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园看了几眼,说道:“死者不可能是这个点被扔进海里的,这么多人,他肯定要躲着人扔啊。”
吕一:“看这边这些护栏,高度约在一米四五这样,沿着护栏走两百米,才能走到下面海滩上,那么这个凶手是会选择把死者从护栏这边往下扔,还是走到海滩上扔?”
关朔:“拖着一个集装箱走到海滩,未免引人注目,除非当时没人。”
他沿着护拦走了走,护拦下面就是磅礴的大海,海浪时不时击打在下面的石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陆园:“一般人从护栏这边往海里扔东西,死者再轻也有七八十斤,凶手能直接把集装箱抱起来然后举高扔下去吗?一般人都需要把集装箱放在护栏上借一下力,然后再扔到海里。除非这个凶手臂力特别强。”
几人按照灯塔的光照范围绕着护栏走了一圈。
护栏下面是浅黄色的木板,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看着仍然带着些腐朽的潮意。
在海水涨潮时,水会没过木板。
陆园脚底沾了些东西,她低头一看,是泥。
她抬头朝四周望过去,发现这儿只有脚底这片有着泥土。
真奇怪,海边不应该是沙子比较多吗?
这种黑灰色的泥土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陆园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护栏边上,护栏由横着的三道和竖着的好多道杠组合在一起。
她蹲下来,看了看最底下横着的一条杠。
陆园伸手摸了一摸,有点黏。
关朔远远就看见陆园蹲下了,他隔着耳麦问道:“发现什么了?”
陆园:“好像是水泥。”
吕一:“这边怎么会有水泥?”
关朔快步走过去。
“因为重量不够,集装箱会漂起来,要加重集装的重量,尽可能让它沉底。”
吕一:“没凝结的水泥从集装箱漏出来了。”
几人很快赶到了陆园所在的护栏边上。
吕一:“刚刚我看的护栏那边没有。”
单思博:“我看的那边也没有。”
姚平南跟着摇摇头。
吕一过来拍了几张照片。
关朔进行采样封存。
陆园回头张望,指了指路灯旁边的监控,说道:“可以调监控了。”
关朔看了眼护栏下的大海,打了个电话。
“对,是个蓝色集装箱,多找几个人捞,里面是什么?一具和水泥混在一起的女尸。”
*
半夜一点,刑侦办的几个人在监控室里看监控。
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顶着黑眼圈被叫醒。
他本来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谁知道市局突然来人了,还是刑侦队的。
中年男人一下子就吓醒了。
他按着刑侦办的要求调取监控,一边调,一边打听:“警官,不会是死人了吧。”
他心中惴惴不安,这么倒霉啊。
怎么就刚好他轮班的时候碰到了?
关朔:“先把监控调出来。”
中年男人:“哦哦哦。”
他把监控调出来,陆园看了一眼监控,发现监控都被糊住了。
陆园:“这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尴尬的摸了摸嘴角,对几人说道:“这个,警官,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半岛上海鸥特别多……”
吕一冷脸看他:“你不会告诉我,这是海鸥拉的屎吧?”
中年男人尴尬的说不出话。
陆园真是服了。
中年男人还在挣扎着说道:“警官,本来海鸥就很多,很多人来这边取景,要海鸥当背景图,那喂海鸥的人越来越多,那这拉的屎就越来越多啊,没办法。”
关朔:“你还挺有理,监控都糊成这样了。”
中年男人:“我们这就清理,天一亮就清理,您放心放心,这种情况下次绝对不会出现。”
他拿起手机,给主管打电话。
陆园看着糊掉的监控,皱着眉。
单思博:“怪不得挑这儿抛尸。”
姚平南还在拷监控,虽然糊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吕一:“路灯是摆设,监控也是摆设。”
关朔:“找交通部门调监控看看,这人总不能是徒步搬着集装箱走到护栏边上,人就有七八十斤,再加上水泥,他肯定有车。”
忙碌了一晚上,等到天色大亮,刑侦办的几个人对着电脑上的监控一个个白着脸。
吕一打了个哈欠,把监控里出现的开往半岛,又驶离半岛的车的照片一一打印出来,连车牌号都清晰可见。
陆园看着白班上的照片,说道:“交管部门的监控真清楚啊。”
比半岛上的好多了。
单思博:“交管有钱啊,每年贴多少罚单啊,我上次去接我弟,就去了十分钟,回来就是一张罚单。”
姚平南笑了:“没车的人没这种烦恼。”
关朔拍拍手,示意大家看图上这几辆车。
“先排除晚上十二点前驶离半岛的车,我们刚刚也看到了,十一点半半岛人还不少,还有录视频的,凶手不可能选择这个时间段抛尸,我们着重看十二点后到日出之前进出的车,四个小时,排除女性,筛出了这八辆车。”
关朔看了看刑侦办的几个人,说道:“去查一查这八辆车,尽快,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几人应道:“是。”
关朔叫起陆园:“去张千瞒葬礼看看。”
陆园:“好。”
*
陆园坐着关朔的车,一路上都在给章芹发消息。
章芹:【我和我爸妈已经到了。我给你发的定位,你看到了吗?】
陆园:【看到了。】
章芹给陆园打了个微信视频电话,她把摄像头对准对面的葬礼,对陆园说道:“你看,好多人啊。”
锣鼓喧天,时不时还有男男女女的哭丧声。
一大早,路上就已经摆好了圆桌,为中午做准备。
葬乐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交融在一起,陆园隔着手机听着都觉得耳朵疼。
关朔偏头看了一眼,说道:“张千瞒还没下葬吗?”
陆园:“没,葬乐要响个七八天,停灵七天才能下葬。今天才第四天。”
关朔:“这么热的天就放着?”
陆园:“说是习俗,而且张千娜家有钱,用点冰块冰柜什么的,保证尸身不腐也不难。”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开车去了张千瞒的老家。
张千瞒的老家是个庄子。
通往庄子上的路还算平整,并不颠簸。
关朔把车停在庄子外,虽然能把车开进去,但是两人急着办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还是停在外面方便。
章芹站在树底下等陆园。
看到陆园下了车,她忙挥挥手。
陆园走过去。
章芹看了一眼后面的关朔,叫了声“关队”。
她带着两人绕过一间间平房来到了葬乐声最响的地方。
边走,她边和两人说道:“我见到张千娜了,她很正常啊,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关朔:“张千娜她母亲怎么样?”
章芹:“阿姨啊,天天哭,她和叔叔感情很好,叔叔是急病去世,她正难受,抱着张千娜哭。”
说完,她就看向陆园,对她说道:“等会要见到我爸了,你想想怎么说,今天周一,我爸肯定问你怎么不上班。”
陆园回道:“我调休。”
*
绕过聚在一起的人堆,章芹带着两人到了正屋,正屋摆着张千瞒的遗照,旁边的偌大的花圈,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戴着白布,正跪在前面磕头。
章芹父母正和张千娜母亲说话,见到陆园,还有些意外。
章父是个五大三粗,长了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跟在陆园身后的关朔,心道这谁啊,不认识。
章父问道:“圆圆,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班啊?”
来了来了,陆园道:“伯伯,我今天调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