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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没忘,我暂避此处,顺便为他制散。”教主不耐烦道,
  他指了指谢映之,“但是我想要的人他却没有给我,我只好自己来抓了。”
  “什么人?恕我年迈,记性不好。”
  “试药的人,他迟迟不给,整天给我找来一些飞禽走兽敷衍,是何道理?他既不守约,我抓个把人……”
  教主说到这里,忽然倒抽了口冷气,杨不咎很厌恶这地下世界,以往来这里跟他说话不会超过三句。
  “你是谁?你不是杨管家!”
  随即他发现这位杨管家身后的两名士兵不见了。
  “来人!”他喝道。
  四周一片寂静。
  那几个日月教的弟子已经翻着白眼,悄无声息地撂倒在地。
  谢映之看向杨不咎,“师兄。”
  卫宛道,“杨不咎颇为难缠,我费了点功夫,来晚了。”
  教主大骇,“你们是玄门的人!”
  卫宛肃然道,“既然阁下以前是玄门的人,那么今日之事,算是我们玄门清理门户了,玄门的规矩你应该还记得,断云崖上自会有你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黑暗中,穹顶上忽然传来呜呜呜的微弱声音。
  卫宛手指一弹,一个冷焰就飞上幽深的穹顶。
  只见下垂的石笋间,不知什么时候挂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水,神智迷糊地挣扎着,眼看就要摔落下来。
  杨启!
  教主尖声笑了起来,“两位玄门高士,我刚才说过,杨家不给我送来人,我就只有自己抓了。”
  杨启四周,密密麻麻地停满了蝙蝠,这些东西明显是被他惊动了,纷纷扇动翅膀,张开的翅膀露出了暗红如血下翼。
  南疆血翅蝠!
  这种东西原本栖息在南疆的洞窟里,凶猛嗜血,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只见成群的血翅蝠纷纷扇动翅膀,像一股旋风,席卷向挣扎着的杨启。
  “先救人!”谢映之道。
  趁着这个机会,那教主身形一闪,消失在洞窟中不见了。
  *** *** ***
  予兮读家
  庭院中已经烟雾弥漫。大量的留仙散燃烧释放的香雾,
  “将军,往这边!”魏瑄道。
  萧暥蒙住口鼻的布巾上也都是留仙散奇异的香味。他尽可能屏住呼吸。一边迅速前行,一边手中剑如闪电,挑翻一个恶鬼般向他举刀劈来的士兵。
  忽然,他的背后有人悄悄地接近,他回手一剑掠去,当的一声,对方的剑就被挑飞出去,击中一名发狂砍人的士兵。
  剑都拿不稳,这么菜?!
  “将军!别!别!我不是要偷袭你!”雾气中一个胖墩墩的男人,屁滚尿流地朝他爬来,“我……我听到有人叫将军,就跑过来了,将军救命!”
  萧暥一看,那人四十多岁,脑袋很大,长着一对招风耳朵。是庄园的宾客。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神色,满是血迹和污渍。好在还都配着剑。
  这乱世中,文人商客也都有习剑配剑的习惯。
  “将军救我们!”
  “我们……我们跟着你走!”
  萧暥头大,看来是没办法了。虽然密室不见得多安全,但这些人留在上面,也是凶多吉少。不是被发疯的士兵砍杀死,就是被这毒烟熏成了疯子,自相残杀而死。
  萧暥剑尖一挑,勾起地上一具死尸体的刀,甩给那胖子,“跟我来!”
  这情况未明,他手下居然有兵了?萧暥苦笑。
  等等,这时他才发现,魏瑄呢?
  这么一小会儿,那孩子去哪里了?
  随即,他就看到头顶廊檐上身形一闪,什么东西向他抛来。
  “将军,接着!”
  居然是一张弓!
  萧暥顿时眼前一亮,“哪来的!?”
  魏瑄身子一荡,倏地落地,又从背后解下箭囊,一双清亮的眼睛熠熠看着他,“给你抢的。”
  萧暥试了试,称手!
  好小子!会抢东西了!是我带出来的!
  “跟我走!”他道。
  *** *** ***
  棋盘边停着一只竹冰虫。
  萧暥看着那可以当猎狗用的小东西,“这棋子上应该有谢先生的气息。”
  暗门的机括也许就是这盘棋。
  萧暥看向棋盘,他不会下棋,飞行棋还行……
  “我……我知道,这是十晦局。”宾客中一个清瘦的人道,那人看起来细眉修目,气度颇有点道骨仙风。
  旁边的大耳朵道,“阁下莫非是韩子鸣韩先生?”
  怎么这名字有点耳熟?
  魏瑄轻声解释道,最近尚元城的棋社经常有斗局,这韩子鸣十有九胜,风头很劲,称为神手。
  萧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韩子鸣会在这里。
  这留仙散少量服用,是可以刺激人的头脑的。
  既然有个神手在这里,那赶紧的。
  萧暥道,“先生请。”
  十晦局来自古谱,每一局都机巧万千,非常难走通。看来这密室的门要打开,就非要走通这十晦局。
  转眼一刻钟过去了,泉室里的烟雾越来越浓。
  萧暥眉心渗出汗珠,身上又开始燥热难耐,他干脆把大氅脱了,扔在泉池边,握剑的手微微骨节凸起。
  他想到个问题,“以往先生解局需要多久?”
  “少则几个时辰,多则三五天罢。”旁边一人答道。
  特么的几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这时,旁边那大耳朵也晃悠悠站起来,眼睛通红,满脸戾气,抄手就要拿起剑。
  萧暥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扔进了池水里。
  噗通一声。
  大耳朵顿时清醒了,“唔!救命!水好深!”
  凉水能挥发散的药力。
  萧暥皱眉,再破不出棋局,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香雾越来越浓了,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胸中升起无名的烦躁。
  看来这谢玄首着实厉害,韩子鸣半天都走不通的棋局,他片刻就给破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水中那大耳朵叫道,“底下有道门!”
  *** *** ***
  空中无数只血翅蝠聚集成黑色的旋风,扑向杨启。
  杨启哪里见过这种东西,吓得拼命挣扎大叫。但他的身体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住了,越是挣扎,束得越紧。
  就在这时,洞地下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曲调声,那声调绮丽起伏诡谲多变。
  那些血翅蝠一听到那笛声,忽然调转方向,一阵风似的向洞底下席卷而去。
  卫宛皱眉看着谢映之手中的骨笛,那东西本是教主桌案上的,苍冥族驭兽所用,秘术的一种,这教主搜罗了明华宗的那么多材料,暗中修炼秘术并不奇怪。
  谢映之口中,那古笛声宛转悠扬变幻莫测,那些血翅蝠如同着了魔般跟随着他的笛声开始起舞。
  卫宛眉头越皱越紧,趁着这个机会,他身形在岩石崖壁间轻轻几个来回,就已经攀跃到了洞顶。
  但看到杨启时,他倒抽一口冷气。
  杨启浑身被蛛丝似的东西包裹住了,就像一个蛹挂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
  蝙蝠不会织网,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编出如此大的网?
  除了杨启外,旁边还挂着几个人蛹,看起来已经死了一阵。
  卫宛一剑挑断了蛛丝。
  同时,谢映之的骨笛声越来越急,那些血翅蝠飞得也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它们的方向,只觉得一股旋风在洞内横冲直撞。
  最后谢映之尾音一挑。一道尖锐凄厉的笛声刺破黑暗。
  那黑色的旋风如一支利箭射向石壁,黑暗中,仿佛无数流矢砸在岩石上的砰砰声响。
  连卫宛都看得一窒。
  无数只血翅蝠在魔音的催使下撞壁而死!
  驭兽之术尽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