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家也是够自信,觉得齐府在他掌控内,小郡主又不是个为难人的性子,这才让志远独自走动办事。
否则要是换成别家府邸,志远这样的在府里根本活不下去,更别提像这样狐假虎威了。
见阿栀皱眉沉思,翠翠说,“那我私下去再问问。”
翠翠看向身后的花盆,“那咱们真等齐管家的回复吗?”
阿栀目光平静地看向翠翠,耐心引导,“你觉得应该如何做?”
翠翠咬了下唇,睁开小圆眼,大胆起来,说道:“自然是不等他,府宴的差事本来就是交给你做的,办宴的时候你做主,现在自然也是你做主,这事郡主是允了的。”
“这就对了嘛,”阿栀露出些许欣慰神色,伸手摸摸翠翠脑袋,像是夸徒弟,“你要记住,府上的主子唯有郡主一人,听她的就行。”
翠翠小圆眼笑成一条缝,“好。”
“不过阿栀,”翠翠乐呵呵说,“你刚才眨巴眼睛的时候,动作像极了咱家郡主。”
阿栀,“嗯?像郡主?”ovo?
翠翠肯定,“对,特别像。”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同时不影响指挥下人做事,根本没打算等齐管家回复。
志远回到齐管家住处,才发现齐管家没坐在屋里看账而是直接站在门口等他,显然觉得这事很重要。
“怎么说,她答应了吗?”齐管家问。
志远微微缩了下脖子,因差事没办妥而觉得有些心虚,“没有,她拿郡主堵我。”
志远把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看着齐管家的脸色,小声说,“干爹,看来这个小蹄子真不是善茬,根本油盐不进。”
齐管家右手缓慢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我猜到了。”
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府宴办的有条不紊,足以证明阿栀不是条憨狗。
志远闻言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又替齐管家担忧起来,“那这事要是让她去办,她会不会发现什么啊?”
比如齐管家私下捞油水的事情。
齐管家看了志远一眼,心道他还是太年轻了,这般纯真的性子,若不是自己亲生的种,他才懒得带在身边这么耐心的教呢。
“志远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是不喜欢银钱的,”齐管家笑了下,“那丫头也一样。”
掉进嘴里的肉骨头,再忠诚的狗都会本能的咽下去。
这么多的油水,没有人会不心动。一旦阿栀从中得了利她便不会吐出来,那这样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大家都是同类,阿栀也不敢说他什么,更不会揭穿他,否则以后她还怎么捞油水?这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利益关系。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大笔钱!
只要想到这里齐管家依旧会觉得肉疼。
“还好小雀的事情办的不错。”齐管家自我安慰。
志远没听懂,“小雀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被小郡主放了身契,还跟着梁小姐回了国公府当姨娘,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往后只剩好日子了。
“谁说解决了,”齐管家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长,“这才刚开始呢。”
小郡主刚回京就举步艰难一下得罪了梁、楚两家,就是主母在家,也会指着她的额头骂一声“蠢货”。她多管这个闲事做什么呢,跟梁、楚两家比起来,小雀不过一个丫鬟。
牺牲一个丫鬟就能维持的关系,她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把事情全抖落出来。
这下好了吧,梁家恨死她了,楚家估计也是。
梁佑芸的确恨死朝慕了,不仅恨朝慕还恨小雀。
从齐府回去的路上,阿秀本来想把小雀从马车上拽下来,让她跟着车走。
什么身份,也配跟小姐们一辆马车?
梁佑芸唇色苍白,唯有眼圈泛红,袖筒下的指尖紧紧掐着指腹才维持住仅有的体面跟冷静,颤着音低声呵斥阿秀,“你还嫌梁府今日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今天来了这么些人,难免有跟梁家不合的,也有不喜欢她的,现在这么会儿功夫,齐府里发生的事情说不定早就七嘴八舌传出去了。
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梁府的热闹呢,这时候要是把小雀从马车里撵出去,不是亲手把热闹送到别人眼皮子底下吗。
梁佑芸今日已经丢脸丢的够多了,实在经不起再折腾。
阿秀这才躬身退下,“是。”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似乎连同空气都一同隔绝了,显得不大不小的马车里瞬间逼仄起来,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小雀抱着自己的包袱坐在最角落,看着梁佑芸想说什么,又被对方斜来的眼神吓退。
她从未见过这样凶的小姐,冷漠的仿佛变了个人,完全没有平时的温婉大气模样,就连身上柔软的粉色衣服这会儿瞧着都透出一股冷锐感。
梁佑芸掐着手指,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楚清秋,轻声唤,“清秋。”
楚清秋从上了马车起就开始靠着车壁闭眼假寐,明显是不想同她对视跟说话。
梁佑芸觉得,若不是顾忌着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楚清秋刚才怕是在齐府时就当场甩脸子直接回楚府,而不是还等着她一起回去,让她不至于独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