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朝她吐吐舌头便出了门。
早餐吃得简单,一碗白粥,一个馍馍,配上一点腌菜,以此度过一个上午。洗好碗筷正好听到开市的第一阵钟声,许朝歌走到门口,移开门板,挑起昨日备好的食材,带领着身后二人往城门口走去。
自第一声钟声响起,百姓就像是听到指令一般,纷纷移开自己的门板,带上吃饭的家伙出门做生意,一瞬间,整个尹江交谈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铭朝的早市只有在听到钟声时才能开门,不论你起得多早,钟声未响,都得在门前等着,否则,就等着被武侯抓去吧。钟声一共有两百下,第一个钟声自官府的钟楼传出,随后是第二个钟楼,这般一个个传下去,待两百下钟声完毕,三人正好走到城门口的小摊。
蔬菜不易保存,待收拾好一切,许朝歌便抓着钱袋,带着身无分文的祁牧野到市场买菜去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许朝歌就是极致的e人,而祁牧野则是遇e变e,遇i更i的类型。还未走到市场,许朝歌便掏出钱袋,从中分些许铜钱交给祁牧野。
“一会儿我会去那巷子口的老伯那买青菜。我先去问价,若是我扶腰了,你便走上来,不管我出什么价格,你都咬定三十文,清楚了吗?”
祁牧野点头:“就是让我出更低更离谱的价格,确保你的价格看起来更合理是吗?”
许朝歌拍拍祁牧野的肩膀:“姐姐真聪明。”
祁牧野比了个ok:“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许朝歌学着祁牧野的样子,比着刚才的手势:“这是什么意思啊?”
祁牧野心下一惊,后背被吓得发热,她支支吾吾地:“啊,这个,这个就是西域的手势,就我刚才说的字面意思,没问题。”她也没有说谎,这手势的确是从西域传过来的。
许朝歌不疑有他,点点头,再次叮嘱:“记住了啊,我扶腰了再过来。”
祁牧野自信地拍拍胸脯。
“金伯,这么早就过来了啊!”许朝歌背着手,拎着个钱袋,走到卖菜翁跟前。
“许家丫头。”金伯站起身,挑拣着筐子里的青菜,“你看看,这都是我一大早去田里摘的,新鲜着呢!你看!”
他随手拿起一株菜,在许朝歌面前掰断:“听听,这声音多嫩,保准你的那些食客吃了还想吃。”
许朝歌自然是知道这些蔬菜的品质,不然她也不会老往金伯那买。她接过金伯手中的青菜,用袖子稍作擦拭,轻咬一口,像只享受美食的小猫,笑眯眯地:“清甜!”
她半弯着腰,拎起那一筐青菜,掂量着:“金伯,这一筐是何价钱?”
“许家丫头,我看你是常客,又是这般年纪,把你当自家孙女,不多不少,五十文。若是别人,少说要加个二十文。”
许朝歌笑道:“金伯对我的关照,朝歌岂会不知?金伯,我家也是小本生意,赚点钱养家糊口,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也是不易,这样,金伯,四十文,老主顾了,给朝歌便宜一些。”
金伯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又怎会因许朝歌不痛不痒的一番话妥协?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一筐青菜,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心里不断计算着:“许家丫头,你家不容易,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担着这一大筐小菜来尹江更是不易,这样,四十五文,不能再少了。”
许朝歌扶着腰,一脸为难:“朝歌还小,买办的事都是阿娘决定,今日她就给我这么点钱出来,我就算想依着金伯也没辙。”
“老伯,这筐青菜怎么卖?”祁牧野很听许朝歌的,刚一看到许朝歌有扶腰的趋势,她便着急忙慌地朝她走去。
“这位娘子。”他看了眼许朝歌,“这些都是我今晨刚从田里摘的,嫩的嘞,没耽搁一会儿就担到这了。见娘子有缘,七十文,卖给别个可不止这个价钱!”
祁牧野偷偷瞟了眼许朝歌,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二十文。”
许朝歌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金伯也被祁牧野的骨折式砍价惊讶到,他的脸色一冷,将手中的青菜扔回筐中,冷哼:“娘子,我这个老翁是诚心和你做生意,若你有意戏耍老夫,还请到别处去。”
祁牧野学着许朝歌,弯腰掂量这一筐的重量。
“我自然是诚心与老伯交易。”
“我退一步,六十文,不能再少了。你身旁这位娘子也有意买下,你我谈不成,我还有那位客人。”
“哦?”祁牧野看向许朝歌,演技爆发,“这位娘子,你出的是何价格?”
许朝歌强忍笑意,正色道:“你我同争一筐菜,我怎能轻易告诉你?”
祁牧野思索一番,点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指着青菜道:“二十五文,不能再多了,若老伯不肯,我去别处看就是。”
“娘子。”她轻握许朝歌的胳膊,随手指了个地方,“我方才过来,北边还有几处卖菜的,若交易不成,你往那边看看。”
许朝歌甚是“惊讶”:“那边我倒是从未去过,有空倒真是该往那儿瞧瞧,多谢娘子告知。”
“老伯,二十五文,你可愿意接受?”
金伯连连摆手:“不卖不卖,二十五文,我这条老命的辛苦钱都不够。”
祁牧野了然,向金伯鞠了一躬,挥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许朝歌:“娘子勿忘,那边,还有几处卖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