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对方微微偏过头, 掀起眸子, 湛蓝色的瞳色如同纯净苍穹, 只是里面无波无澜。
大长老下意识脱口而出：“王……”
沈温觉得可笑, 那个口口声声喊他杂种小畜生的人鱼有朝一日竟然也会用这样小心翼翼又恭敬的语气面对他。
“王？”沈温淡淡道：“大长老怕是认错了，我可不敢当。”
沈温的嗓音十分独特，大长老像是当场被雷劈中一般, 僵在原地。
“是你……”
小杂种三个字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是我, ”沈温揉了揉因为看了太多古籍而疲惫的脑袋,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大长老完全不需要惧怕，自然有恃无恐。
意料之外的，想象中大长老气急败坏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沈温挑眉看过去，发现大长老嘴唇嗫嚅颤抖着，忽然对着他行了一个人鱼族最高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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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清虚峰。
扑通——
“哎呦，可真是急死你，摔死老夫了！小兔崽子就不能让老夫披上外套吗？”
时秋打着哈欠出门，见到楚纪河又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过来，不由得转身就走。
“站住！”楚纪河喝道。
时秋无奈转身，忍不住叹气：“师兄，你烦不烦？！”
短短七天，楚纪河已经带了十八个修仙界有名的医者来给他看病，可无一例外，给他检查一遍的人都会表示他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这十八个医者丹修听他们自己介绍散修宗门都有，分布五湖四海，就算自己是龙傲天，灵力海量，阵法精通，也不够这样消耗啊。
再说了，一直看病，他也是会有心理压力的好不好。
“过来。”楚纪河我行我素，根本听不进去。
邪气一日不除，他可谓是抓心挠肝，就怕哪天自己一个没留意，人就出什么事。
他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喜欢上人，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喔……”时秋抿着唇，不情不愿地应。
白胡子慢悠悠披上外套，这才正眼看时秋，“这就是要让老夫看的人？”
楚纪河凉凉道：“前面十八个都看不出来，你不过也就是个凑数的罢了。”
“？”白胡子一瞪眼，容不得别人这样看清自己，“嘿你个臭小子，求人看病态度就好点，你以为你是什么角色，再这样老夫不看了！”
“你要是能看出来哪里不对，我就将这个当作诊费。”
楚纪河手里出现一个小鼎，熟练地第十九次道。
这是他在秘境中得到的一个丹鼎，乃上古神器排行榜前二十，一位丹道造诣巅峰造极的人坐化留下的。
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可对丹修可是趋之若鹜。
果不其然，方才还高傲的白胡子眼中精光大闪，瞬间变脸：“臭小子，你此话可当真？”
“将老夫从神医谷闭关中撬出来，你想反悔老夫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哼！”白胡子补充。
楚纪河随意地抛着手里的小鼎，“当心吧，这东西对我来说又不值钱。”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有没有实力拿到它吧。”
“……少瞧不起人！”白胡子这下子斗志满满，对时秋道：“小朋友，过来，让老夫给你看看。”
“……”什么小朋友。
时秋来到他面前。
白胡子刚才看着跳脱，可这会面上却满是严肃，看着总算是靠谱了点。
同样是灵力探脉，与之前的十八个诊断手段一模一样，楚纪河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白胡子却是眉头越皱越紧，倒像是真看出点什么了一样。
又是让时秋运功，又是指挥时秋攻击他的。
半晌，白胡子沉吟道：“是有点奇怪。”
“老夫虽然查不出任何症结，可却能看出他灵力不稳，像是一根漏洞的水管一样，压力不足。”
“你最近可有去过什么地方，沾上点不干净的东西？”
时秋点头。
白胡子道：“说来听听。”
见楚纪河没拦着，时秋就老实地说了。
“我不小心掉到一段回忆里，成个其中某个角色……”
等时秋说完，白胡子还在皱着眉思索，“老夫总觉得，这个故事听起来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人鱼……人鱼王……”
白胡子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连封面都没有，“这是我们神医谷的老祖宗当年游历时记的，好像就有人鱼王向他求助关于邪气的事。”
楚纪河直接抢过来看。
手里一空，白胡子又忍不住跳脚，“臭小子，你动作轻点，那可是很珍贵的孤本！”
——曾于人鱼领地一游，偶遇人鱼王，对方以开放人鱼宝库为代价，求吾为其研究一法。
世间邪物万千，生灵皆有恶念，人鱼王族世代诅咒邪灵之气亦为其中一种。邪气难缠，破除尚无，吾耗费十年也仅想出转移之术。
忘忧草为引，身怀诅咒者精血为桥，神魂交合。
看到这里，楚纪河算是知道时秋支支吾吾说不出内容的那段回忆内容到底是什么了。
哪怕知道不合适，不合时宜，楚纪河心里还是不免漫上连绵的醋意。
“只是这忘忧草虽难寻，我神医谷恰好有一株，可这诅咒者精血……”白胡子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人鱼王族的诅咒早在上古就断在了这位人鱼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