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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唉,这件事先别跟你爷爷说,他本来就想念小诺他爷爷想念得紧,现在小诺爷爷去世了,你爷爷又倔,就算想要解除婚约也不能硬来,知道吗?”
  钟臻“嗯”了一声,“我慢慢跟他说。”
  “听说小诺跟他爷爷的性格很像,都对桃子过敏,你可得注意一点啊。”
  “好,”钟臻试探道,“您要是想见他,也可以来看看他。”
  妈妈倒吸一口凉气,“我见他干嘛……你们俩还八字没一撇呢。”
  “也是。”钟臻黯黯垂眸。
  “最近去复查了吗?”妈妈又问。
  “没有了,”钟臻说,“反正最近视力也没什么变化。”
  意外已经过去八个多月了,他们也早就过了最初那段没头没脑只知道往医院跑的焦虑期。
  外力撞击在他的脑子里凝成一个血栓,压迫着他的视神经。开颅疏通的风险太高,吃药也没有针对性的效用,所以只能是等待和适应,努力将这场突来的变故平常化。
  犹豫良久,妈妈问:“那,春季音乐会……”
  钟臻立即冷下脸,“不去!”
  “可是不去的话……”
  “不去的话,我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赚钱,养活我自己,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生怕刺痛儿子的自尊心,妈妈只好选择逃避,“好吧,你自己看,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们。”
  钟臻紧紧闭着眼,从牙关里溢出一句,“好……”
  另一边,商旻深终于关掉了除两个卧室外的全部的灯,挺着胸脯躺回床上。
  客卧的床又大又舒服,被单泛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躺上去跟躺在云朵上没两样!
  商旻深在被子里滚了两圈,默默地想,詹一诺啊詹一诺,反正这样的生活你也不珍惜,那我来帮你享受几天吧。
  与其让钟臻被这么个娃娃亲对象写信嘲讽,还不如被他骗上两天。
  商旻深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无耻,但他需要一个安安全全的避风港,而且他会努力照顾钟臻,至少他不会看不起钟臻。
  他觉得钟臻温柔又漂亮,是很好很好的人。
  第二天,这个信誓旦旦地要照顾钟臻的小狼竟然一觉睡到大中午,被从楼下飘出的肉香给馋醒了。
  埋怨着自己的贪睡,商旻深踩着拖鞋哒哒哒跑进餐厅。
  钟臻刚好挂断电话,听到他的脚步声,转头问:“睡得好吗?”
  看着绵羊恬静安然的笑脸,商旻深的心里暖洋洋的,挠了挠耳朵,“挺好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会吵到你休息呢。”钟臻端着一只深盘,里面是刚出锅的红烩牛肉,“洗漱一下,坐下吃饭。”
  “那个……”商旻深忐忑地杵在原地。
  “怎么啦?”
  “你们羊族竟然会吃牛肉啊?”
  钟臻浅笑,“对呀,我是羊族,我又不是真的羊。就像你是犬族,但你也是人类啊。”
  “那你会吃羊肉吗?”商旻深问。
  钟臻摇头,“不吃。”
  “为什么不吃?”
  “瘆得慌。”
  商旻深抿着嘴,忍着不笑,“那我先去洗把脸吧。”
  除了红烩牛肉,钟臻还炒了一盘时蔬,口味偏清淡,入口仍能尝出菜叶原本的鲜汁。
  商旻深仍旧小心翼翼,只敢吃红烩牛肉里的配菜,又夹了几筷子时蔬。
  本来以为掩藏得很好,但钟臻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
  “干嘛不吃肉,犬族不是很爱吃肉的吗?”
  “先,先生吃吧。”
  他是一个登堂入室的冒牌货,哪来的底气吃香喝辣?
  “我在吃啊,可是牛肉和配菜我都是按两人份煮的,你不吃就浪费了。”
  “是……我抢了先生的配菜吗?”商旻深怯怯地问。
  “啊?”钟臻愣了一会,好好一句话,不知道小土狗怎么就发散到这个角度了,“没有啊,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小心……”
  “你……在原来的家庭里过得很不好吗?”
  商旻深下意识地点头,又庆幸还好钟臻看不到,随即刻意地反驳,“也不是,他们对我挺好的……”
  模仿着詹一诺在信里的那种不可一世的语气,他继续补充,“我只是跟你客气一下而已。”
  钟臻笑着摇头,“不用跟我客气。我们小时候应该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才刚鼓足勇气去夹肉吃,闻言,商旻深动作定格,大气不敢喘,“……”
  “不记得了?”钟臻晃了一下头,软蓬蓬的卷发晃动时还能看到一点点浅褐色的羊角,“我记得那会儿我们都长大了呀,好像都上学了吧?”
  “嗯,我、我见过好多人,怕搞混了。”商旻深收回手,放下筷子,心虚地低下头。
  “也是,我的记忆其实也很模糊,不过我记得你后来就被你妈妈带出国了,最近几年才回来的。”钟臻乐呵呵地,夹了好几块牛肉放到商旻深的碗里。
  “对,是这样,这些年我们也没怎么听过国内的事情。”
  “你去了哪个国家来着?法国?”钟臻问。
  “嗯。”
  “诶,不对,好像是德国……”钟臻纠正自己,又听到商旻深的那声“嗯”,错乱地愣住。
  商旻深吸了吸鼻子,“我大部分时间待在德国,假期也总去法国小镇上玩,我妈妈在两边都有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