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便好,不枉予淮哥哥常来家里向奶|奶学做老鸭汤呢。”苏子衿眼睛里精光闪现,围绕着她打了个圈儿,咯咯地笑起来,满是说出了小秘密的窃笑。
陆时微惊异地扬了扬眉,蹲下身子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呀?”
“就上周吧,学了好久呢。她说哥哥好有耐心,做饭又好吃。”
原来那些说是百姓送的饭食,都是江予淮做的?
指不定连八宝鸭都是,难怪会有栗子。
江予淮为她洗手作羹汤?她顿觉自己囫囵吞枣式的大吃大喝,实在是过于暴殄天物了。
他好像格外地优待自己。
日前。
山巅屋外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厨房内一个身影忙忙碌碌。
“咦?你先前不是一直声称不会做饭吗?整日要我伺候你。”陆小煦蹲在门槛旁啃玉米,愤愤地质问起来。
纪轻舟支着脑袋坐在屋外长椅上,听闻此问,疑惑地问:“那方才的玉米是谁煮的?还挺香的。”
忙碌的江师傅偏过头凉凉地扫了两人一眼,冷漠地回答:“你们又没人生病,哪需要我做饭。”
陆时微正回味间,天色忽阴,细细密密落下雨来,一时不知是该寻个地方避雨还是干脆施法遁走。
“咦,予淮哥哥来啦!”苏子衿一声高呼,引得她向后方望去。
撑一柄纸伞,臂弯处携着一件披风,于烟雨朦胧中闲庭信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不正是江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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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淮:没想到吧,哥走贴心暖男路线的。
时微:迟钝.jpg 感激我,都是应该的。
第30章 杀妻证道
忽然一阵大雨滂沱。
江予淮身形一闪,不大不小的伞恰恰盖住了两人。为免淋湿,陆时微下意识地向里靠拢了些。
“予淮哥哥,虽然我很想说别管我,但是雨好大哇,我撑不住的啦。”半点没得到遮蔽的苏子衿皱出一张苦瓜脸,小声地抱怨道。
俨然是淋成了只小落汤鸡。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小姑娘连人带小铁锹消失了。
一时寂然。
“好像有些冷。“江予淮轻咳一声,目光移向手臂上挽着的披风,语调自然地说:“穿上吧,免得又得躺回去。你去看过苏念儿了吗?”
他边说边单手抖开披风,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
他自己分明还只穿一件。
兴许是灵力深厚不知冷热的缘故吧。
她莫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怔了片刻才含含糊糊地回道:“还没有,正巧刚下来就在这里遇到子衿了。”
“你这病了几日,她就跟着忧心了几日。不如我们去醉仙楼打包些吃食,陪同她吃一顿吧?”江予淮提议说。
“好呀!”
“还想着吃吃喝喝,你们怎么好意思把那些筹备的事宜都扔给我的?妖女还管不管了?”纪轻舟的大嗓门突然插入了对话中,大发牢骚。
“你别动不动就妖女妖女的,妖怎么了?当今人和妖共存,少说些有碍两族和平的话!”陆时微被扰了兴致,但到底是底气不足,瓮声瓮气地揪着他话里的不妥之处抗议。
两个人吵吵嚷嚷起来,回过神来再张望时,方才还兴致勃勃的江予淮早就没了影子。
为引诱沈临熙现身,大办当众诛杀温渺一事,纪轻舟大度地表示可以用太清观的名义广邀仙门。
只是他眼下和江予淮为着出席一事争执不休。
“你还想大摇大摆出现?能不能有点鬼德?一旦被发现不得打死你?”小道士一拍桌子,怒发冲冠,喋喋不休地质问。
江予淮懒洋洋地窝在椅中,不以为然道:“碌碌无为之辈,是察觉不了我的。”
“你以为如今修仙界真的都是些庸人,连只鬼都辨认不出?”纪轻舟冷哼一声,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还是有天赋异禀之人的!况且别忘了在山林里那日,你的身份已经泄露,普通弟子都能循着踪迹找到你。”
“我不管,我要在场。”山鬼倔强得很,干脆闭上眼睛不予合作。
纪轻舟气得冷笑出声,转头假笑着问:“时微姑娘,你也是大会的举办者。依你之见,此事何解?”
已经一脚踏出门槛的陆时微脚下一顿,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鼓舞他说:“你安排的就极好。”
顷刻间接收到一道冷冽的眼神,她悄摸着又迈出一步,捣着浆糊说:“但你就不要管着他了,他既然想看,便能负责的。”
言犹在耳,说话的人已经举步如飞地跑远了。
江予淮撩起眼皮,得意地冲着兀自气呼呼的纪轻舟扬扬眉,喃喃说:“她会护着我的。”
三日后。
正式的诛杀大典举办在扶风郡中,除却雍州各家仙门外,还有多名百姓赴会,板上钉钉地指认温渺为驱策九罗的毁城者。
温渺纤细的身体高高地悬挂在祭台上,那根锁链仍穿透着她的肩胛骨。
满头长发以一根发带束起,往昔姣好的面孔萎靡颓唐,生气全无。
她大抵是痛得昏过去了。
应邀前来的各仙门代表在下方观礼,陆时微也终于见到了纪轻舟日日挂在嘴边的师傅纪云崖。
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身形清瘦,留着长长的胡子,和她从说书人口中听到的老道士样貌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