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如果按照穿越后的时间来算,他好像真比楚惊澜小几个月。
楚惊澜:“把你出现的那天定做生辰?”
他说:“明年我给你办满岁酒。”
“楚、惊、澜,”萧墨伸出手去一把要将碗筷捞过来,“你敢这么干就别吃了!”
楚惊澜眼疾手快,居然端着碗稳稳避开,当然,也是因为萧墨没动真格,不然一个元婴的伸手,不至于捞个空。
萧墨正要跟他拌两句嘴,却忽的停下视线。
楚惊澜正静静瞧着他,而长年寒霜淬雪眼眸中融化出清浅的笑意,不是冷笑、不是嘲弄,是真正的轻笑。
并且没有一闪而逝,就这么撞进萧墨眼中。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疏朗如月,白玉无双。
本想呛嘴的萧墨就这么卡了壳,讪讪收回手,游弋着视线轻轻哼了哼:“你今天是寿星,不跟你吵架。”
楚惊澜见萧墨没有再抢的意思,放下碗,将碗中剩下的荷包蛋慢慢挑出来吃,一点点把温暖吞入肚中,替代风雪。
萧墨一时间视线却没敢落过去,但又忍不住悄悄觎上几眼,看楚惊澜的笑意还在不在。
想看,但好像又不敢多看。
萧墨不由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冰冷的手背跟冰凉的脸颊一贴,他才后知后觉想起,对哦,心魔没血没体温,他在犯什么傻?
怎么会下意识探探自己是不是脸热呢?
有点怪。
咳,大约是今天太高兴了,没事,问题不大。
作者有话说:
萧墨:还好我脸不会红,从根本上杜绝问题!
第39章
楚惊澜吃完长寿面后, 桌上才算暖了席,其余人也开始动筷。
楚惊澜将面汤也无声喝完了, 一滴没剩。
说起萧墨做饭的手艺,是他小时候在福利院里帮忙,再大点则给某些烹调兴趣班的老师当助手,从而练出来的。
未成年要勤工俭学不容易,大部分事都不能做,得提交手续,由学校、相关部门等牵头帮忙找活儿。
好在萧墨自己花销不大, 从勤工俭学里也学了不少东西。
糕点蜜饯不止是买给小孩的,萧墨用碟子在每个人座位前都分了一份,楚惊澜的碟子中是桂花糕。
宛玉做的桂花糕最为香甜, 那种味道是再也吃不到了,但是……这里的桂花糕味道也很好。
萧墨递过来的东西楚惊澜都安静吃完了。
萧墨只能吃灵食, 重在尝味,昨天他说跟三个小孩谈心, 估计就是那时候在谋划生辰的事。
也不知道他还跟小孩说了什么,燕春初夏还有莫知今日显然都调整好了情绪,且眼神中还多了几分坚毅。
这也是楚惊澜不会的。
所以,楚惊澜觉得,萧墨会而他不擅长的东西, 岂止是做饭一项,那可太多了。
热热闹闹过了个生辰,萧墨不放心, 一再强调, 敢给他办什么满岁宴, 他就敢闹得楚惊澜不得安宁, 做梦都要在他耳边幽幽念经:不要满岁宴不要满岁宴……
真是人不可貌相,萧墨吐槽:这小子坏起来可真真蔫坏。
别在腰侧的幽夜昙被楚惊澜做成了标本,仔细收好了,又过两天,炼器师加急做好了护身符,萧墨和楚惊澜去取来,也该送三个孩子前去学宫了。
护身符上的莲纹栩栩如生,被三个孩子妥帖收好,除此之外,他们每人储物器中还有五颗中品灵石、三百颗下品灵石,以及三瓶灵药,传讯玉牌也都妥妥备好了。
这可比当初萧墨和楚惊澜上中界时身家还要阔绰。
从城内去学宫的路不算远,对修士来说不过几里路,提前一点时间过去能让他们先熟悉下环境,所以尽管三个孩子依依不舍,也都乖巧听从了安排。
在学宫门口,萧墨给三个小孩摸摸头:“有事传讯联络我们就行,学宫每月十五休沐,你们若无事可回宅院里住。”
三个小孩儿闻言眼神一亮,楚惊澜冷酷无情补充:“我俩不一定回去。”
很好,一盆冷水就把亮起的眼神给泼黯淡了。
不过没办法,这的确是事实,萧墨和楚惊澜还真没法保证每月有空回去,萧墨只得画了个饼:“有空我们会回去,到时候提前和你们说。”
小孩儿就是好哄,三人又精神一振,小鸡啄米般点头。
萧墨:“去吧。”
三人跟着临安学宫领路的弟子朝大门内走,那是一步三回头,萧墨和楚惊澜本准备在门口目送他们,一看小孩儿们好像要哭了,于是改了主意,朝他们点头示意后,便转身走了。
宽阔的石阶空空荡荡,林中偶尔一两声鸟兽清鸣,树影婆娑,身边没了三只机灵的小鸟,萧墨问楚惊澜:“忽然冷清了,会不会不习惯?”
楚惊澜还是那般语调:“不会。”
萧墨哼哼:“什么时候你不嘴硬了,反倒新鲜。”
楚惊澜没有出声反驳,但这次还真不是嘴硬。
早在楚家,他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时常只是自己一人,包括苏白沫来见他,每次也都是帮完忙就分开,非常地公事公办。
独身一人的寂寥对他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楚惊澜目光扫过前方悠悠踱步的萧墨。
还有个会吹笛子、会跟他拌嘴的心魔在,跟以往的日子相比,着实不能算冷清。
清风拂过临安学宫山道外苍苍古木,叶影摇曳,萧墨走在台阶下,回过头,发现楚惊澜与他相隔两三个台阶,从略高的地方向他投来视线。
那目光深远宁静,没有居高临下的俯视,却带着点悠远的庄重。
崇山林海,苍古绝景似乎都在他眼中,但却好像只印着一个人影。
从萧墨的位置看过去,碧空白云下,潇潇君子长身玉立,若仙人垂眸,不在红尘中。
浮云孤高,本是好景,但萧墨不知为何看得心头一跳,他松开懒懒负在背后的手,三两步就跨过三个台阶,走到楚惊澜身边,衣摆轻轻飘动。
楚惊澜:?
他不明白萧墨突然折回身干嘛,用眼神询问他。
萧墨清了清嗓子:“没事,走吧,回家。”
他没说,楚惊澜一个人站在那里虽然仙气飘飘,好看得不行,但总觉得过于空寥。
看你身边太冷,我来陪你。
心魔哼哼心想,我可真是个好魔。
*
又过五天,萧墨的玉笛新鲜出炉,洁白的笛子上果然雕着一朵幽夜昙,在白玉上开得正好,栩栩如生。
萧墨捏着新笛子,入手温润,爱不释手把玩一阵,竹笛由于是从商城里兑换的东西,可以直接放进识海里他开辟的小屋,于是将竹笛挂上墙作装饰,玉笛占了新位置。
就在他们出发那天,从灰衣魔修手里抢来的宝贝,也就是金焰流火凤的蛋壳有了动静。
楚惊澜将它从储物器里拿出来,在两人的注视下,金橙的蛋壳在清脆地咔咔声里慢慢裂开纹路,而后“啪”地一下,一个小脑袋顶着蛋壳探了出来。
“啾?”
小东西第一眼就看到两道人影,它茫然地看了看萧墨又看了看楚惊澜,觉得他俩气息好像,但本能告诉它契约之主只有一个呀?
它脑袋上的蛋壳都还没掉,动摇西晃,萧墨抬手,将它头顶的蛋壳掀了,没忍住笑道:“它不会分不清我俩吧?”
也正常,毕竟他现在还是楚惊澜的心魔,诞生的根源都还连着本体,把小东西搞迷糊了。
萧墨拎开蛋壳,它下意识蹭了蹭萧墨手指。
凡鸟刚出生时身上肉色居多,但流火凤不同,破壳时浑身便覆盖着毛绒绒的初羽,但并不是金色,而是暗灰一团,很不起眼。
等它长大逐渐进阶,羽毛会变换几次颜色,最终成为金羽。
萧墨用一根手指摩挲它小脑袋:“哎呀,金球好像名不副实,暂时就叫你小名球球了。”
球球:“啾!”
萧墨愣了愣:“它说金黄黄……我能听懂它说话?”
妖兽被契约后,主人能听懂它的意思,也就是楚惊澜能明白它说什么,可萧墨居然也懂?
楚惊澜淡淡扫了他一眼:“大约因为你是我心魔吧。”
他一个在金丹期就有心魔的特殊修士,以及这位独一无二的心魔,许多事都得摸着石头过河,发生什么好像都不稀奇。
萧墨又揉了揉小鸟脑袋,毛绒绒的手感真好:“行吧。”
球球模样灰扑扑,可以假作其他品种的妖兽,反正没谁会一下就往流火凤上猜,楚惊澜从储物器里拿出准备好的灵宠袋,里面给它铺了窝,还放了吃食。
打开袋子后,球球对着黑漆漆的口子试探性伸出小爪爪,直到嗅到灵草香味,才扑扇着小翅膀,欢天喜地进去了。
里面空间很宽敞,够它撒欢。
出发当天喜迎新成员,总觉得是好兆头,萧墨转入楚惊澜身体里:“走吧。”
楚惊澜:“嗯。”
他将金色面具扣在脸上,由萧墨操控身体直接飞往玉山派,为了避免中途遇上其他人,遮面是必须的,因为楚惊澜的身份是个被废到只剩练气初期的修士,不能让人把他跟元婴联系起来。
元婴御风的速度可比两条腿走路快多了,用不了多久便到了玉山派附近,找个没人的地方,他们落地又分为两人,这才继续朝玉山派走。
玉山派没钱占金山玉山,门派坐落在一个小旮旯山上,山不高,山下还有村庄,非常地接地气,整个门派也就百人上下。
百人在中界确实是小门派。
小门派收人没那么多讲究,门口的守门弟子坐在桌前打盹,萧墨和楚惊澜站到他面前时,弟子瞌睡顿时醒了。
他眼前一亮,盯着萧墨和楚惊澜左看右看,眼中满是惊艳,并且没有过分,让人生不出厌烦,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些热情:“两位有何贵干?”
萧墨:“久仰玉山派大名,我们想拜入门派,不知是否可行。”
“拜师啊?”那弟子愣了愣,从桌子底下摸出测试石和登记册,“行,先看看你们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