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南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攥紧了拳头。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把危朝安再拉回这些麻烦当中?
如果当初他见到危朝安时,就随了危朝安想要避世的心愿,而不是吵着要危朝安重回仙界,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后面的这些事情,危朝安是不是也能少吃些苦头?
可转念一想,在竹林木屋时,危朝安对魔气的出现并不意外,就算没有他的干预,危朝安真的会放任那些魔气不管吗?
他想应该是不会的,危朝安还是会去查,遇到有危险的凡人还是会去救,也还是会被卷入麻烦当中。
没有为什么,因为他可是危朝安啊。
“嗡——”
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寒霜剑发出微弱的嗡鸣。
司砚南指腹摩挲剑身,喃喃道:“你也觉得是因为我当初非要他回仙界,所以才碰上了这么些麻烦吗?”
可如果没有这一遭,又怎会知道早有人在暗中觊觎危朝安体内的圣物?
若他没来,以危朝安的身体,当真能躲过去吗?
“嗡——”寒霜剑微微颤动,似是在抗议。
司砚南指骨敲了一下剑身,好笑道:“你倒是怪起我来了,放心,我说过不想他死,就绝不会让他出事。”
话落,司砚南无声消失在原地,追寻留在危朝安体内的寒霜之力而去。
街道转弯处,一个神色仓皇的女人快跑过来抱住了独自游荡的孩童,后怕地啜泣:
“儿啊,吓死娘了,以后可不敢自己跑出去玩了听见没?快让娘看看……”
“娘,刚刚有个大哥哥咻——的一下就没了。”
那小孩懵懵地指着司砚南方才消失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
若是司砚南还在的话,就能认出,这就是之前他和危朝安在镇子口碰见的小孩,这会儿除了有些灰头土脸的,倒是没伤着。
女人还处于失而复得的激动中,听孩子这么说,纤细的手指来回抹去孩子脸上的灰土,自顾自道:
“瞎说什么胡话呢?哪来的大哥哥?”
“娘……真的有,就,咻——的就没了。”小孩儿执拗地伸着手指。
“好好好,娘信啊,乖,咱先回家,你爹给你做了好吃的。”
女人一把抱起孩子,匆匆往回走,心想:还是给孩子找个郎中看看吧,别是吓丢了魂儿,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
另一边,幽篁似乎急于找到取出圣物的办法,又或是担心有旁人得知他掳走了圣物持有者,再伺机偷袭抢夺,总之就是赶路赶的特别急。
危朝安被幽篁扛在肩上,他能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呼呼掠过,可神识封了,眼睛被蒙着,他除了能感觉到他们在天上飞,也分不清现在是在哪。
“诶,我说左护法,你方才损耗了那么多能量,不累吗?要不歇歇吧?”
危朝安只觉得肚子被那硬邦邦的肩膀硌得生疼。
“别耍花招,到了魔界,随你怎么休息都成。”
幽篁没有停下,甚至还加快了速度,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可每次感知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奇怪得很。
危朝安脑袋都要充血了,艰难地晃了晃,说道:
“玄若海死后,你们魔界应该也不太平吧?魔尊之位,应该挺多人想坐坐的。”
“敢觊觎魔尊之位的人,我会亲手送他去见尊主。”
幽篁语气森冷,光是听着都让人脊背发寒。
危朝安闻言眉头微挑,没想到这个左护法还是个忠心护主的。
仔细想来,当年仙魔大战之后,魔族也是损伤惨重,玄若海死了,如今的魔界,幽篁这个左护法应当就是最强的了吧?
只是,那几个魔族长老,当真能允许魔尊之位空缺至今吗?
恐怕下面的那些魔族早就蠢蠢欲动了吧?只是碍于幽篁的实力不敢造次。
若是这样的话,想让魔族更乱些,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这么带我回去,就不担心其他魔族知道了圣物的事,意图不轨?”
危朝安漫不经心地问道。
“无妄仙尊,有这个精力关心我魔族内部的事情,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幽篁早就习惯了魔界的弱肉强食,根本不在意危朝安所说的情况发生。
又或者说,那种情况的发生是必然的,而他,有足够的能力应对。
“咳……”
危朝安突然极为痛苦地闷咳了一声,身体本能地绷紧,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幽篁察觉到不对,蹙眉拍了下危朝安:“喂?”
回应幽篁的是突然瘫软的身体。
幽篁瞳孔一缩,连忙找地方落下,把危朝安放平查看情况。
他是魔族,并不懂仙体灵力游走的路数,探脉也只能看出危朝安此时的状况很糟。
再加上危朝安那白得不正常的脸色,联想对方曾自爆仙灵,幽篁生怕这人就这么死了。
“啧。”
幽篁心下一狠,当即打算赶在危朝安死了之前强行取出圣物。
骇然的魔气凝聚在手,试探着想要将圣物引出。
可下一秒就被一股极为纯粹的威力推开,原本凝实的魔气瞬间被摧毁的一丝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