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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守的是他的城,怎么也不该轮到他的傀儡去承受。
  “找到了。”他眼睛一亮,指腹使劲按得更紧,探出的灵力慢慢地在虚空中聚拢起来,渐渐地构成了一柱漆黑的雾气。
  而陆时微显然不好过,滚烫的皮肤下隐隐翻滚着火红的颜色。随之袭来的是熟悉的头痛,回回谢袅有动静时,都会发作。
  系统却是惊喜道:“虽没能把温渺一箭穿心杀死,但你射的那箭,竟消了谢袅不少的执念。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不过他是要做什么?”
  江予淮是强行把谢袅散去的执念聚合,口中念念有词,面色凝重。
  半空中浮现一个巨大的雾气构筑的傀儡纸人,面容不清,朝着他们的方向长长一拜,之后那雾气尽数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法子?”纪轻舟看得目瞪口呆,他对傀儡术毫无了解,问:“这样有什么用?”
  江予淮却是勾起唇角笑了笑,一把将陆时微扛上肩头,也没再把她缩小,神神秘秘地说了句:“算是与鬼做交易吧,是你们正道所不齿的,就不告诉你了。”
  小道士涨红了脸,还欲争辩。陆时微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伸长脖子贴近江予淮,凑得格外近,同他说:“那告诉我,我想知道。”
  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江予淮有些面热,微不可见地侧了侧,小声地说:“总之你不用担心代价的事情了,剩下的日后再说。好生靠着。”
  她确实连一步都走不动了,得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也安安分分趴在他的肩头等着抢救。
  “小明,你看出来他做什么了吗?”她不死心,又悄悄询问小百科。
  系统支支吾吾地说:“看来那个法术要付出的代价是献祭灵魂,他应该是发现你身体里有消散的执念,用灵力拼合以后蒙混过关了。”
  瞒天过海?想来付出的灵力颇多。
  但愿他没有发现那执念不是来源于她的。
  纪轻舟悠悠拦住他的步伐,自荐说:“江公子请留步,如果要找大夫,这雍州城里再好不过的一个就在你面前了。”
  “你会医?”江予淮上下打量他几眼,嗤了一声,面不改色地绕过说:“不必,我也能治好她。”
  形容狼狈的小道士挪了挪脚步,大有寸土不让之意,继续劝说:
  “陆姑娘受的伤很重,我知你灵力高深,可是你们并非出于同源,人鬼殊途,恐会相斥。既然都是为了她好,还是将她交予在下医治吧。”
  语毕他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容,补上一句:“救死扶伤,我太清观义不容辞。”
  其实听到第一句时,江予淮就想甩张神行符一走了之,但思及陆时微不是普通人族,妖族和鬼更难相通。
  若是真的发生意外,她恐怕小命难保,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保她无恙。
  然而还是犹豫得很,他就是莫名地看不惯这道士。
  大抵是因为他总是嚷嚷着要超度自己。
  对峙间,肩上扛着的小身板不安地扭了扭,含含糊糊抱怨着:“到底走不走啊,再这么倒挂着我可要吐了。”
  “走吧,回山上。”江予淮顺手将她打横抱起,她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窝进他宽厚的臂弯里,
  见此情状,纪轻舟讪讪地收回想接过陆时微的手,颇为自然地调转方向牵起满脸错愕的陆小煦。
  陆时微痛得几近麻木,但意识清醒,不免啰啰嗦嗦问询起来。
  “你是如何做到的?人皮受损得那么严重,怎么能在短时间里恢复如初?”
  “你打算怎么处置温渺啊?”
  “九罗和沈临熙的事得解决吧?不然后面一定还会出事的。你理理我啊,不说话我可就晕过去了,说不定就活不了了。”
  他仍是沉默不语,垂眸瞟了一眼,怀中的姑娘病病歪歪的,而眼里却是神采奕奕,一张嘴滔滔不绝。
  “少说些话,你不疲累吗?其余的事一件一件解决。”江予淮属实是个温吞性子,终是嫌她聒噪,使了禁言术。
  她没能留意到的是,就在她紧靠一路的,山鬼的心口处,正跳动着一丝丝银白色的光芒。
  明明灭灭。
  距离扶风郡内妖兽作乱,已过了三日光景。
  大功臣陆时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神情恹恹,鬼哭狼嚎地哀叫着:“真是太痛了太痛了……我悔啊!我就多余逞英雄!”
  “陆姑娘,该喝药了。”纪轻舟如同没听到她的大叫,端着药急匆匆地走进房内。
  这话每日都要听到几次,落在她耳朵里无异于话本子里的:“大郎,该喝药了。”
  反正两个都挺催命的。
  药汁的色泽绿幽幽的,闻着就苦。
  小道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医术,开的药方里尽是些苦涩的药引,嘱咐她一日痛饮三大碗,喝得她是苦不堪言。
  前两日她因伤得太重,坐都没法坐起来,都是被纪轻舟摁着强灌下去的。
  此时见她勉力撑着要坐起,纪轻舟一个箭步上前,给她垫了个软枕,提议道:“你现在还使不上劲,我喂你喝吧。”
  小道士难得和颜悦色,于是她就着小勺子吸溜了两口,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大大的八字。
  “好苦好苦,别喂我了。”她咕哝一声,抢过药碗,一口气干了,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气势。
  纪轻舟拿着空空的药碗,神情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