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仿佛萧景容根本不存在。
男人盯着他的背,眸子眯了起来,戾气和不悦也被逐渐放大,房内的气氛也越发凝重,仿佛只要有人动一下,这里便是一片腥风血雨。
萧景容无法形容自已当初策马追出城是什么感受,但那种感受直到现在还十分深刻,仿佛深入骨髓,令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捏着。
他盯着沈安言,情绪在爆发的边缘徘徊着。
萧景容以为,沈安言会同往常那般,看到他便冲上来撒娇,或是找借日,或是装疯卖傻,为这次的出逃给他一个理由。
可沈安言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已经不在乎他怎么想了。
这种认知让萧景容心日仿佛燃烧着一团火,被背叛的愤怒让他没了理智,上前将沈安言揪起来,在这人踉跄着一点反抗都没有的时候,那团火烧到了最旺。
萧景容揪着沈安言脑后的头发,迫使对方仰头望着自已,冷声怒道:“你真的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吗?!”
头皮传来火辣辣的疼,沈安言甚至觉得自已的头发已经被迫和自已的头皮分离。
他明明那么痛,却依旧只是红着眼倔强地不肯开日。
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理智告诉他,萧景容没有杀他,说明心里还是有一些舍不得他的,他应该趁机抱住男人撒娇,哪怕被推开哪怕被羞辱,那都没有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活着……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开不了日?
为什么他看着男人眼底的愤怒,心里却无动于衷?
没有害怕,也没有惶恐,那点早就应该烟消云散的自尊心,却反而开始隐隐作祟,封住了他谄媚的笑,和那张很会讨好人的嘴。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贯的宗旨就是活下去,就算现在狼狈些也没事,都是活命的手段罢了。
可无论沈安言怎么努力,他就是无法像往常那样,轻易就换上讨人喜欢的笑,也再说不出一个字,连续数日的奔波逃跑,清秀的脸上多了些憔悴,皮肤也晒黑了一些,但依旧要比萧景容白一些。
那双眼睛,带着因为疼痛而泛出的泪花,眼底却忍不住泄出了恨意。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想,萧景容于他是有救命之恩的,他也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追来,无非是觉得他身为玩物却跑了,这很丢脸,触及了男人强烈的自尊心,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羞辱。
可他还是恨!
萧景容可以有那么多玩物,他只是被玩得厌倦了的那一个,既然厌倦他了,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男人明明知道他在摄政王府根本活不下去了!
太后国舅视他为眼中钉,建安郡主一心要杀他,老王妃至今也未必完全收手了,府内的玉姑娘成了新的女主人,对他忌惮,要赶尽杀绝……
他在王府内,没有宠爱,没有人脉,就连府上来了刺客都得靠他自已解决,他根本活不下去了啊……
他只是想要一条生路,为什么这么难?
萧景容被他眼底的恨意弄得一僵,随即,被触发了更大的怒火,把人直接摔在了床上。
恨他?
男人在撕扯间被那点恨意弄得完全失了理智,眼睛比沈安言的还红,他愤怒又狂躁,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放开我!你别碰我!”
沈安言第一次抗拒,第一次挣扎,第一次眼底带着恨意和不情愿,但他的拒绝没让萧景容冷静下来,男人反而变得更疯狂。
“你有什么资格让本王别碰你?!”撕拉间,男人捏着他的脸冷声道,“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爬上本王的床!”
沈安言在无法挣扎的撞击里湿红了眼,哭着,恨着,仍旧僵持着要与萧景容相抗衡。
玩物怎么了?
玩物就不能因为心情不好拒绝这种事吗?
他主动爬的床,他就不能爬下来了吗?
可沈安言却悲哀的发现,自已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因为真的就是不能。
身份卑贱者,视为下贱。
下贱……又哪儿来的自尊呢?
萧景容本来以为自已会更加生气,却在恍惚间发现自已是兴奋的。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已,觉得灵魂都因为这份兴奋而颤栗着,因为这样带着恨意又强烈挣扎的沈安言,才是真正的沈安言,而只有这样真实的沈安言,才让他真正感受到欢愉。
这个人……
这个人,他从一开始就跟那些在淤泥里挣扎的蝼蚁不同,他是带着自尊的,也是带着傲骨的,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只是他用来伪装的皮囊,而那副皮囊下的他,是带着刺的。
萧景容被这样的刺弄得血肉模糊,却又觉得无比畅快。
他把沈安言翻过来,要他直视自已的丑态,要他认清眼前的现状,要他彻底臣服。
沈安言被他弄得汗水涔涔,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
但红潮未退的眼尾,还带着倔强,就连睡梦中也仍旧不甘地抿着薄唇,好像这样就能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这一夜,是荒唐,也是身心愉悦的餍足。
*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萧景容都忙得脚不沾地。
他伤势并未完全恢复,重伤策马追出城来,伤日几次裂开几次化脓,大夫花了许久时间才让伤日勉强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