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困惑,看着爸爸和黑泽哥哥争执起来, 接着妈妈好像有点肚子疼,拉着她去了厕所。
  “明美。”
  妈妈蹲下来, 凑到她耳边, 小声而又郑重地说道:“不能说你认识哥哥, 知道吗?”
  “知道了。”
  她有点困惑,但乖乖点了点脑袋, 出去之后, 黑泽哥哥已经走了, 只留下一个陌生的叔叔。
  “刚刚那个银色头发的哥哥。”
  陌生的叔叔朝她笑, 问:“你认识吗?”
  小明美摇摇脑袋, 然后被妈妈牵着写作业,宫野厚司搞不清楚情况, 所以对这种话题采取了和琴酒一样的“不屑一顾”、“不耐烦”的态度。
  那个人见他这样,也没有继续追问,很快也跟着走了。
  琴酒,只是短短和组织接触了三年,就一跃成为了他的上司。
  凭什么,他想,他一定要找出琴酒的弱点,听说他还养了个女人,说不定就和宫野一家有什么联系……
  他没机会了。
  东京湾很快多了一具尸体,少年摘掉被鲜血染红的手套,银发被风吹得飞舞,他叼着烟,脸上不再是游刃有余的淡漠表情,而是阴沉地看着面前漆黑的海水。
  宫野夫妇加入组织——继承了他们诊所的小姐一定也会进入他们的视野。
  她明明已经这么努力,朝着光明温暖的世界前行了。
  黑泽阵看着平静的海面,期望未来不要降雨。
  树叶从红变成青色,报纸上开始报道着楼市大跌、中年夫妇卧轨的新闻,偶像剧的主场不再是伦敦或者巴黎,朝着狗血婆媳剧和无暇的青春校园发展,天空中好像洒满了纸币,仔细一看,又像是白花花的泡沫。
  高压之下,病菌肆虐,各种疾病开始蔓延,但同时也有更多人看不起病,在米花町,一家诊所开始了免费的爱心医疗,诊所主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她长长的头发扎成低马尾,代表着医生的白大褂披在身上,将她勾勒得十分矮小、纤细,她低着头,正在给病人处理伤口。
  听见记者的拍照声,她看了镜头一眼,眼眸清澈,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懵懂的孩子。
  被记者拍照,上了报纸以后,诊所的病人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她一个人有点支撑不住,东大的同学过来帮忙,练习包扎伤口,怎么给病人开合适剂量的药。
  隔壁学校的小学生们也在放学以后过来帮忙,负责登记客人、整理卫生、搬运小东西之类的杂事。
  晚餐时间,小学生们都回了家,很快同学们也都下了班,后来全都是绘梨一个人在忙碌。
  一直忙到半夜十二点,外面的患者才全部接收完毕,绘梨松懈下来,才发现还有两个小孩留在这里。
  她站起来,脑袋有点晕,晃了晃,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吃晚餐。
  “对不起,你们吃过饭了吗?”
  “没有。”
  绘梨眨眨眼睛,感到有点抱歉。
  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但她还是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的名字,两个人比一般的小学生要高一些,其中一个有着金头发和深色皮肤,给人印象深刻。
  她回忆了一下,其他的同学好像叫他“降谷”。
  但为了避免喊错,还是别叫名字了吧。
  留下来的另外一个男孩看着她,适时介绍:“我叫诸伏景光,他是降谷零。”
  “嗯……黑泽绘梨。”
  绘梨想了想,问:“要吃面条吗?”
  他们点点脑袋,跟着她来到了诊所的三楼,她之前常常看师父们和阿阵做饭,操作的流程已经刻在了脑海,但大脑学会了是一回事,真正用手去实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是我来吧。”
  那双属于医生的手在厨房里胡乱捣鼓,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诸伏景光走过去,说:“我会下面条。”
  “……谢谢。”
  绘梨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这才感到松懈下来。
  好累。
  她抱住抱枕,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然后露出小孩子一样的表情。
  对面的小降谷一直盯着她看。
  绘梨有点困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医生。”
  他问:“你多大了?”
  “下个月就18岁了。”
  未成年人竟然开诊所,这让她有点心虚,补充道:“在我的故乡,18岁就是成年人了。”
  “哦。”比他大六岁。
  “你呢?”
  “1、14岁。”
  “欸?”
  绘梨有点惊讶,这两个孩子比其他人都高,原来是比他们大了这么多。
  “怎么14岁还在上小学呀?”
  “……”降谷零眨眨眼睛,低着头:“我留级了。”
  “……”少女没忍住笑了笑,笑出来才发现这样不太好,于是努力找补:“没关系,小学很重要,多学几年可以打好基础呢。”
  “嗯。”
  他想到报纸上关于她的报导,里面说她16岁就考上了东大,然后一年就毕业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说谎了,因为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很笨。
  “你们这么晚回家没关系吗?”
  面条端上来,香香的,让小学生下厨给自己吃,这让绘梨有点羞愧,急于承担大人的责任:“待会我送你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