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略微惊讶:“那时候竟发展成这样了吗?一件衣服竟然也有这么多功能。”
祁牧野:“确实,我那个年代发展确实十分迅速。我穿这身很奇怪吗?你若是觉得奇怪,下次——我以后不穿了。”她本想说等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先换一套铭朝的服饰,但转念一想,如今她们刚刚重逢就说着暗示分离的话语,实在是晦气,强行将话头转了个弯。
“不会。”许朝歌摇摇头,“这一身很适合你,看着很精神。”而且,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你。
祁牧野捏着拉链,经许朝歌的那一番话,不知怎的,突然就自信起来。她放下筷子问道:“如今尹江县丞可是张梅行?”
许朝歌点点头:“正是,他是个很有作为的人,就是他让我们提前分挖河道提前应对汛期。”
祁牧野表示认同:“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并且他以后对你有很大的帮助,听他的准没错。”
叶珉仪还在一旁瞪着她,祁牧野实在难以忽视那一道刺眼的目光,低声询问:“后来你是如何向大家解释我的突然消失的?”
许朝歌正拿着手帕擦拭嘴角:“我便说你家中有急事,回去罢了。毕竟这是事实,算不得说谎。”
“居然是我当初的说辞。”
“但没有说谎不是吗?”
祁牧野轻笑一声,视线飘向前方的叶珉仪,小心翼翼:“我这样行踪不定,挺讨人厌的吧?”
许朝歌跟着望向身后的叶珉仪,瞧见那人幽怨的怒视,不禁笑道:“她还小,不懂那么多,我回去与她说说。”
“面馆还在开吗?”
“还开着,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不过我现在忙,抽不开身,就让明德与珉仪一同打理。”
“大家都还好吗?”
“都挺好,日子还算安稳。”许朝歌将两人的碗筷叠在一起,“你呢?上次回去,你的父母估计担心坏了吧?”
祁牧野点点头。她不敢告诉许朝歌她每次回去都得住院,也不敢将医生的叮嘱说出来。只要她还想着去见许朝歌,她还是会被送去医院,她还是会被架上熟悉的仪器。
有失就有得,世间万物都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许朝歌也不再言语,两个坐在一张桌子旁低头沉默着。
直到有人唤许朝歌的名字,她才抬起头,与祁牧野知会一声,端着碗朝人群走去。
“姐姐,他怎么回来了?”叶珉仪接过许朝歌手中的碗筷,抱怨道。
“尹江的城门每日都开着,谁都可以回来。”
“早干嘛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明明姐姐与翁公子……”
“珉仪!”许朝歌语气一沉,打断她,“我与你说过多少次,我与翁公子并无男女之情。”
“姐姐~”叶珉仪有些委屈,“你都二十五了。”
“二十五怎么了,到了年龄就一定要嫁人吗?世间有那么多事,为什么偏要死死盯着婚姻?不管是二十五岁,三十五岁还是四十五岁,只要我不想,没人可以强迫我。”
“姐姐,我是想有个人来照顾你。”
许朝歌突然笑道:“我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别人来照顾?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去照顾别人?珉仪,她教了你那么久,她心中所想,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学去。”
“谁让人家脑袋笨,他一说说一大通,听得人脑袋都要昏掉了。”
许朝歌温柔地抚摸叶珉仪的脑袋,侧身望着那人发呆的模样,不禁笑道:“现在她回来了,你可以让她好好教你。珉仪,你知道我心里有谁,往后不要再说刚才的言论了。尤其是在她面前,一个字都不许提。我与她已经错过了五年,我不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误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暮钟敲响,大家纷纷收拾东西,背上篓筐走上归家的路。大家对祁牧野感到新奇,拉着她扯东扯西,一会儿问她中原的城市,一会儿问她身上的衣物,一会儿问她可曾婚配……祁牧野顶着压力瞎扯,毕竟她确实没去过铭朝的中原,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家解释她身上的衣服。她只能借着史书对铭朝的描述一一回答,借口衣服是在世界的另一端的邦国那买的。
至于婚配,她故意绕了过去,不想否认,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毕竟她仍会离去。
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
“你家还是在原处吗?”待与众人分别,看着周围熟悉的事物,祁牧野不不禁疑问。
“对啊。”许朝歌牵着祁牧野走进那狭窄的小巷,“在原来的基础上我又建了一层,其余都没有变。楼上修了两间屋子,场地宽敞,正好作你我的寝间,推开窗还能远眺远处的景致。”
祁牧野的手心一颤,倒也没有抽开。她沉默不语,任许朝歌将她牵进院子。
推开门,祁牧野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对她来说,她只是离开了两个多月,如今推门而入,她却有一种重返故土的怅然。
小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变,甚至连那棵树也栽在原来的地方,一草一木,似乎如昨日之景。许朝歌放慢脚步,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回忆往昔。见她回神,这才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推开属于两人共同的家。
一楼几乎与之前一模一样,进门处就能见到许叔与江姨的牌位,祁牧野率先跪下给两人上了柱香,再缓缓起身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