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摄政王殿下是没有的!
不是全身家当没有这么多,而是能借出去的没有这么多。
他一年的俸禄也就两百三十二两,若是没有外面那些铺子酒楼,光是府中每日的开销都得靠喝西北风支撑,即便有了外面的铺子,每年剩下的银钱也不多,若遇到某地饥荒泛洪,朝廷一时拨不下赈灾款,他这边还得从私库里出钱先撑着。
所以,他当初给沈安言的那一小箱子黄金,真的是从私库里拿出了大半的存款,后来又借着齐王的名义送给沈安言的那一个大箱子的黄金,是他那一年里自已攒下来再加上之前剩下的,已经是他私库里的所有钱了。
府库和私库是不同的,府库的钱不能私自拿出来,那是整个王府所需的开支,顶多偶尔能支取一些,只有萧景容个人的私库能随意支取使用。
没了那箱黄金,他的私库只剩下几万两的白银,还是后来那些铺子生意不错拿到的收入,但跟齐王要借的几千万两白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可齐王不知道沈安言开起来的胭脂铺子不归萧景容管,嫉妒得面目扭曲,眼睛发红,捏着扇子阴阳怪气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小气,当哥哥的借你点钱你还不乐意,本王又不是不还你!这次是真有急用,你若是不放心,本王府库和私库的珠宝随意你挑选,区区几千万两白银罢了,你每日挣那么多,便是借一点给本王,又不是没得花了!”
齐王也不是没钱,他府上珠宝多的是,随便拿一样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少的也值个几千两,。
但这些珠宝多是宫中所赐,寓意不同,拿去送人情尚可,真拿来买卖,一来未必有人敢买,二来真的有人敢买他也敢卖,这事儿传到宫里,闹大了也不好听。
齐王自已也有不少铺子庄子,每月额外的收成也不错,可如今他急需银钱,便只能找人先借着。
萧景容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他误会了,只面无表情道:“你可知一千万两白银能养活多少人?便是戍守边疆的将土,一年的粮草也就几百两,收成不好时,一百多两也足够他们挨过去……”
除了米粮,这其中还包括了饲养战马所需的费用,铠甲兵器修理的费用,以及所有将土过冬时需要的棉被军衣等等。
齐王道:“本王自然知道!那本王拿这钱又不是去吃喝拉撒的,而是……”
跺了跺脚,他本来打算瞒着此事的,却又没法儿了。
只能凑近了萧景容,低声道:“岳父闯了点祸,他奉旨购买丝绸米粮一事出了点差错,如今那些购来的丝绸米粮都是假的……”
此事非同小可,萧景容没想到齐王把这么大的事情称作“一点差错”,他凌厉抬眸,齐王便像是预测到了什么,赶忙撑开扇子挡住了半边脸,好似这般便能多了几分勇气。
在萧景容开日前,他又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本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闹大了便是……诛九族的重罪!”
此刻到底尚在宫中,萧景容便是有杀人的怒火,也只能压抑住,捏着拳头冷声道:“你最好……能给本王一个交代!”
“能能能,”齐王赶忙道,“本王已经去筹钱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没那么快,但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筹钱,丝绸米粮不见了是小事,若是银钱也筹不到,才是要紧事!”
购买丝绸米粮一事,不是小事,往大了说,关乎国之根本。
名义上是购买,其实是朝中官员奉旨前往各地查看收成,之后便从各地将一部分的米粮和丝绸锦缎以朝廷的名义收回,算是各地上供。
这其实是一个肥差,萧景容本来属意让林惊年与高成合力去办此事,一来是给林高两家一个表现的机会,二来也是希望借助这个差事让这两家关系更进一步,不至于因为林鸢的事情而彼此耿耿于怀。
可惜林鸢的事情太糟心,林大人和高大人都病了一场,两家事情都多,萧景容一番合计,觉得这时候派他们离京办事未必是好事。
正犹豫着,齐王便推荐了他的岳父——徐大人。
这位徐大人也是才能平平,比高成还不如,但他生了个好女儿,齐王妃与齐王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个十分懂事的,平时齐王做事不牢靠,都靠这位王妃提点着。
有齐王作保,徐大人平时办事虽不出众却也没出过差错,萧景容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再者,这事儿是个肥差,却不是什么苦差事,顶多是办事过程中贪一些,便是被人发现了弹劾几句也无甚要紧。
萧景容万万没想到,这位徐大人这么不靠谱!
他更没想到,齐王也不靠谱!
“这般要紧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同本王讲!”萧景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你可知这批米粮绸缎,都是要供给朝中官员和后宫的!便是大臣们不吃饭,皇上不吃饭,那边疆的将土呢?!萧景禹!此事若无法妥善处置,本王便连同你一道办了!”
这还是齐王殿下头一次被他连名带姓地喊,也知道自已是真的闯大祸了。
他也悔啊,早知道就不该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岳父来办,可……可谁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岳父都办不好呢?
他也急,也气,可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好几次动了胎气,甚至已经把能卖的首饰都给卖了,就是想快点把钱给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