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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们了。”樊露很不好意思。
  樊爸爸发动车子,乔芹笑着说:“快上车吧,开学见。”
  “开学见。”樊露进了车里,笑嘻嘻说,“我们要去吃海鲜大餐,为了弥补这么辛苦学习的我。”
  乔芹:“多吃点。”
  “我的实力会允许我吃少吗?”樊露说完,大家都笑了。
  黑色的轿车往前缓缓行驶,席林和乔芹继续抬着垃圾筐往垃圾场走。他目光看向前面,脑海里却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在车里,樊妈妈帮樊露解下书包,目光柔和,十分怜爱摸着她的头发。
  现在的寝室一定很挤吧,大家父母会来帮她们收拾行李,搬书,然后带他们回家。
  乔芹如果回去,看着那种场景,是不是会很伤心?
  席林的脚步更加放慢,走到垃圾场倒完垃圾,他没有原路返回,手往一边拉了拉:“从这边走。”
  乔芹看向他,眼底不解。
  “走啦。”席林浅笑,抬着垃圾筐的手又轻轻扯。
  她似想到什么,笑颜展开,跟他一起往那条通往校园超市的校道走了。
  校园超市前没什么人。
  两人把垃圾筐放在一边,去洗了手,站在冰柜前选冰棒。
  “我想吃葡萄味的。”乔芹说。
  席林伸手去拿。
  “我想一个人吃一根。”她说完,看着席林,“你不要那么小气,才一块钱一根。”
  “一块八。”席林一本正经强调。
  乔芹:“……”
  他还是只拿了一根,乔芹看着饭卡上余额四位数的他,红唇噘了高高,嘟囔着:“要不是我的饭卡被收到书包里了,没带在身上,怎么会为了这根冰棒跟你低头呢?小气鬼。”
  席林点着头,对这个称呼也不否认,干脆利落把冰棒掰成两半,递到她嘴边。
  乔芹本能张嘴。
  他放在她口中,冰凉刺激的感觉让她那张小巧的脸颊一皱。
  席林唇角翘起一抹弧度,似乎怕压不住,极快转身往一边走,吃起了另外半根。
  两人走得很慢,一路晃晃悠悠上了教室,此时校园里的人已经很少了。
  乔芹收拾好书本,席林帮她搬了一些,两人往寝室走。
  到了寝室楼下,他没有放下书本:“不差这点路,我帮你搬上去。”
  “谢谢。”乔芹往路上走。
  寝室在三楼,进了门,寝室里已经空了一大半,大家都回家了,只有乔芹的床上还没收拾。
  乔芹是故意没有提前收拾罢了。
  席林把书放在一边,问她道:“你要把哪些书拿回去?”
  “还没想好。”乔芹上了床,正在收拾。
  他蹲下来,看了她整理的书,有一句没一句和她打商量。
  两人周末都有在一起学习,平时也在探讨学习,聊天已经自然很多。席林怕太多她拿不回去,就挑出了几本。
  乔芹正在装被子,袋子有点小,她装得很费劲,席林站起来,朝她伸手:“给我。”
  “你会吗?”
  “我会。”席林很肯定告诉她。
  乔芹佯装不信:“那你装给我看看。”
  他轻笑,把她的被子连同袋子接住。因为他力气大,三两下就塞进去了,用力一压,拉上了拉链。
  “你真的会诶。”乔芹下了床,提高声调说。
  席林眼底染上两分笑意,帮她提到一边,顺着她的话把戏演下去:“所以我没有骗你。”
  乔芹拉出行李箱,继续收拾衣服,席林把书拿过来,帮她放在里面。
  收拾好后,她打扫了寝室,席林帮她提着行李箱,往楼下走。
  “有人帮忙真好。”乔芹侧头,笑着这么跟他说。
  席林看着她的笑意,眸光里反而泛起波澜。
  他记得她说过,她爸妈在她小时候离婚了,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那她每一次是不是都是一个人收拾,一个人回去?
  校门口。
  乔芹在等车,见车来了,她拉起席林的手,把手放在他手心里,而后收回手:“谢谢你。等开学了,我再请你吃冰棒。”
  她上车后,席林摊开手心,手心被放着一颗糖。
  那颗糖是半透明的包装纸,上面还有亮晶晶的一点一点,里面包裹着粉色的糖果。
  手机震动。
  席林掏出来看。
  乔芹:我也很小气,就请你吃半根哦。
  临近春节。
  期末考试的分数和排名出来了,乔芹这一次考得不错,虽然没有上一次进步大,但不差。
  乔母带着她的一家四口提前回来拜年,大年三十的晚上要去男方家。
  这是一年当中最尴尬的时候。
  乔母对乔芹的态度,透露着不自然,但又强迫自己没话找话,时不时还要看向现任丈夫,观察对方脸色。
  在饭桌上,乔外婆和乔外公自豪说起乔芹的成绩,乔母才露出一点好似不那么厌烦的情绪,出言道:“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说完,她又看向自己的那对儿女,“你们也要像姐姐学习,好好读书,以后赚大钱。”
  乔母的现任老公对这个还蛮认同。
  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别扭,可碍于风俗,每一年都得见面。
  乔外婆给乔母的一对儿女一人一个红包。
  乔母来到乔芹的房间,也象征性给她一个红包,还不忘叮嘱:“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读书,你是没有出路的。”
  “我知道。”乔芹翻了一页书,视线落在书本上,“我没有父母可以依靠,只有外公外婆和自己。”
  闻言,乔母脸色微变,压低声音不满道:“你是在怪我吗?”
  “对。”乔芹之前只会把这些话憋在心里,如今坦荡看向她,再次出言,“我是在怪你,你没有资格管我,没有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和评价。”
  “我愿意这样吗?你也不看看你爸——”
  “他也没有资格,你和他一样。”乔芹打断她,话语淡淡,“你们没有区别。”
  乔母深吸着气,开始道德绑架:“再怎么样,我生了你。我给了你生命,这个恩情,你就一辈子都还不清!”
  “生孩子之前,你就应该想到,如果不抚养到十八岁,你是犯法的。”乔芹提醒她,眼神平静,无波无澜,“我欠了很多人的恩情,唯独对我父母没有亏欠。就算有,也只有他们欠我的。”
  生而不养,对她不闻不问,这本就是为人父母的失职。
  如果没有做好养育一个生命的打算,不对生命负责,这本身,就是在犯罪。
  乔母当初把乔芹扔给乔外公和外婆,就不想理会,想着也是自己的孩子,长大后总会养自己。
  哪有子女不孝顺父母?
  她没有想到,乔芹变得这么冷漠,两位老人口中那个乖巧的孩子,正在用一种近乎冷漠薄情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半点温情。
  乔母讷讷半天,竟不知说些什么反驳。
  乔芹视线收了回来,重新回到书本上,没有再看她半眼。
  乔母站在原地,最后灰溜溜出去了,带着丈夫和儿女,还提着大包小包下楼,末尾还要去超市拿零食给自己儿女。
  乔芹知道后冷笑出声。
  恰逢此时,席林发来了一个视频。
  她点开。
  他给她发的是他在放鞭炮的视频。
  画面里,席林拿着打火机,点了一个蝴蝶形状的鞭炮。等了一会,冒烟后,那个蝴蝶头部喷射出很多五颜六色的花火,噼里啪啦作响。
  乔芹眼底里冷淡消散不少,低着头打字:我家也有很多鞭炮,你这个不够漂亮。
  席林很快回:这已经是店里最大的蝴蝶了。
  乔芹仿佛能看到他蹙起的眉头和脸上的无奈,她轻轻笑出声:“我明天给你放个更好看的。”
  年前她家超市会进货一批鞭炮,前段时间她就守在外面卖鞭炮。
  席林:我这个的确有点不好看。
  乔芹看着他发来的话,笑意慢慢收敛。
  另一头。
  席林见她不回,真怕她就去放了,万一伤到手怎么办?
  他又打了一行字:这个还是很危险的,你别放了。
  乔芹:好吧。
  见她回字了,他才松了口气。
  乔芹又发来话:学习了。
  席林:除夕夜也要学习吗?
  乔芹:学习不应该是争分夺秒吗?
  席林看着她发来的话,绕过热闹的客厅,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