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跟之前对方没能拿出止痛剂有关,总之对方别想他在接下来的行动里再乖乖配合。
  “是为了区分虚假和真实吗?”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反应, “看起来比起现实您更觉得虚假适合您吗?否则为什么会将没有声音的一面朝向现实呢?”
  “因为现实里很吵, 哪怕铃铛响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青木言一语双关地含沙射影攻击对方。
  言下之意在指责对方聒噪。
  只不过这点攻击对于费奥多尔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朝对方伸出手,邀请道:“我们走吧, 青木君,有客人已经等候很久了。”
  “我不要。”青木言坐在床上没动,他语气淡淡,“我眼睛疼, 连带着头也疼,完全起不来。”
  想要自己带伤走路?这个俄罗斯人想得挺美。
  青木言垂下眼眸摸着自己手腕,手腕已经被解开了手铐, 而之前磨出来的伤也已经开始愈合,这说明之前费奥多尔给他用的药并不是什么敷衍了事的次品。
  即使这样, 青木言还是觉得止痛剂更重要一点。
  费奥多尔维持着笑意,静静地看着那个坐在床上毫不配合的少年。
  房间里陷入沉默,半晌,青木言听见对方像是拿自己没办法一样幽幽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神色木讷,眼眸空洞的男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在送进轮椅之后,那个人很快转身离开。
  行为单一又呆板,看起来就像是个提线木偶。
  不过也是,自己这位朋友最喜欢木偶戏。
  青木言伸出手若有所思地摸向自己被绷带缠住了半边脸的脸侧,“你要推我吗?我可不自己推,听说自己推会很累。”
  “如果你想,我当然可以推您。”费奥多尔此刻又变得好说话了起来。
  只不过这种好说话通常都建立在利用价值之上,这说明对方似乎又要压榨自己价值了。
  青木言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后者似不解般微微歪了歪头,稍长的黑色碎发从耳边滑落在脸颊边,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无害的纯粹气息。
  “怎么了?需要我抱您上轮椅吗?”费奥多尔说到这里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只不过我好像抱不动您,如果到时候让您摔跤又碰到伤口了,可能会再次把您痛哭吧?”
  青木言差点被对方的语言痛到了,对方这番话跟在说半夜起床小拇指踢到墙角有什么区别吗?
  都是能让人光是听听就觉得痛。
  青木言表情有些嫌弃,他慢吞吞地挪上了轮椅,虽然很想继续坐在床上,但是总觉得把对方逼到极致了,后者能做出十分恐怖的事情来。
  费奥多尔起身伸手搭上轮椅后推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俯身对轮椅里的少年说道:“青木君,我希望您能乖乖把手搭在扶手上,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您也不希望在客人面前被拷在轮椅上吧?”
  费奥多尔显然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负,这一点在学院里就有所体现,对方很在意自己的自尊,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对方逼的太过分,否则到时候谁知道对方会在歇斯底里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来。
  艺术家都有疯狂异常的一面。
  青木言闻言仅轻轻瞥了一眼对方,他双手本来就搭在扶手上,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坐轮椅,感觉有些新奇。
  费奥多尔没有多言,他推着对方出了房间,像是简单地提醒一句。
  青木言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地下室,他都想好到时候上楼梯再折腾一下费奥多尔,结果这是一楼平地。
  所以一楼为什么会这么潮湿啊?
  费奥多尔的速度不紧不慢,透着一股古老贵族的优雅从容,坐在轮椅上的青木言目光扫过周围,对大致的环境有所了解。
  在走过走廊推开门到达客厅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光差点恍到青木言眼睛,他伸手微微遮了一下,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天黑了。
  从客厅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群星璀璨的夜空,夜风裹挟着蝉鸣一同从未合上的窗户传了进来。
  一个相当不错的夏夜。
  “青木君,这位是涩泽龙彦,我们的合作伙伴。”费奥多尔温润的嗓音在耳边不紧不慢地响起。
  唤回了青木言心不在焉的走神情况,他抬起眼眸扫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发青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当对方跟空气一样。
  事实上确实如此,他早在之前就在涩泽龙彦身上吃过亏,如果不是对方的白雾,费奥多尔又怎么会有机会跑出来?
  而且费奥多尔说话为什么要加上“们”?他才不是跟对方一伙的。
  费奥多尔轻笑了一声,并不在意青木言的不配合,倒不如说是早有预料,“抱歉,涩泽君,青木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这可能跟他受伤有关。”
  “没关系。”涩泽龙彦表情平静,有点像是对一切都厌倦的倦怠,“希望你真的有那种稀世光辉的线索,费奥多尔。”
  “当然。”费奥多尔嗓音带着自信与笃定,“毕竟,我从来不会在情报上欺骗别人,这可是一个情报贩子的基本。”
  青木言下意识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说的确实没错,费奥多尔确实不会在情报上欺骗顾客,只不过所有顾客的资料都可能会成为他贩卖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