星星锅锅呢?
沈凌绝咳了一声,板住脸,飞也似地拉她去了另一条街,然后两人悠闲地四处逛,珠珠看到什么都新奇,看到什么都想看,什么吃得也想吃,两刻钟过去才走了一小段儿。
珠珠吃着东西,忽然又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珠珠说的是,“看!刚才跟锅锅在一起的那个人!”
沈凌绝也没少吃,一边吃,一边偏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时间退回到早上。
盛明麟和霍沉昭出了门。
如今这个形势,圣教估计想来找他,但他天天在府里,他们想找他也没机会啊!
毕竟,圣教只要长了脑子,就不会想让齐王爷出面的,因为齐王爷是一条线,而他,完全可以是另一条线。
所以他寻思着,正好外头开始摆花灯了,他和霍沉昭出来一趟,熙熙攘攘,人又多又杂,要找他绝对是个好机会。
两人出来以后,就这么闲逛,挑到好看的花灯,又或者别的,就随手买了。
逛了小半个时辰,热闹的那一段儿都走完了,就找了一间茶楼坐着喝茶。
坐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凑上来,盛明麟还得接妹妹放学,就准备走了。
两人下了楼,经过霍沉昭的医馆,正好有个重症病人在,霍沉昭过去看看,盛明麟在对面廊下略等了一会儿,忽有人过来施礼:“世子爷?”
盛明麟愣了一下:“你是?”
那人笑道:“我是廖折鹤。”
盛明麟连忙还了礼:“失礼了,原来是十姑丈。”
廖折鹤是那种五官硬朗嘴唇肥厚的长相,虽然说不上难看,但一看就感觉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这会儿倒是笑得十分亲近,道:“世子爷怎么在这?”
盛明麟道:“我在这儿等友人。”
“哦,”廖折鹤状似无意的一抬手:“刚好我在这边喝茶,不如世子爷上去等?”
盛明麟看了看斜对面,笑着说一声叨扰,往上走,一边在心里过了过这个人的履历。
廖折鹤是安成长公主的驸马爷。
安成长公主是太祖爷的女儿,行十,自幼身体不好,一直没有订亲,后来花期都过了才与廖折鹤成亲,谁知道成亲不足两个月,就病倒了,然后便移居到了庵堂,之后,长年住在那儿。
可公主只是借居于庵堂,又非真正出家,两人婚事尚存,这就有些尴尬了。
本朝驸马一般没有太大的官职,大多只是个侍卫之类的,但因为廖折鹤一直没有纳妾,明熙帝觉得他足够尊重皇家,就会顺手提拔一二,如今领着御前侍卫的校尉之职,在驸马之中,还算是有些实权。
派这么一个人来,盛明麟一下子就明白了圣教的用意。
廖折鹤的官儿不大,却是在御前的,直白的说,他是有刺驾之类的能力的。
所以,假如说,盛明麟不是真心的,但凡露出一丁点儿消息,皇上肯定不会拿自己安危陪他演戏,那盛明麟立马就暴露了。
而他如果不说,知道御前侍卫是反贼却不说,这事儿不管什么时候揭出来,都是致命的,所以他不真心也得真心了,因为这就相当于他们拿到了他一个把柄。
可是呢,这个局看似精妙,却……有些不够大胆。
因为他们见面,太私密了。
没人看到的把柄算什么把柄啊!
必须得让有份量的人看到,且盛明麟自己也知道这个有份量的人看到了,心里才会有压力,这才叫把柄啊!
在这种时候,双方正是互相试探份量的时候,对方没有必要也绝不可能藏拙,所以,这局设得,有些小家子气,或者说,有些宅气。
心里思忖,面上不显,盛明麟就跟着他上楼坐下了。
两人一番寒暄,然后,廖折鹤挥退了下人,略俯近些,低语道:“听闻,你与王爷关系不大好?”
盛明麟开始了表演。
他一怔,露出一丝慌张之色,随即把脸一板,姑丈也不叫了,直接道:“十驸马这是何意?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
“自然不是,”廖折鹤露出了一个微笑:“世子爷不必多想,我是来帮你的。”
盛明麟不屑地哼了一声,便要拂袖起身,廖折鹤抓住他,附耳低语:“我与你是一样的,长平侯是我杀的。”
盛明麟这一次不用演,是真的呆住了,半晌才道:“那,那世子……”
廖折鹤眼中寒凉,朝他点了点头。
盛明麟缓缓坐下。
廖折鹤是长平侯次子,长平侯也是跟着明熙帝征战四方的老将之一,后来得了怪病,周身疼痛还总是有不明不白的淤青,自觉得是战场上杀人太多的报应,各种求神拜佛,当时闹得还挺大的。
就这个理由,就注定让皇上极其不高兴。
你只是一个小将,你杀人太多遭报应,那身为主将的皇上呢?
所以长平侯生前虽然皇上派了不少太医,死后却没什么恩赏加封。
长平侯死后不久,侯夫人也暴毙了。
长平侯世子袭爵,生下两个儿子都夭折了,到如今也没儿子,加上廖折鹤也没儿子,所以私下里有不少人说,长平侯府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要绝后了。
如今一看,居然是人为的。
盛明麟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廖折鹤淡定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与你是一样的。”
廖折鹤是庶子,生母是个妾,长平侯在边关时她跟随在侧,生下了廖折鹤,回京之后,据说是主母把她生母磋磨至死,而生父不闻不问,世子又屡屡在他面前炫耀,所以廖折鹤就开始报复了。
盛明麟听得十分无语。
因为他的话中,充满了种种情绪和臆想的用词,比如说,母亲回来之后,便垂泪不止,又比方说,爹多久不来,母亲郁郁寡欢……
可是你的生母是妾啊!妾通买卖啊!妻妾争宠本来就不奇怪。
当然了这是你的生母,如果长平侯夫人,真的用种种手段磋磨死了你生母,那你恨她们也不奇怪,可是,这日常争宠,甚至都不算争宠,在你这么偏颇的话里都没找到一点点侯夫人害人的实证,你就直接弑父杀母?还这么满脸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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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补不了了,明天补吧,捂脸……
第281章 多智近妖小世子
盛明麟心里很无语,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神情,叹息道:“我与你不一样的,你的娘亲,起码还陪了你这么多年。”
廖折鹤眼中显而易见地划过了一丝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