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可是一点都没听说过,半分消息都没有啊。”齐管家捂着胸口,呼吸都喘不匀。
陈成摇头,“我不知道。”
他又强调一遍,“但柔妈妈说她派人来找您了。柔妈妈对郡主不敬指点郡主查账的行为,被阿栀姑娘两巴掌扇肿了脸,心里气恼就说让阿栀姑娘等着,她已经让人去请您来做主了。”
“可惜到最后也没见着您的人,”陈成咋舌,假意奉承两句,“我还跟郡主称赞您深明大义,知道这种刁奴不能留这才不管她。”
齐石磊都要吐血了,“郡主?郡主也去了?”
“对啊,晌午前到的,”陈成笑得像个没心眼的二傻子,“亏得郡主去了京兆尹府才插手这事,要不然也请不走大公子啊。”
齐石磊,“……”
陈成说的每一句话都跟刀子一样插在齐石磊心口上,一刀比一刀深。
陈成回小院之前还补了一刀,“哦,二公子也被看押了。今天太晚了来不及查账,说是明天早上查,我估摸着二公子应该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齐石磊一下子三个儿子都出事了,老父亲的心忍不住颤抖。
要不是平日里滋补的好东西吃多了身体硬朗,这会儿齐石磊都该口喷鲜血晕厥过去了。
陈成埋完雷就走,留下齐石磊跟志远站在原地。
志远的脸色从刚才就刷白,几乎陈成每说一句话他都哆嗦一下。
他是气齐石磊,可也怕,如今见齐石磊知道了事情真相,人都抖成筛糠了。
“柔妈妈派人来找我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齐石磊转身问志远。
志远低着头,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蹩脚说词,声音打颤,“郡主说她去就行,让我不用管。”
“你个混账东西,”齐石磊暴怒,气到极致,抬手一巴掌抽在志远脸上,“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是她养着你还是我养着你!”
志远瞬间被扇倒在地,嘴里软肉磕在牙齿上,出了血。
他捂着脸趴在地上,头埋低不敢吭声。
齐石磊腮帮子发紧,抖着手指着志远,“你是猪吗,这种事情她说不用管你就不用管,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
“我把你带在身边耐心的教,怎么就教不会你这个蠢货!”齐石磊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我去走动走动探探口风。”
齐石磊急的心脏冒火,准备花点钱去京兆尹府打听打听。
他眼神沉沉,心里本能觉得这事不简单,连京兆尹府都插手了,说不定上面也知道了。
齐将军现在不在京中,否则他豁出老脸还能求求将军。如今事情败露,他所求无门,要是账本全查出来他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齐石磊之前有恃无恐,依仗的就是福佳郡主是皇室的人,性子怯懦柔软还顾及面子,所以不会把齐府的事情往外抖搂出去,否则外面传她治府无能,她还怎么保她那未来六皇子妃的位置。
堂堂未来的六皇子妃连府里的下人都约束不住,有什么资格进宫?
齐石磊以为朝慕会帮自己维持住这主仆和谐的假象,谁知道她糊涂到竟然把人直接送去官府衙门了!
果然是怯懦无能又没脑子!
现在事情到了明面上,齐石磊的胜算并不多。
他绷紧脸,心底深处已经隐隐有个念头,要是不能把儿子们保出来……
至少他得活着。
最迟明日中午,京兆尹府就会把事情查明白,留给齐石磊的时间不多了。
齐石磊抬脚就走,志远被他留在身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亲儿子都顾不上了,何况这还是个私生子。
志远低着头,眼泪顺着鼻梁滑下来,心跟手底下深冬夜里的石板一样冰冷。
这就是他跟齐保的区别吗?
齐保是金疙瘩,他是泥块子,齐保是捧在掌心里,他是被踩在脚底下。
凭什么。
志远抹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他没跟上齐石磊,而是直接朝向阳院走。
他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反正齐石磊现在恨死了他,觉得听他害了他几个儿子。那老大老三还没死呢齐石磊就这么打他,往后肯定也不会对他好。
志远满腔血腥味,失望至极下定主意,反正他一直没爹,那以后有没有也都那样。
“志远?”
向阳院门口,翠翠看见他一身狼狈,一侧脸颊高高肿起来,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露出惊诧的神色。
阿栀说让她在外面等等,今晚有鱼上钩。
果然,这鱼不就来了。
志远说,“我要见郡主,我有齐石磊贪污府中银两的证据要跟郡主说。”
他跟在齐石磊身边有段时日了,自然知道他贪污的事情,甚至还有部分证据呢。
翠翠激动地掐了下手背上的肉才没露出高兴的神色,“好,我进去给你通禀一声。”
朝慕已经坐在床上了,闻言想伸手掀开被子下床。
她洗完的脚还暖和着呢,要是出去坐一会儿等再上床的时候脚可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