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这位玉姑娘,不但不会为难一个被冷落但也随时有可能复宠的男人,反而会尽力照顾好对方,毕竟谁都知道,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也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府上的女主人,但若能拉拢,却是个不错的伙伴。
若实在不行,便杀了。
但反观这位玉姑娘的所作所为……既不拉拢他,也没趁机借刀杀人,却一心要把他赶出王府?
图什么呢?
若萧景容真的宠爱他,赶出去了也还是会被找回来,而且还有可能触怒萧景容,万一沈安言真的因此复宠,还有可能会报复。
最是吃力不讨好。
玉姑娘垂眸柔声答道:“公子果然聪明,奴婢……的确是秦国人。”
沈安言垂眸问道:“你与你家主人费尽心思离间我和萧景容,想方设法把我带去秦国,到底什么目的?”
“公子误会了……”
“误会?”
嗤笑一声,沈安言便道:“萧景容能带着伤千里迢迢把我追回来,可见也不是对我完全没感情,他若只是觉得我坏了他面子,直接命人剁了我便可,何必千方百计要活抓我回来?”
萧景容真是恨他,想要他死,沈安言不可能活着出现在那艘船上。
但既然萧景容没有那么恨他,那么当初的冷落也不过是一时的闹脾气,又怎么至于让他在这府内受那般委屈,甚至还差点断送了性命?
这其中疑点重重,而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只有一个理由——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在算计离间他们,逼着他主动逃离摄政王府。
对方通过安插在摄政王府的细作,得知了他与萧景容感情并不好,趁机把这位玉姑娘派到萧景容身边。
萧景容不可能不知道这位玉姑娘的真实身份,他还敢把人带回来,一定是因为他猜错了对方的意图,以为这位玉姑娘的心思在他自已身上。
却不知道,对方完全是冲着沈安言来的。
没人会相信,动用那么多厉害的细作,就为了一个男宠。
萧景容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派人盯着玉姑娘,却没想到,对方为了彻底离间他和沈安言,甚至不惜动用了宫里和他王府上那些藏得那么深的细作。
先是派宫内的细作行刺,伤了他和忠祥,王府和宫内势必一团乱。
重风本就有职务在身,根本脱不开身,而宫内有太后虎视眈眈,他们都以为细作是冲着小皇帝来的,为了保护小皇帝,也为了照顾重伤的萧景容不被太后国舅等人趁机下手,闻公公势必要往宫内走。
府上留了那么多暗卫和守卫,那些刺客却还能轻而易举进入王府行刺,并非是萧景容不顾及他性命,而是萧景容根本没想到,这些秦国的优秀细作,竟然敢在此时暴露,就为了给沈安言演一出戏。
一出逼得沈安言心神大乱,不得不马上逃走的刺杀大戏!
“刺客是真的,”沈安言依旧垂着眸子,“想要杀我的人也的确是太后和国舅,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碍了建安郡主和萧景容的婚事,但德王与建安郡主的婚事那会儿也定下来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冒险杀我?”
只能是有人从中挑唆。
他又道:“或者说,如果刺杀那天晚上,府上没有人和那些刺客串通,将暗卫和守卫往其他地方引,那个刺客根本进不到我所在的院子,对吧?”
但对方若真要杀他,也不会只让一个刺客进他的院子,多来几个……哪怕只有两个,他那天晚上都活不成。
玉姑娘福了福身子,倒也没否认,声音依旧温婉动人,却多了几分愧疚,“权宜之计,公子请海涵,若公子实在恼火,到了秦国,奴婢自会以命谢罪。”
沈安言总算愿意抬眸看她了。
他说:“你那个时候就在附近吧?萧景容虽然与我怄气,但一定派了人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没有武功,若暗卫有心隐藏,我根本察觉不到,是你把他们都解决了。”
他又说:“但你也没打算让我死,对吗?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你本打算等刺客伤了我之后,再立马出手保我一条小命,而只要我受伤了,这道疤就会一直横亘在我与萧景容之间,你们不需要再用其他的手段,我自已就会想法设法逃走……可你没想到,我会杀了那个刺客。”
玉姑娘仍旧垂着眸子,恭敬站在床前,“公子聪慧。”
沈安言问道:“我当初从行宫被萧景容带回王府,没多久我就因劝他娶建安郡主一事惹恼了他,他那时也是气冲冲离开,之后没多久忠祥也跟着一并离开,他那会儿也是在外面被人行刺了,我也因此被府中下人磋磨了许久……也是你们所为?”
“是。”
沈安言顿住了。
难怪……难怪那会儿萧景容那般宠爱他,他还是唯一一个伺候过萧景容的人,那些下人却还敢这般欺负他。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已的纵容,还有旁人的故意为之。
玉姑娘垂眸说道:“当初收买下人对公子无礼,也只是想逼公子认清现实,可惜没等我们的人接触公子,摄政王便回来了……”
混在睿国太后的人马里刺杀萧景容,既是为了顺利带走沈安言,也是想要彻底把人铲除掉,没想到萧景容命大,居然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拖着重伤回到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