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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从昨天到现在也没看见晋准。
  难不成晋准也走了,可他的衣服鞋子腕表什么的都还在啊,也没人来取,应该只是暂时离开吧。
  这样说,从最开始的三个人,到现在别墅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李昊唇角微微翘起。
  佣人注意到,温声询问:“您是想到什么趣事了吗?”
  李昊摇头,笑着摸了摸围巾上的鹅黄色小花,声音温和:“没,就是觉得我好像进步了。”
  佣人夸赞:“是啊,您确实进步飞速,现在织的围巾针脚已经很细密了,还能绣花了。”
  李昊有礼貌又谦逊,佣人对他观感很好,继续夸赞:“我听先生说您画画也极具天赋,您这双手还真是巧,能画画又能绣花,您今天织的这条围巾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李昊:“希望吧,希望小……小姐会喜欢。”
  他下意识想喊小春,但好在克制住了。
  宋然被带走许久,尹春依旧还没回来,她去找尹母一起用晚餐了。
  第二个回来的是尹父。
  他回来之后看见李昊在织围巾,拿起来瞧瞧,摸了摸边角绣的鹅黄色小花,极为爽朗地笑了两声:“好好好,好孩子。”
  尹父一向温和儒雅,很少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候,显然对李昊如今的识相很满意。
  他让佣人暗中培养李昊,每天都是这些课程,李昊这孩子聪明,一天或许察觉不出来,但两天他一定能猜测到他的用意。
  他既然没来向他请辞,没说要离开,甚至还在继续学习针织,厨艺,那就是默认了。
  正巧今天科学高中的老师打电话来问他李昊想要申请的大学,今天确实是个好时机和他摊牌。
  尹健放下围巾,拍了拍李昊肩膀:“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李昊点头,将围巾收起来,暂且交给佣人:“您先帮我拿着。”
  随即就跟着尹健一起去了书房。
  之前他去过spring艺术馆的尹健办公室,但尹健在家里的书房,他还是第一次来。
  其实尹健要同他说什么,李昊心里隐隐有预感,所以难免局促。
  他知道他走这条路,没有回头的机会,他大概知道他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正是因为知道,清楚,所以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才格外煎熬。
  尹健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今天科学高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本来今天是要做升学商谈的,但你没去学校,所以他直接打电话给我询问你想要申请哪所大学。”
  “我听听你的想法。”
  李昊沉默着,尹健也留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他想知道李昊真实的意愿,是否真的想好了。
  良久,李昊终于开口,却没正面回答尹健的问题,他说:“伯父,我想留在小春身边。”
  尹健沉思:“留在小春身边……?”
  他了解自家女儿,说实话她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申请哪所大学,学什么也无所谓,主要是名声要够响,能给她镀金,让别人一看就觉得她光鲜又优秀。
  尹健笑笑,当即给尹春打电话。
  李昊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电话那边尹春正和尹母在高级餐厅吃饭。
  “喂,父亲。”
  尹健声音温和,假意关心几句,才切入正题:“小春啊,最近到了升学商讨的时候,你想好要申请哪所大学了吗?是想出国还是留在国内?”
  “或许去国外院校学美术如何?你不是一直在画画吗?”
  尹春声音温软:“父亲,我不想出国,打算申请首尔大。”
  首尔大自然好,只是尹健想着的是一定要把李昊送出国的,去国外正统的美术院校,天赋加学院派培养,这样将来也好包装他。
  尹春聪敏,又经历好几个周目,尹健在琢磨什么,李昊又是如何想的,她一清二楚,反正这周目她是注定要和李昊结婚的,懒得再同他们绕圈子。
  “我知道父亲的打算,我同意,您大可放开手去安排,就和李昊说,等他从国外回来,我们就结婚。”
  尹健开的免提,不光他听的明明白白,李昊也听的一清二楚,他脑子一片空白,仿佛踩在云端上,飘飘浮浮。
  尹春说……会和他结婚。
  是他,不是别人,不是宋年,而是他。
  尹健满意地挂断电话,趁机询问:“我送你去国外的美术院校如何?”
  李昊只觉得尹健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可抑制地钻进他耳朵里,伴随着砰砰作响,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好,都听伯父的。”
  他在唇齿间将尹春的话咀嚼无数遍,热烈又急切的愉悦使他心尖滚烫,眼睛格外亮。
  李昊想,他心甘情愿。
  第107章送走了
  宋年在医院没闲着, 他要在出国之前把宋然处理掉,如尹春所说,他没必要将李昊放在眼里, 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尹春说他和他云泥之别,李昊不配他放在眼里。
  宋年是个很高傲的人, 他也了解尹春,她既然这么说了, 那一定是看不上李昊的,李昊再怎么蹦跶也不过小丑一个。
  现在最先要处理的是宋然, 这个贱人,那天隔着雕花铁门撞见宋然在尹家别墅里浇花, 他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宋年午夜梦回想起都恨的牙痒痒,他这个低贱的私生子竟敢觊觎小春, 还说他抓不住小春的心!
  贱人!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光是回忆回忆,宋年额角青筋都冒出来,怒火攻心,
  他派了人去处理宋然。
  只可惜宋理事长快他一步,先把宋然从尹家别墅接走了。
  宋年此刻还毫不知情,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派出去的两个保镖回来,他以为事情办妥了, 气定神闲地淡声询问一句:“可是都处理好了?”
  两个保镖神态踌躇, 支支吾吾的不说话,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宋年拧起眉头, 刚要咒骂质问,两个保镖身后紧跟着又进来一个人, 不是宋理事长又是谁。
  看见他父亲的那一刻,宋年心中大概有数,为何两个保镖会是那副表情了,他脸色当即沉下来,父亲护着那个野种!
  这个念头一起,宋年脸上阴云密布,眉眼更阴鸷了,看向宋理事长的时候一副桀骜不驯的不忿模样。
  宋理事长挥挥手,两个保镖意会,匆匆离开。
  两父子这是要说体己话。
  保镖顶着宋年阴鸷的视线早就待不下去了。
  他们离开后,病房里只剩父子二人,病房门紧紧关着。
  宋理事长走到床边坐下,原本意气风发的财团掌舵人如今也添上几分风尘仆仆,神态难掩倦怠。
  事到如今,宋年闯下滔天大祸,宋理事长依然愿意纵着他,宠着他,为他收拾烂摊子。
  他盯着宋年头上缝了针的伤口,眼里心疼之意溢于言表,抬手似乎是想摸摸伤口,却被宋年避开了,甚至拂开他的手,讥讽道:“父亲不是护着那个野种,来看我做什么,把我赶去国外,只留那个野种在您身边,正遂了您的愿!”
  宋理事长早就料到宋年这脾气,好在小春率先提醒他,他比宋年先一步接走宋然,否则又要出事!
  宋年说话这样阴阳怪气,别扭至极,宋理事长也不生气,就算有气看见他头发被剃光,头上缝了好几针,脸色苍白的模样,也全都消了。
  他的儿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遭过这样的罪,他的儿子一向高傲体面,不可一世。
  宋理事长开口解释,声音沉稳:“我把宋然也赶去国外了。”
  “谁也越不过去你的位置,你在父亲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知道吗?”
  “年儿,别胡思乱想,在国外避避风头,晋准这边的事父亲会处理好的。小春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虽说你们现在解除婚约了,但我看她对你不是全然绝情的样子,否则也不会来医院看你了,所有的不愉快都会随着时间淡化,说不定等你回国的时候,你们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宋理事长一向溺爱宋年,但当他闯祸时,又忍不住火气怒骂斥责,因此两父子之间大多时候剑拔弩张,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的时候。
  尤其是宋年现在很安静,宋理事长更是止不住话匣子。
  “不过你这脾气也要好好收敛收敛,再长大就不能这么任性了,等你回国和小春和好,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再这样任意妄为,无所顾忌,小春哪里会放心嫁给你,要稳重些。”
  宋理事长这番话彻底将宋年的毛捋顺了,他别扭地嘴硬:“我什么样子,小春都喜欢。”
  他耳垂很红。
  尤其是现在没头发,看着更明显。
  宋理事长爽朗地笑了几声,这是他这些天难得的轻松时刻。
  “好了,这两天就乖乖养伤,后天准备出发吧。”
  宋年知道出国势在必行,但想到好久都看不见尹春,心情还是瞬间就低落下来,烦闷地嗯了一声。
  公司那边还有事,宋理事长没办法多留,嘱咐完宋年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时,身后却又传来宋年的声音,他问:“父亲把宋然送到哪个国家了?”
  宋理事长停住脚步,沉默几秒才回答:“澳洲。”
  宋年去美国,他轻挑了挑眉,澳洲……
  据他所知,那个野种的母亲就在澳洲的疗养院!
  算了,一个野种,一个贱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宋年变换了一副脸色,轻笑着:“父亲慢走。”
  宋理事长无奈笑笑,抬步出了病房。
  昨夜,李昊一整夜未睡,根本睡不着,所有对未来的不安焦虑都被喜悦压过,越来越清醒,没有一丁点睡意。
  他躺在床上,竖起耳朵,不敢分神,仔细听着走廊的动静。
  他想等尹春回来,看看她,虽然隔着电话他将尹春的承诺听的一清二楚,可他还是想当面看看尹春的神态,表情。
  想要再次确认,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李昊总觉得自己现在仿佛置身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踏实,怕是一场梦。
  终于,快要十二点的时候,他听见的细微轻巧的脚步声,李昊噌的下床,向门外奔去,他猛地打开门,和刚从楼梯转角上来的尹春对上视线。
  尹春没回来的时候,李昊盼着她能早点回来,他有好多话想和她说,但此刻撞进她清透黑亮的瞳孔里,却神色怔怔,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僵硬地抬起手,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小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