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辰玥越说越气,珠珠上前给她倒菊花茶,“小姐别气,郡主没信这些,而且长公主本人对这些言论也不在意。”
“我也不在意,”辰玥气得就差掀桌子了,“我更没生气,你看我生气了吗?”
几人,“……”
朝慕将瓜子盘往辰玥面前推了推,附和地点头,“你没有生气,都是他们乱说的错,怪他们。”
“就是就是,”辰玥拉着朝慕的袖筒,像是寻到知己,“你入了太学一定要去学‘射’,我们正好一起。”
朝慕看了眼自己纤细到一掰就碎的手腕,再想想那沉重的大弓,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简简单单的“好”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投壶她行,拉弓是真不行。
朝慕仰头看阿栀,大眼睛眨呀眨的,试图让阿栀救她。
阿栀微微笑,然后昂头看房梁。
这可不是她一个大丫鬟能决定的。
朝慕,“……”
辰玥已经改成双手握着她的手腕,眼巴巴看着她,“慕慕~”
辰玥长得是真的美,没有人能顶住她这张脸然后拒绝她的请求。
“……好。”朝慕抢回自己的腕子,无奈地点头,“好,我跟你去学。”
就当给姨母捧场了,希望在她拎不起弓的时候,姨母训她的时候不要太凶。
辰玥嘿嘿着收回手,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脸,“你去了就知道,长公主长得可好看了,只要你能射中靶子红心,她就会冲你笑。”
朝慕揉着手腕,认真回想姨母冲她笑的时候,杏眼茫然,“……”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她记忆里的姨母永远是冷着脸,是大朝最矜贵尊贵的长公主,是杀伐决断剑指皇位的女人。
辰玥的眼睛已经弯成月牙,声音也跟着软软轻轻,“长公主笑的时候有梨涡,跟你的一样,甜甜的。”
甜甜的?
朝慕抿平嘴角,战术性身体后撤,不动声色地离辰玥远一点点,几乎要靠在身后阿栀的身上。
她是怎么从姨母那讥讽凉薄的嘴角里品出“甜”字的。
辰玥回忆完又遗憾地皱了下眉,“可惜长公主不太爱笑。”
她第一次见到长公主的时候才五岁,那天进太学,爹爹跟院长说话的时候,她嫌无趣便随意溜达,因没看路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哭,对方便蹲下来。
金红色的裙摆在她面前铺展开,像凤凰的尾巴,明艳炫丽。
对方好奇地盯着她,看她眼里来回打转要落不落的泪水,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谁家的小丫头,长得这般好看。不许哭,是你撞了我,你可不许哭。”
辰玥当时就把眼泪憋回去了,直勾勾盯着人家的脸跟裙子,糯糯道歉,“对不起。”
对方顿了一下,梨涡清浅,“看你这么乖,原谅你了。”
五岁的辰玥刚进太学就被人忽悠了一顿,摔了屁股不说,连眼泪都没好意思掉,最后得了一句原谅就美得不行。
后来进入太学她才知道,那是长公主朝阳,在太学院学习“射”。
晃眼间十年,当初的学生如今已经变成了老师,辰玥也从小哭包变成了朝阳手下射术最好的学生。
估计碍于这层关系,辰玥才跟朝慕自来熟,还没见面便觉得很亲近。
辰玥已经开始期待朝慕进太学了。
朝慕小口抿茶,只笑不说话。如果可以选,她不太想去。
辰玥在齐府磨蹭到天色渐晚才回去,朝慕送她到门口,“下次你可以直接来玩,不需要等收到请帖再来。”
辰玥坐在车上撩开帘子同她挥手,“好~”
辰玥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辰相散班。
父女两人,一个坐轿子一个坐马车,在自家后院相遇。
辰玥拎着衣裙欢快地从脚蹬上跳下来,扑到辰相身边,伸手抱住辰相的胳膊,撒娇道:“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想你啦。”
辰相被她哄的眉开眼笑,白胖的包子脸都快笑出褶子了,“去哪儿玩了啊?”
辰相手搭在辰玥手上,父女并肩往前走。
“去了齐府,昨日同你说过的那个齐府,我去找慕慕玩了。”辰玥绘声绘色地跟父亲描述今日下午做了什么,辰相安静又耐心的听。
“福佳郡主倒是个好性子,”辰相笑着说,“不过下次再上门拜访的时候,记得先送个帖子,这样人家才能提前给你准备你要吃的瓜果点心对不对?要是去的太突然,人到了点心还没出锅多无趣。”
辰玥点头,“对,不过我跟慕慕之间不讲究这些,她说下次我不用帖子可以直接去。”
辰相便笑着不再多说这些礼节。
快进内院的时候,辰相不经意似的问辰玥,“那你觉得福佳郡主如何啊?”
“超甜,就跟吃了甜糕一样,光是看见她心情都甜甜的,很轻松,”辰玥肯定地点头,“她身边的阿栀也很好玩。”
如果说朝慕是甜糕,那阿栀就是清茶,两人搭配让人觉得相处起来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