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是谁来了？”
尼古拉斯立马放下手，乖巧回答着谈昭的问题：“不知道， 哥哥。”
玛丽小姐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唤回了心神，她摇了摇头， 想了想自己崽崽的美貌，试图将自己的理智拉回。
可恶，即使有亲妈滤镜也打不过，崽崽的美貌居然输了！
玛丽小姐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尼古拉斯的手蠢蠢欲动，要不是谈昭的目光落在他背后，恐怕他一句话都不想搭理这个打扰他和姐姐独处时光的女b。
玛丽小姐注意到尼古拉斯冷淡的表情，她立马反应过来，回忆着之前想好的措辞：“您好，我是你们隔壁的邻居玛丽，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们，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您可以帮我看一眼吗？”
“不可以。”
面对说了一长串的玛丽小姐，尼古拉斯只简短回答一句，立马抬手想要阖上大门。
紧接着，门后面又走过来一道身影，并伴随着对尼古拉斯的责怪。
“尼古拉斯，对待客人应该礼貌一些。”
尼古拉斯黑眸里闪过一丝对玛丽小姐的不善，可表面上还是听话低头
忆樺
道歉。
“对不起，但还是不可以。”
尼古拉斯礼貌了，但也没有礼貌到哪里去。
谈昭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她走到尼古拉斯身边，看向门口有些无措的女士轻声解释道：“不好意思，小姐，他之前脑子受到创伤，言语之间有些冒犯可能需要你谅解。”
尼古拉斯听到谈昭如此说他，他垂下眼帘委屈巴巴，姐姐乱说话，他脑子可聪明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打断谈昭的话。
玛丽小姐看着面前长相平凡如路人的谈昭有些错愕，她当时听到谈昭温润如玉、如流水般缓缓道来的声音，有尼古拉斯这个珠玉在前，她还以为谈昭的长相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是一个面带雀斑、五官平庸到找不出一点出彩的男性beta。
谈昭看出了她眼里的讶异情绪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她熟练解释道：“嗯，我们是表兄弟，请问您遇到什么困难了？“
谈昭回想了一下摆在餐桌上的黑乎乎料理，她突然觉得助人为乐是一个极好的品质，玛丽小姐的到来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
“好了，差不多搞定了。”谈昭将手里的钳子交给玛丽，她看了一眼重新亮起来的灯光。
修好的灯光甚至比以往还要明亮，柔和的光辉照射在每一个人的头顶，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玛丽小姐抬头感激看向踩在板凳上修理灯泡的谈昭，他简直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找到了电灯出现的线路故障修好了。
谈昭看着眼里星光、满是崇拜的玛丽小姐，她红棕色的眼眸微弯，如氤氲的暖杯红茶，带有一股不可述说的魔力，让人不自觉沉沦下去。
“好了，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可以来寻求我们的。”稀微的灯光透过谈昭棕红色卷发的缝隙，使得她就像是天使降临凡间一样闪闪发光。
28岁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玛丽小姐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可靠的感觉。
相对比之下，旁边怨念如深渊般浓厚的尼古拉斯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谈昭观察到玛丽小姐肩侧遗落的黑色长发。
显然，玛丽小姐的头发是棕褐色的。
难道是自己不小心遗落的？谈昭现在的面貌是经过狄俄倪索斯伪装的，看似天衣无缝，可脱离本体一段时间的毛发组织自然会失去伪装。
玛丽小姐顺着谈昭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膀处，果不其然，在自己的肩头发现了掉落的黑色发丝。
“看来得要去理发店染发了，它失效的时间越来越短暂了。”玛丽小姐将那根黑色发丝捏起来，她不经意间抱怨道。
或许是因为谈昭身边有个黑发黑眸的尼古拉斯，所以玛丽小姐才敢将抱怨的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明明黑色的头发也很好看呢。”玛丽小姐羡慕看了一眼尼古拉斯的黑长直头发，她纠结看着自己被染成褐棕色的头发。
这次换什么颜色好呢？一直都是棕褐色，要不换成大胆一点的红色？
“那你为什么要去染它呢？”谈昭有些不解，她踩着凳子下来。
玛丽小姐顿了顿，看向谈昭的目光露出一种微妙：“尼尔森先生，你们是帝国人对吧？”
谈昭点了点头，但这跟他们是帝国人又有什么联系呢？
“因为只有帝国人才不清楚联盟这边的风俗。”玛丽小姐流露出一抹了然。
玛丽小姐将一个联盟人耳熟能详的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的开头跟神殿的教义很像，但故事到创世神派下个使者开始便有了转折。
神殿的教义根本没有讲述后面发生的故事，而联盟这边的传说弥补了这空缺的一段。
“创世神拯救了人类的灭族灾难，祂实在过于偏爱人类，但违反了秩序的祂也面临着秩序的反噬，也正是这个时候，原本被创世神点化的使者察觉到创世神的虚弱，他竟然想要弑神！他想要将创世神取而代之！”
“结局当然是以失败告终，没有人能成功弑神，所以那个使者最后也陨落了，而创世神也因为这件事而元气大伤，祂对人类也彻底失望，这也是神彻底消失在人类世界的最终原因。”
“而在传说中，这个使者就是黑眸黑发。”
这就是联盟人为什么如此厌恶黑发黑眸的人存在，他们认为黑发黑眸的人都是那使者的后代，也正是因为那个自大的使者，害得原本痛爱他们的神明从此抛弃了他们。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一个更为黑暗、流传甚少的版本。
“其实畸形种与人类本就是相伴相生的产物，创世神在创造出人类的同时，畸形种也随之诞生。据说，人类承载了创世神光明的一面，而畸形种就容纳了创世神黑暗的一面，它们都来源于创世神手下。”
“创世神之所以损伤自己来帮助人类，因为祂不希望自己的恶抑制住善的一面，这样祂也会因为力量失衡而彻底陨落。”
“而那位使者就是意识到了畸形种的源头在创世神那，他也联想到如果神不陨落的话，人类的天敌——畸形种也永远不会陨落，所以这位使者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趁着创世神死亡的风险也想要将祂彻底击杀。”
“而在这个故事里，使者似乎成功了，创世神后面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很奇怪，畸形种并没有随之消失。”
玛丽小姐将两段故事都讲完了，她言语间还有些唏嘘。
无论从哪个故事上来说，神抛弃了祂的子民是没有争议的事实，而且畸形种并没有随着神的消失而消失，这也证明了使者的错误。
从逻辑上来说，第二个故事更像是人类对自己同族的美化。
这些故事早已年代久远无法考证，但它们对于联盟人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玛丽小姐看了一眼旁边根本不在意她故事的尼古拉斯，或许长成他那个样子才能减少人们对黑发的偏见吧。
谈昭听完故事后若有所思，难怪她从来没有在帝国听过后面的故事，神殿的光辉笼罩在帝国身上，没有一丝阴霾的他们怎么会让对于自己不利的言论出现在帝国。
“难道你们来到联盟后没有发现根本就没有黑头发和黑眼睛的人类吗？”玛丽小姐好奇询问道。
谈昭摇了摇头，她一直没有发现，因为在帝国，黑发黑眸的人也很稀少，她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联盟跟帝国差不多。
这么说起来，她之前以为帝国黑发黑眸的人种稀少是因为混血人种多，纯正黑眸黑发的血统稀少才造成了这一现象，现在看来不尽然。
帝国的人口也不算少，她遇到的人里也只有谈日天和尼古拉斯是黑发黑眸，这概率也小的惊人啊。
“虽然这样说有些荒谬，但在故事的潜移默化下，联盟人确实对黑头发和黑眼睛的人存在一些偏见。”玛丽小姐曾经可为了自己这一头黑发吃了不少苦头。
谈昭一直没有察觉到这无形的偏见，是因为她来到联盟借用的是尼尔森的形象。
而对于黑发黑眸的尼古拉斯来说，他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奇异的眼光，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谈昭一人。
尼古拉斯黝黑透亮的眸子专注且偏执落在跟玛丽对话的谈昭身上，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他挪开视线。
谈昭和玛丽小姐聊完后，她估摸一下时间也该差不多回去了。
于是，谈昭转头对尼古拉斯说：“走吧，我们也得回去了。”
当背景板已久的尼古拉斯的怨念积累深厚，他一想到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饭现在已经凉透了，看向一直拉着谈昭不放的玛丽小姐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一切夺走谈昭目光的人都要被立为危险人物！
而玛丽小姐的名字在尼古拉斯的名单画了一个重重的感叹号！
被狠狠盯了一眼的玛丽小姐背后一凉，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玛丽小姐为此很无奈，尼古拉斯美则美矣，可一旦阴沉起脸来，便让人有种胆颤心惊、小命短矣的感觉。
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尼尔森先生可以压制住他吧。
玛丽小姐看着一脸温和的尼尔森先生转头，原本还沉着脸的尼古拉斯瞬间放晴，他看向谈昭的目光充满了无害，不经意间凑过去亲近的模样也像极了一只黏人的猫。
经过短暂的一段交流，玛丽小姐现在大概清楚她刚搬过来的邻居们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喜怒无常的尼古拉斯先生除了美貌没有其他，反倒是他的哥哥——尼尔森先生倒是一个十足的好人呢！
刚关上房门没多久的玛丽小姐听到还没有走远的谈昭他们的对话。
尼古拉斯低落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过去这么久了，饭菜肯定凉了。”
谈昭虚伪的安慰响起：“没事，我们可以点外卖的。”
“要不，我拿回锅热一热？”尼古拉斯眼神一亮。
谈昭立马出声打消他这个危险的念头：“怎么还能再麻烦你！听话，我们吃外卖就好了。”
“可、可是……”尼古拉斯还是有些不甘心。
声音逐渐低下去，直至谈昭他们那边关上了房门。
玛丽小姐有些懊恼自己的马虎，居然打扰了他们的用餐时间，难怪尼古拉斯先生那么生气。
好吧，下一次登门拜访，她一定给他们送上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作为谢礼。
至少，她的厨艺还不算差，玛丽小姐谦虚想着。
第158章 角落里的少年
早上七点。
谈昭感觉又回到了曾经社畜的生活， 就连每天早起的痛苦都是如此的相似。
冷白的手指插过红发，梳理有些凌乱的卷发，半睁半眯的眼神还透露出些不经意的懒散， 明明镜中的人依旧是那副长相平平的模样， 可动作间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无法复刻。
整理过后的谈昭随意拎起桌上的公文包对厨房里的尼古拉斯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出门了。
尼古拉斯立马从厨房冒出头来， 他对谈昭说道：“我早餐马上好，姐姐等一下好吗？”
谈昭看了一眼光脑上面跳跃的数字， 来不及多加等候， 她推开门对尼古拉斯说：“没时间了， 你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