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何况还是一国丞相。难不成贼藏在厨房?她和小环一大早过来,哪看见什么可疑人?
“这里有贼?”简兮左顾右盼。
诸葛亮站在她面前,神色冷峻,不说话。
简兮怔了一瞬,微微睁大眼睛。难不成这些侍卫是来寻她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诸葛亮进屋没看见人,以为她跑路了?
简兮扯了扯嘴角。我去,都多少年前的烂事儿,他还没揭过去?
“呲……”
煮面的水沸腾开,锅盖被顶起来,有水哗哗溢出,溅在锅边上直冒气。
简兮赶忙揭锅盖,手被冒出的水汽烫了一下。
她吹吹手背,皱着眉头,故意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分散他注意力:“唔,想煮碗面条讨好你一下,也太难了。”
诸葛亮牵过她的手一看,并未发现烫伤痕迹,便放开手。
门外的侍卫已经离开。
不安的心逐渐放下,他叹口气对她说:“你以后不必做这些活了。”
简兮认真道:“我不是做杂活,只是单独想做饭给你吃。”
看来自己昨晚说的话,并没有真正让他放心。
“你放心,小环跟着我呢,我不会跑的。”
诸葛亮身形一滞,刚要说话,这时候,李总管提着衣摆走进厨房,躬着身子上前,对他说:“丞相,司徒将军来了。”
诸葛亮略一点头,然后对简兮说:“我去去便回。”
“嗯,等你来用早饭。”
简兮坐马车进入长安起,系统示警已经响了三次。改变人物关系、篡改剧本,她真是干了个遍。
她从最开始的紧张小心,变为坦然受之。毕竟只是警告,没有变天,没有天雷,也没有强制让她退出。
之前在木门道她已经改变剧情了,现在的情节恐怕是副本原先没有的,全靠她自己一点一点续写出来。
系统虽然报警,但没阻止,可能也是阻拦不住,任凭她自由发展。
可这毕竟有违现实,简兮还是有点担心。如果说之前的副本是开卷考试,那么现在她面前连试卷都没有,她成了出题人之一。她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切只能跟着感觉走。
周围的人物关系也变得扑朔迷离。
比如这位司徒将军,是一个陌生的人,正史野史戏剧里都不曾有。
简兮见过他,就是当日在战俘营好心帮她把簪子带给诸葛亮的蒙面人。
诸葛亮离开后,简兮让小环帮忙完成收尾工作,自己跟着李总管出去了。
丞相在正厅见司徒将军,李总管关上门,候在院子里。简兮溜墙根,蹑手蹑脚走过去,吓了李总管一跳。
“你怎么来了?”
简兮说:“向李总管请教一些问题。”
李总管问:“何事?”
“您认识司徒将军吗?”简兮指了指正厅紧闭的大门。
李总管“啧”了一声道:“他名唤司徒风,其他的我不了解。姑娘太看得起我了,老奴怎会认识陛下面前的红人。”
“那丞相呢?”
“嗯?”李总管不解。
简兮压低声音问:“我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丞相从前有位未婚的妻子,她因何而死?”
话音落,李总管脸色大变,立刻去堵她的嘴,半威胁半警告地说:“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也不管丞相待你如何,这件事你万不可在丞相面前提及,听明白了么?”
简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来李总管并未见过之前的“阿七”,否则肯定会惊讶为何两人长得一样。
既然她已经确信自己就是“阿七”,现在就是绝佳的解惑机会。
隆中留书出走,不会给诸葛亮带来这么大心理阴影,肯定还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这些事导致她“跳下城墙而死”。
“你问的这件事,其中细节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你已经跟了丞相,我把知道的告诉你也无妨。”李总管把她带远一点,尽管声音很低了,可他还是怕被别人听见。
“老奴是益州人,自先帝取代刘璋攻下成都起,我便到丞相府上当总管。”李总管回忆说,“那时候丞相还不是丞相,是先帝的军师。不知攻城那日发生了什么,丞相第一天到府上,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关就是一整月。除了老奴每日送饭食进去,其他人他一概不见,连先帝都没办法。后来老奴听几个打扫后院的婆子说,先帝进城那日,有个姑娘从城楼上跳下来了。我一开始没把这件事和丞相联系在一起,直到有天先帝派人来,把府上原本从荆州带来的丫鬟都换掉,把知道那日城墙发生什么事的下人都遣散,我才察觉事情不对劲。”
简兮心里一阵疼痛,低头不敢看李总管,沉声问:“后来呢?”
李总管说:“一个月后,丞相终于打开房门走出来了。他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老奴甚至怀疑自己先前猜测的错了。直到十年后,丞相让老奴寻来一个铜盆,亲自烧了很多东西。我手快,清理铜盆时把一些没完全烧掉的东西捡了出来,怕丞相哪日后悔。我发现烧掉的都是女子的东西,这才又想起那位跳下城墙的姑娘。我不敢提,府上也没人知道,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