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群人借着海王的名义,在这片土地有着绝对的权利,对人私刑无数,真把我推下了海,却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如果不是我主动跳海,侥幸生还,现在怎么可能没事人一样和她们对话。
  现在他们一句敬我为圣女长,就一笔勾销了吗?
  弗拉格好像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明媚的身姿游上前了许多,上半身健硕的身躯整个露出了海面,他大声道:“我确实要你们做一件事,因为你们刚才对我十分不敬,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们人类扔下来这种活生生的动物。现在只有你们全都从那海崖跳入海中一次,我才能原谅你们所有人。”
  他们面色慌张,谁也没动身。
  我讥讽道:“原来你们也知道从那里跳下去是必死无疑。”
  他们却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圣女长,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幸运,得到海王的眷顾,我们跳下去,可能就再也上不来了。”
  弗拉格听了,晴空般的蓝眼睛冒着滔天的怒火,他身后原本平静的海浪卷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浪,看得所有人触目惊心。
  又是一个巨浪袭来,那巨浪越过安然在原地的弗拉格,险些当头拍到圣女和守卫们,他们惊恐地忘记了退避,好在那浪只是停在了他们的睫毛前,轰然落下了,没有将他们卷入海底,待那白色的浪花褪去,一堆的白色骸骨在他们脚前的沙滩上。
  他们不无惊恐地心惊尖叫。
  弗拉格好笑的看着他们那胆颤的模样,湛蓝的眼睛像海中最冰冷的海域,他徐徐道:“认识这些白骨吗?这些都是你们推入海中的人,海崖底下的白骨堆就是你们敬奉本王的事迹,原来这就是你们敬仰我的方式。既然你们知道高处坠海会死,你们有什么权利替本王裁决海岸子民们的生死?本王赋予你们权利了吗?别拿着你们自己的私欲,说着是为了替本王行事!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本王将淹没你们熟睡时的村庄!”
  我从未见过弗拉格发这么大的怒,他清冷威严,不再温柔的神态说是海王也不过。
  神庙的这些信徒们经过此事后,似乎真得没有开口闭口把海王的名义和威严挂嘴边了,他们对待我真得像对待圣女长那样,将我迎进了神庙的后殿,在那石壁的房间里,给了我这里最大的房间给我留宿。
  弗拉格还在海中等我,我并没有打算留宿,只是跟着她们进来,找这个故事中的那位女配角的。
  当她一身白裙走出来时,我又看到了她那双蓝色眼睛,原来她和这里的绿色眼睛不一样是因为,她是别的国家的公主,这是王子的婚事定下来后我想起来的,因为和他结婚的公主,必然是当初他以为救下他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就在神庙。
  “公主。”
  她讶然,“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这里没人会叫我公主,我被送来这里修行,这里只能称呼我的名字。”
  “公主,因为我是到过海王宫殿,见过海王殿下的人。现在我以圣女长的身份来是想告诉你,你应该拒绝你父母给你许下的婚姻。”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并不会因此损失什么,可有一个深爱那位王子的女孩,却会受到深深的伤害,她曾经救了你要嫁的那位王子,王子其实爱的就是眼前的那位女孩,可他却总是误会,以为后来见到的那个女孩才是救他的人,他面对着女孩,却以为自己心里爱的是别人,他们明明是相爱的,一切却因为婚事将成为一场三角恋。”
  “这样的爱情,听起来让人揪心。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愿意拒婚,我本就心向神明们,并不想结婚。”
  我没想到她会爽快的答应了,也没想到我这样对她说出真相,居然就那么顺利的说出来了,我讶然的四顾了一圈,不可置信。
  找女配说出真相的过程很顺利,我很快就从神庙出来,外面夕阳已尽,暮色四合,弯月才起,身后那个年纪大的圣女叫住我,她正是当日对我冷眼的圣女,她急切的喊道:“圣女长,你还有一样东西没拿。”
  我回头,她正郑重其事的捧着我当初穿越来时,手上拿的那个白色奶牛斑纹的陶瓷杯。
  “就留在这吧。”
  她一怔,竟捧着那有点可爱的杯子惊喜的说道:“这圣杯我们一定会替你安放,供奉在正殿中央的!”
  我懵然,说:“那只是个普通的杯子。”
  “圣女长的杯子,必然是圣杯,你是我们人类中的传奇,您见到了海王殿下。”
  我不想跟她再拗,走向已经漆黑一片的海岸,只好任由她怎么说,怎么处置了。现在还没到大结局,并不方便带个杯子四处走。
  当我刚穿过那片柠檬树的树林,黑暗中,我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声音,好像是海风从海螺里冲撞的呼呼声,我困惑止步,细听之下,发现那奇怪的声音来自自己的腰间。
  红珊瑚腰链上的海螺?
  我伸手握住其中一个空的海螺,要探个究竟,忽然身体就不听使唤得自顾自地走了起来,走得很自然,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不是我自己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了,我操控身体的权利好像被局限在了身体的某一处了,失去了身体操控权,我甚至没有可挣扎的方式。
  我耳清目明的,眼见着我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失控地走掉头,远离了海岸走着,我想说话,我想说,我不是要走那边,我要去海岸啊,弗拉格在海底不深之处正等着我呢!正因为这个说话的想法,我蓦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别的东西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